陸少銘低垂的小腦袋,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兩人僵了一會兒,陸少銘蹙眉,“寧卿,你怎麼來了,外面天冷,我讓司機送你回…”
這聲“去”哽在喉嚨裡發不出來了,因爲寧卿突然上前兩步,一把將他抱住。
陸少銘驟僵。
寧卿將小臉蛋貼在他的線衫上,男人穿了一身黑色線衫,棕色休閒褲,線衫上有他的體溫,柔軟的羊絨質地蹭在臉蛋上很舒服,她將小臉埋在他的胸膛裡嗅了一口,是她迷戀的清冽氣息。
她柔柔啞啞的開口,“陸少銘,我原諒你了。剛纔我就在想,如果你可以打開門找我,昨晚的事情我就不生氣了。我在心裡數一二三,數到二時你還沒有開門,我就在數二分之一,二分之一之一,我想你一定會開門的。”
“剛纔我也在等你跟我道歉,可是你沒說話,不過沒關係,不用道歉,陸少銘,我原諒你了。”
“寧卿…”陸少銘兩隻手來到她纖美的後背上,想將她抱住,聽着她半分委屈半分撒嬌的跟他說原諒他了,他心裡這麼軟。
這是他的女孩啊。
但是,身體裡的那股刀鑽般的難受開始了,甚至有一股血液往頭腦裡衝,鼻尖泛熱。
流鼻血的徵兆。
他伸手握上她的小香肩,想將她推開,“寧卿…”
“別推我,老公,別推我,”寧卿嘟着小粉脣,緊緊的抱住他健碩的腰腹,“求你別推我,我今天身體不舒服…”
身體不舒服?
陸少銘握着她肩膀的大手一緊,拉開些距離垂眸小臉蛋,柔聲問,“怎麼了?”
這麼冷的冬天裡她凍了這麼久,但她一張小臉卻泛着不健康的紅。
動作總是先於大腦思考,他用自己英俊的臉腮貼上她光潔的額頭,好燙。
“寧卿,你發燒了?發燒怎麼不,跑我這裡來幹什麼?多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他五官緊繃。
寧卿黑眸裡無法遮掩的擔憂和心疼,覺得鼻尖酸澀,漂亮的秋瞳裡直接覆上了一層盈亮的霧氣,她緩緩伸出小手捧住他的俊臉。
“少銘,昨天我打了你,疼不疼?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氣,對不起,我跟你道歉。昨晚我太傷心了,其實我捨不得打你的。以後我不任性了好不好,那個女人是誰我也不介意了,我相信你。”
“少銘,我們別鬧了,你跟我好好過日子行不行?你遇到了什麼事不想跟我說,我也不問了,你不想住在家裡,那我搬過來跟你一起住,我保證以後會更加成熟一點,我不敢打你,不敢撒嬌,也不敢任性了,我就想安靜的陪在你身邊,我和小陸少都需要你。”
女孩的眼淚要掉又不敢掉下來,的目光那般柔弱而祈求,陸少銘蹙緊眉,胸膛劇烈喘了兩下。
在他最艱難的時候,她不但沒有放棄他還爲他守住了一個家,他何其有幸,有了這樣一位太太。
她可以撒嬌任性,他也可以給她打,她有這樣的資本。
她將一個女人一生中所有的堅強和柔軟都給予了他,她彷彿已經揉進了他的血液,任它時光荏苒,他怎麼愛她都不夠。
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難受。
說不出這種難受的滋味。
陸少銘半斂着眸,突然就覺得脣上一軟,寧卿踮起腳尖吻上他。
不行!
他想推開她。
“陸少銘,我愛你,真的愛你。”女孩吻着他,繾綣的呢喃着。
陸少銘推她的手頓住了,再下不去一分力道。
他整個人都不太好,閉上眸,什麼都不去想,如果此刻註定會死掉,那他也想嘗一嘗她的甘甜。
大手握緊了她的小香肩,將她用力的揉入懷,他張嘴想撬開她的牙關。
這時,“陸少銘!”周達遠叫了他一聲。
這一聲猶如一盆冷水從他的頭頂一直淋到腳底,所有的意識在一瞬間回籠,這感覺就像是從天堂掉入了地獄,心臟被一支箭射中,那鑽心刺骨的痛在撕扯着他的身體。
他快裂開了。
他閉眸痛哼一聲。
“少銘,你怎麼了?”發現陸少銘情況不對勁,寧卿想握住他的胳膊。
但這時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了過來,寧卿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推了一下,她還站在臺階上,腳步一踉蹌,直接從臺階上摔了下去。
“啊!”她整個人摔在了草坪裡,小手擦過臺階,頓時破了一塊皮。
聽到女孩驚呼,陸少銘迅速打開眼睛,側眸卿摔坐在草坪上,她左手手心破了一塊皮,鮮血直流,女孩很疼很疼,眼裡晶瑩的淚珠“噼裡啪啦”的砸落了下來。
陸少銘這才發現她的右手還有傷,右手手面上腫了很高的一塊,上面還有沒有擦乾淨的血漬,大概是拔針時誤傷的。
剛纔她站在門邊時刻意用左手擋住了右手,沒讓他
他全身的血液往腦海裡涌,一雙黑眸閃出狠厲駭人的光芒,他衝着那隻手的主人吼道,“冷之鳶,你做什麼?”
他下臺階,想去攙扶寧卿。
但他的手臂被扣住了,耳畔響起一道溫潤但譏誚的聲音,“陸少銘,是你想幹什麼?”
陸少銘僵住。
周達遠鬆開他,下了臺階,他在寧卿面前蹲下身,“寧卿,沒事吧?左手擦傷,要用酒精消毒,右手怎麼了,你體溫這麼高,燒了一夜,大約41度左右,在家裡打點滴了嗎,爲什麼要拔掉針頭?”
他伸出醫生那雙乾淨漂亮的手去扶寧卿。
但沒扶到,因爲寧卿側身躲避了一下。
周達遠頓住。
兩人自英國第一次見面後對彼此的印象都很好,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寧卿更是視他爲大哥,想撮合他和簡菡。
但她現在拒絕了他的攙扶。
周達遠斂下眸,他知道這是個心思聰慧細膩的好女孩,他剛纔的言語舉止在阻止她和陸少銘,她敏/感的察覺到了。
寧卿避開周達遠,擡眸少銘,眼裡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滑落了下來。粉色的嘴脣動了動,想叫他老公,想讓他攙扶,最後…什麼都沒說。
因爲陸少銘碰到她的目光,側頭避開了。
冷之鳶卿的小手,眼裡有愧疚,“喂,你沒事吧,剛纔我只是想推開你,讓你離他遠一點,沒想真傷害你。你怎麼這麼弱啊,輕輕推一下就會倒嗎,服了。”
寧卿收回目光,垂下眸,她知道自己現在跌坐在地的模樣很狼狽,在這三個人面前像個小丑。
這三個人都不歡迎她。
手心不疼了,她將兩隻小手撐在草坪上,掙扎着想起身。
但起身的那一瞬間頭昏目眩,她最近身體不太行,視線裡青色的草坪慢慢變成了黑色,她了。
怎麼又會?
寧卿嚇的不敢眨眼,澄澈的黑白瞳仁動了動,漫天的黑暗。
再次跌坐回草坪裡,她嚇的閉上了眼睛。
“寧卿…”周達遠見她燒紅的小臉變得煞白,連忙伸手去扶她,“身體哪裡不舒服?”
陸少銘見坐在草坪裡的女孩不對勁,想上前。
但這時一聲汽車啓迪,一輛豪車停了下來,後車座裡下來兩個人,宋雅靜和尹水苓。
尹水苓卿坐地上,趕緊跑了過來,“寧卿,你怎麼了,摔跤了嗎,快站起來。”
聽到尹水苓的聲音,寧卿睜開眼,眼前是水苓那張精緻的小臉,她。
寧卿鬆了一口氣,剛纔一定是幻覺,她沒有失明。
太好了。
尹水苓將寧卿扶起身,然後少銘,她語氣很衝,“陸少,你什麼意思,你太太在你面前摔跤你就不能扶一下嗎,寧卿昨晚高燒41度,冬天這麼冷,你就讓她坐地上?”
“水苓,”寧卿拽了拽尹水苓的衣袖,小聲道,“算了。”
“算什麼算了,寧卿,你不生氣嗎,我冒火…咦,你手怎麼了?”尹水苓握住寧卿的小手,“你的手怎麼傷成這樣,陸少…”
寧卿眼睛餘光裡黑影一飄,陸少銘已經轉身進了別墅。
這下尹水苓氣炸了,她要追進去,“陸少…”
“水苓,”寧卿用力將尹水苓拽住,她臉色蒼白的搖頭,“水苓,別鬧,求你。”
尹水苓是怒氣不爭,她一把牽住寧卿的手,帶她往回走,“我們回去,別留這裡了,人家又不歡迎你。寧卿,這男人就是越慣越賤,你晾他兩天,不找你?快回車裡,我幫你把手處理一下。”
宋雅靜發生的一幕幕,她滿眼不相信,這還是她兒子嗎?
她擡腳走向別墅,在門邊時被周達遠擋住,“伯母。”
宋雅靜脾氣不好的瞪了他一眼,“怎麼,這個別墅連我這個當媽的都不可以進了?”
周達遠,“…”
宋雅靜走進了別墅,陸少銘正站在樓梯那,一手撐在樓梯口,一手放在他心臟的位置上,眉心蹙的厲害,因爲他疼。
下一秒耳畔傳來了自家媽媽嚴厲苛責的聲音,“陸少銘,你究竟是什麼想法,什麼意思,跟我說清楚,如果你想要跟卿卿離婚,行,我們簽下離婚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