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卿安靜的聽着,沒答話,她縮回小手,將小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蝴蝶蟬翼般的纖長睫毛安靜的垂落,乖巧的喝着尹水苓喂來的水。
一杯水很快就空了,她高燒41度,十分缺水。
“寧卿,還要喝嗎?”
寧卿搖頭,柔軟無力的聲線裡還帶着嘶啞,“不要喝了…水苓,我再睡一會兒。”
“好。”尹水苓將寧卿扶躺下,然後給她蓋上被。
她小小軟軟的身子蜷縮在被子裡,背對着她睡,尹水苓陣心疼,她醒來不哭也不鬧,連話都不說了,她將所有悲傷和難受都藏在了心裡,變得很沉默。
她一向是開朗樂觀的性子,現在這樣真的是傷心透了。
“寧卿,我給你去煲粥,你多睡一會兒,粥好了,我叫你吃。”
寧卿沒反應。
尹水苓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小腦袋,擡腳走出了房間。
等房間裡安靜了,寧卿緩緩睜開了眼,她伸手摸上另一邊的枕頭,緩緩將小腦袋湊過來,枕頭上沒有他的味道。
他沒有在陸家這個臥室睡過。
突然就想起以前在半茗軒別墅,公司裡忙,他會很晚纔回來,她一個人躺在牀上,窩在被子裡,總是小臉通紅的將他的枕頭偷偷抱進懷裡,美美的睡覺。
枕頭上會有他身上乾淨清冽的味道,她像小狗般聞了又聞,罌粟般,戒不掉。
聞兩口,她纔可以安心睡覺。
有一次他恰巧回來,一隻大手在扯領帶,見她聞他的枕頭,他當即扔了手裡拎着的車鑰匙,笑着撲過來,將她抱入懷,“太太,做什麼呢,放下那枕頭,衝着我來。”
她羞澀,兩隻小手捂住耳朵不去聽,懲罰他似的滾到他身上。
他摟住她的軟腰,兩人在牀上嘻嘻鬧鬧。
那些過往是那麼的甜蜜。
寧卿眼神呆滯了幾秒,然後緩緩坐起身,垂下眸,將右手上的針管拔掉,她下牀。
打開一條門縫,客廳裡有人在說話。
“夫人,我剛剛查到了少爺的住址,少爺住進了香泉湖的別墅裡,冷之鳶,還有周少爺都一起住了進去。”老管家低聲彙報。
“哎,我這個兒子也不知道瞎折騰什麼,好好的家不住,非要搬出去住,達遠也來了嗎,也好,有他跟少銘在一起我就放心了一點,雖然我相信少銘在外面不會亂來,但那個冷什麼的,卿卿知道了心裡肯定會不舒服。”
“夫人,少爺這次回來感覺怪怪的,他發生了什麼事老爺沒有跟你說嗎?”
“昨晚鼎華倒是想說話的,但小陸少一直哭,我晚上哄他睡覺了,早晨天沒亮鼎華就去公司了,陸氏留了一個大爛攤子,他估計也忙。”
“夫人,那現在該怎麼辦?太太病着,少爺又這個樣子…”
宋雅靜氣的哼了一聲,“待會兒我親自去香泉湖別墅銘,我竟搞什麼名堂,你們不要在太太面前亂說話,先讓太太將身體養好再說。”
“是。”管家應下。
寧卿見兩人聊了幾句,管家出門了,宋雅靜上樓少,尹水苓在廚房裡忙,客廳裡沒有人了。
她返身回臥室,走到衣櫃邊,從裡面拿出一套衣服。
……
宋雅靜抱着小陸少來到寧卿的臥室裡,但牀上沒人。
“卿卿,卿卿。”宋雅靜走進沐浴間和衣帽間圈,都沒人,牀邊的吊瓶還有一大瓶藥水沒打完,被拔下的針頭往地毯上滴着水…
“卿卿…”宋雅靜心裡咯噔一跳,迅速跑了出去,她問着傭人,“你們太了嗎?”
“回夫人,沒有。”
這時尹水苓端着小瓷碗的青菜粥上樓,見狀,她問,“伯母,怎麼了?”
“卿卿不見了。”
“什麼?糟了,伯母,寧卿一定去找陸少了。”
……
香泉湖別墅。
陸少銘,周達遠和冷之鳶坐在餐桌上吃早飯。
冷之鳶穿了一身黑色圓領的短款t桖,下面淺藍色的緊身牛仔褲,這套衣服在冬天很薄,但她卻不覺得冷,寬大的t桖領露出她兩片精緻迷人的鎖骨,烏澤的秀髮往上束了幹練的馬尾。
她是中澳混血兒,一米七五,身材十分高挑,她最漂亮的就是一雙眼睛,像中國人帶了美瞳那般水汪,她是淺灰色的眸子,神秘的灰色彷彿帶着女人天生的米離魅惑,充滿了異域魅力。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冷冰冰的,“陸少,你有沒有查出那些土著民是誰派來的?”
陸少銘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他禮貌而疏淡的搖頭,“暫時還沒有。”
冷之鳶放下手裡切牛排的刀叉,冷哼一聲,她在香港長大,一般都說粵語,如今到了內地,說着一口彆扭的普通話,“陸少,你究竟會不會辦事,如果你不行,明說,我會打電話聯繫我在香港的人馬。”
陸少銘之鳶一眼,“冷小姐,我再提醒你一句,這裡是內地,不是你的地盤,你需要冷靜。”
冷之鳶迎上陸少銘深邃犀利的眸子,嗤笑,“陸少當然冷靜,因爲現在躺在病房裡的人又不是你的哥哥。”
“怎麼,聽冷小姐的口氣,像是對我十分不滿?”
“當然不滿,像陸少這樣,爲了一個女人,連自己性命都不要的男人,我嚴重懷疑你的智商和能力。”
周達遠聽着兩人的對話,緩緩勾起脣角,有時候他覺得對面這個冷之鳶還是很可愛的,敢這麼跟陸少銘說話的人,她絕對是第一個。
陸少銘垂下眸,動作優雅的繼續切牛排,他面色波瀾不驚,“冷小姐,消消氣,就算你對我再不滿,你想要報仇,還不是要仰仗着我?”
“你!”冷之鳶一掌拍在了餐桌上。
周達遠正打算吃荷包蛋,這一掌下去桌面震動,導致他牛奶杯裡的牛奶直接濺到了荷包蛋上,“…”
陸少銘側眸瞥了他一眼,挑起劍眉,那意思是---讓你!
周達遠,“…”
這時冷之鳶豁的站起了身,她扯了脖間的餐廳直接甩地上,“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辭了。”
她往門邊走去。
門邊站着四名保鏢,陸少銘擡眸向他們眼,保鏢當即伸手阻止冷之鳶,“冷小姐,你不能離開。”
冷之鳶一個眼神,“想攔我?”
保鏢的手臂被冷之鳶閃電般扣住,“咔嚓”一聲,骨折了,保鏢還沒有反應,冷之鳶一個過肩摔,直接將保鏢撂倒在地。
其他三個保鏢一起上,冷之鳶一條長腿過去,她的腿毫不遜色男人,又直又長,緊緻筆直的腿腹帶着颯爽的力量,從三個保鏢胸膛上直接踹過。
一衆慘叫響起,周達遠淡淡回眸道,“這一腿下去這些人胸腔都碎了,下手又快又狠。”
陸少銘英俊的眉心蹙起,他放下了手裡的刀叉,用餐廳擦拭了一下嘴角,緩緩道,“冷小姐,鬧夠了沒?”
冷之鳶放下腿,站直身,黑色短款的t桖穿的她身段玲瓏,特工出身的女人臀部還特別翹,她款款走到陸少銘的身邊,一隻小手搭上他英挺的肩膀,俯下身,笑道,“陸少,我沒有鬧夠,你想怎麼樣,要不要打一架?”
這女人一字一句說的很緩慢,言語裡的輕蔑之意顯而易見,周達遠忍不住笑出聲。
陸少銘蹙眉,不悅的向他眼。
周達遠聳肩,“少銘,她挑釁你,別客氣,打一架。”
陸少銘頭疼,這一個兩個…
垂了下眸,再睜開,視線無意接觸到落地窗外,窗外的草坪上正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
陸少銘瞳仁一縮。
寧卿穿了一身白色的羽絨服,頭上戴着一頂粉色的毛線帽,小小而精緻的臉蛋被嚴實的包掩着,外面很冷,她吸氣吐氣間有一小團白霧從粉色嫣然的小嘴裡吐出來。
她正站在草坪上,對着他br>
陸少銘這纔想起來冷之鳶的手還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動了動,不動聲色的避開。
再擡眼時,落地窗外那道小身影已經不見了。
陸少銘心一沉,從椅上站起身,他繞過餐廳,走進客廳,向窗外幾眼,但是不見了那女孩的蹤影。
“少銘,你在找什麼呢?”周達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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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陸少銘心緒不安的應了一聲,心裡有點慌,其實他沒做什麼,但冷之鳶搭在他肩上,她。
怕她誤會。
剛纔她就一個人,小小而柔弱的模樣,定定的站在窗外
那麼安靜,不說話,也沒有表情。
陸少銘覺得身體又開始不適,理智告訴他,他現在應該離她遠一點,但是他已經拔開長腿,來到門邊,伸手打開門。
她一個人來的嗎,現在又回去了?
有沒有車送她來?
他很擔心。
想出去,哪怕一個背影都是安心。
別墅大門打開,但門外臺階上站着一個人,穿着白色羽絨服的寧卿正站在門外。
陸少銘一僵,沒料到她沒走。
她正垂着眸,那兩排蝴蝶蟬翼的纖長睫毛安靜的垂落的,兩隻青蔥白的小手放在身前,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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