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證明的事,必須儘快辦好。
明知道那人遠在歐洲,舒靜曼回公寓後還是撥了他的電話,對方卻是關機。
難道這份工作就這樣完了嗎?他手機怎麼不是無人接聽就是關機?
第二天早上出門等公交車時,鬼使神差的,她又撥了一次,鈴聲剛想竟然就接通了!
沒想到會被接通,舒靜曼一時悶聲,不知道說什麼。
好一會沒聽到有聲音,那頭的人難得耐煩道:“什麼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聲,分明就是穆煜澤本尊。
舒靜曼被他突然的出聲嚇得一個激靈,“我、我,合同的事……我需要離職證明!”結結巴巴了半天,總算理清了層次。
那頭的人沒有說話,舒靜曼隱約聽見了文件輕聲翻動的聲音,突然想到她和他間是有時差的,這個時候,那邊應該是半夜吧,他不是應該在休息?是不是她打電話給他,把他吵醒了?
“來我辦公室取。”響起的男聲打斷了她的猜疑。
“哦,是,好。”
她話剛說完,通話就立馬被切斷。
去他辦公室?
他回來了?
再次到穆氏,路上遇見的同事也都像之前一般和她熱情地打着招呼,舒靜曼倒也有不習慣。乘電梯的時候,正巧有一位頂樓的同事,對方竟然問她:“舒秘書,穆總出差回來了啊,歡迎你呀。”
看着對方滿面的微笑,不像是在撒謊亦或是調侃,“我已經辭職了”的話硬生生卡在了舒靜曼喉嚨。
她不是辭職了嗎?難道公司裡的人不知道?
“舒秘書,電梯到了,我先走一步了。”
“哦,好、好的。”舒靜曼努力想要回對方一個微笑,嘴角卻是有些繃住。
他果然是回來了!
舒靜曼看着面前虛掩的房門,篤定。站了一會後,才擡手敲門。
“進來!”冷冷的不帶任何感**彩的男聲隨之響起。
舒靜曼輕推門而入。
看着辦公桌後自她進來至始至終都不曾擡頭的人,舒靜曼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穆總,我來拿離——”
本來伏身低頭的人這時突地擡頭,厲眸一下向她掃來,深深揭短了她要說的話。他的目光卻沒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目光一偏,冷冷地掃向辦公桌邊緣。
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那裡,正擺放着她要的離職證明。簡簡單單的兩句話,懸掛在紙頁中央,但卻用了整整一頁a4紙。紙頁最下面一行,儼然是男人筆觸有力的簽名。
舒靜曼伸手拿起,看了看低頭看着文件的人,還是小聲說了句:“穆總,那我先走了。”那人卻始終不予擡頭
也不知道她是多麼的不走運,剛出穆氏一邊的大門時,就看到了另一邊出口處被保安攔在外面不準進入的一身紅裙打扮的女人,女人正和保安劇烈爭執着。
也不知道是誰,舒靜曼於是多看了一眼,就這一眼,打扮豔麗的女人也偏頭看到了她。
難怪覺得女人身影熟悉,舒靜曼立馬認出了她,只是回頭已經晚了,對方也認出了她,並且見她輕而易舉走出,立馬踩着高跟鞋向她方向奔來。
“舒靜曼!”女人大聲叫道。
舒靜曼只得停下腳步。現在是在穆氏樓下,她也不怕她亂來,而且,她也從來沒怕過向自己走來的這個女人。
“舒靜曼,你可不可以把我帶進裡面去?”
“公司有公司的規定,對不起,羅小姐,你不可以進去。”舒靜曼看着面前的人,並不想多說,擡步就要離去。
羅婉麗卻突然抓住了她的衣服,“舒靜曼,你可以自由出入,舉手之勞的事,帶我去見穆煜澤!”
“舒秘書。”跟上來的保安恭敬給舒靜曼打着招呼。
舒靜曼點了點頭,皺眉示意他攔住自己的人,“怎麼回事?”
“她說要見穆總,可是公司有規定,非公司員工不得隨意進出公司,這位小姐非要硬闖電梯,就把她趕出來了。”
羅婉麗要見他?
舒靜曼皺眉。
“舒靜曼,你不要沒有良心。好歹我們也是同學一場,張嘉年還那麼喜歡你,你就忍心看到他遭罪嗎?”
“你什麼意思?”舒靜曼是半句也沒聽懂她的話。
“一句話,舒靜曼,你帶不帶我進去見穆煜澤?要不然,你打個電話給他,讓他下來也行!以你和他的關係,不難吧?”
“舒靜曼,我就求你這一次……”
……
舒靜曼懵住,“你爲什麼要見他?你不說清我沒法幫你。”
羅婉麗突然激動起來,“舒靜曼你裝什麼裝!羅氏有今天,還不都是因爲你!現在還假惺惺地裝作聽不懂!羅氏現在快破產了,你滿意了吧?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嗎?你現在應該很高興吧?這幾天你躲哪去了?你以爲你躲起來我就找不到你?我還不是找到你了!”
由於情緒激動,羅婉麗拉扯着舒靜曼的衣服的動作力度很大,差點就讓舒靜曼摔倒,旁邊的保安趕忙上前幫忙,羅婉麗卻對其拳打腳踢。有的女人撒潑的時候,是連男人都畏懼的。
“你敢動我,我是懷孕的人,要是我腹中的胎兒有個三長兩短,你賠得起嗎?”
保安拉扯半天也沒拉扯開,一聽這話,也不敢再動,看着舒靜曼有些無奈,畢竟,嬰兒事大,羅婉麗實質也沒傷害到舒靜曼。
舒靜曼對他搖了搖頭,本想一把推開羅婉麗的動作也放輕了。
“你不是和張嘉年很要好的嗎?他那麼喜歡你?你忍心看着他什麼都沒有了嗎?舒靜曼,你這個賤女人,好狠的心啊,我果真沒有看錯你!你是不是要打我?你打呀,我肚子里正好有張嘉年的種呢!一個多月,正好容易流產,哈哈哈哈!”
“你以爲你榜上有錢人就了不起了嗎?穆煜澤錢多勢大,但你以爲他真喜歡你嗎?你這樣的窮酸樣,遲早把你打回原形,比我還慘……今天不管怎麼樣,我就要見到穆煜澤!有本事你就把他給我叫下來啊!”
羅婉麗情緒激動,變笑邊哭,扯着舒靜曼的衣服不鬆手,越拉越緊,長指甲也跟着掐向舒靜曼,對上舒靜曼雲淡風輕的表情時,頓覺她在嘲笑自己,羞辱自己,在看自己的笑話。羅婉麗穿的高跟鞋,此時比舒靜曼高出半個頭多,右手一擡,作勢就要揮向舒靜曼右邊臉頰。
舒靜曼是顧及到她肚子,加上她情緒激動,怕傷到她,所以一時沒有拉開她,想着等她情緒平復一下再看,對於羅婉麗突然揮向自己的巴掌,一下也是蒙了,她根本來不及偏開頭。
羅婉麗揚起耳光遲遲沒有落下,舒靜曼直覺有人摟住自己,睜開眼時,就看到一雙大掌橫在她和羅婉麗指間,有力地擒住了後者的手腕,而自己,此刻正被對方摟抱住。
似曾相識的場景,淡淡的菸草味道以及夾雜的青草氣息,舒靜曼清楚知道身後的人是誰,只是有些呆愣住。
“找我?”低沉的男聲突地響起,陰冷得讓人心生畏懼。
看清攔截她動作的人是誰後,之前還又哭又鬧的羅婉麗沒了動作,整個人像傻了一般,面色慘白,好一會,才哆哆嗦嗦地道:“我、我……”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話。面前這個男人何其可怕,就因爲宴會上她把紅酒潑到了他身上,第二天自己家公司就陷入了一灘爛泥,現在已經是瀕臨破產。父親自己登門拜訪了多次,都被拒之門外,無奈只好求助於友人,願意幫忙的那幾位也是無能爲力。她今天來,是打聽到穆煜澤回了a市,特意跑來找人的,沒想到直接被保安堵在門外,爭執時,正好見到舒靜曼,想到之前穆煜澤那麼維護她,就過來攔住了她,原意是讓舒靜曼帶她去見穆煜澤。
“疼!”羅婉麗突然痛呼出聲,只覺得手腕都要被人扭斷,“放開我!”
“放了她。”舒靜曼也出聲道。
“哼。”穆煜澤冷哼一聲,收回了手臂。羅婉麗踉蹌一下,向後退了一步,舒靜曼怕她摔倒,立馬上前伸手拉了她一把,穩住了她。
穆煜澤冷眼掃了一眼,看了眼站在旁邊畏手畏腳看呆的那位保安,冷聲道:“你被解僱了。”
“穆總,我……”保安開口想要解釋,穆煜澤手一揚,不知什麼地方走出的兩名黑衣男子,直接對那位一臉驚呆的保安做了個“請”的動作。
再多說也無用,否則就是被人驅逐的下場。保安朝着穆煜澤的方向彎腰鞠了一個躬,轉身走開了。
“他也不是故意的,是因爲……”羅婉麗站穩後,舒靜曼就鬆開了她,掃到這邊的一幕,連忙爲那位保安辯駁。
穆煜澤冷眼掃了她一眼。
“他也不是故意的,沒必要辭退。”舒靜曼聲音變小變弱。
穆煜澤不發一語,左手不動聲色一揚,又有倆黑衣男子上前,其中一人伏在羅婉麗耳邊說了句什麼,後者驚恐地瞪大了雙眼,乖乖地跟着黑衣男子離開了。
“不要欺負她!”舒靜曼一嚇,立馬上前攔住,試圖護住羅婉麗。
“穆先生,求求你,不要讓我們破產。”羅婉麗帶着哭腔的聲音響起,目光看向這邊冷漠威嚴的男人。
“呵。”男人突然輕笑一聲,冷漠又譏諷。
舒靜曼擡頭向他看來。
“舒靜曼,我該說你什麼好呢?一個張遠明,一個張嘉年,腳踏兩隻船?還嫌不夠,試圖來染指我,真是好大的胃口啊。”男人冷笑出聲,看着她,薄脣輕啓,說出的話諷刺如刃,直直插向她的胸口。
舒靜曼瞪大了順眼。
“我沒有!”
他卻已經轉身進了公司大門,最後看她的眼神嘲弄非常。
本來攔着羅婉麗的黑衣男子也跟隨離開。
舒靜曼氣得發抖,嘴脣都在顫抖。
“剛纔的事,不要想我感謝你,因爲我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爲你!那杯紅酒本來是潑給你的!”看着回不過神的人,羅婉麗又恢復了些許神氣,轉身離開。
只是她一隻高跟鞋的綁帶壞了,重心並不穩。
舒靜曼見她這個樣子,也沒多少生氣,只是無奈,隨口說了句:“小心。”
她從未有與前面人有爭之心,爲什麼她就是不明白總來糾纏自己呢?
直到看到羅婉麗上車離開後,她才走向路旁,攔了出租車向鴻翔而去。
穆氏大樓內。
走在前面的男人驟然停下,“留下兩人,不準讓她受到欺負。”
“是。”
語罷,男人高大的身影進入電梯,俊顏陰沉如烏雲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