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撫摸她的臉,目光似水,柔得將她溶化:“你沒有想過,我會不救你嗎?”他問。
方可晴摟住他的脖子,扯起天真的笑容,笑中有淚:“不,我相信你會救我的,我知道你不捨得我死,因爲我知道,所以我才捨得跳下去,但請你相信我,我和浩子哥哥真的什麼都沒有做,真的。”
他長指輕點她的櫻脣:“我相信你,這件事過去了,我們都不要再提。”
“但是……我覺得有人故意,唔……”她話未說完,已被他傾身吻住。
他綿長而小心的吻着她,嘗試着剋制身體裡那股一觸即發的激情,想要好好地,認真地吻她一次。
她閉上眼睛,熱情地迴應他的吻,海水鹹鹹的味道夾帶着他齒腔間清新的香氣,以及那種遍佈全身的幸福得酥麻的感覺,讓她無法再思考什麼,完全忘記了半個小時前,他們幾乎要從此天人相隔,或是成爲陌路人……
……清晨,她已經睡在東院的主人房裡,溫熱熟悉的氣息,整個房間都圍繞着他的味道。
她滿足地嚶嚀了一聲,翻了個身,旁邊的男人已經不在。
她立馬坐了起來,記得昨晚的種種,以及在遊艇客房上的恩愛纏綿,翻雲覆雨,後來她累得迷迷糊糊睡過去,依稀聽聞一些人聲和感覺到他抱她進進出出。
才一個晚上的時間,她卻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他呢?他上班去了嗎?她心裡有些不安,剛起下牀找他,門被開了。
若桐端着一碗湯走了進來。
“可晴小姐,少爺說你昨晚受涼了,吩咐我給你熬了薑湯,還叮囑我必須趁熱給你喝。”
“你們家少爺呢?”
若桐說:“少爺一早就出去了。”
方可晴略有些失望,昨晚他選擇了相信她,但她不敢肯定,他心裡真的不介意她與明浩“同牀共枕”的事。
不知道浩子哥哥昨晚怎樣了?
她想了又想,還是撥通了明浩的電話。
“浩子哥哥,是我,可晴。”
明浩聲音有點沙啞,昨晚一夜未眠,他在找自己和方可晴是被人陷害的證據!
“可晴,你身體還好吧?”他關心地問,像朋友的關心,沒有過份也沒有因爲昨晚的尷尬同牀而變得刻意生疏,因爲他比方可晴更加清楚,他和她當時分明被下了藥,然後被拖進房間營造出那個讓人誤會的畫面。
方可晴想起昨晚的赤膊相見,臉不自覺有些發熱,她當時真的是一絲不掛……到底是誰那麼狠,置她於那種田地?
“我沒事,浩子哥哥,昨晚究竟是什麼回事?我記得當時自己只喝了幾杯酒,然後下面一陣鬨動,我想站起來看,卻突然暈倒。”
“可晴,你聽着,這件事我和連城會查個清楚,你不需要多想,既然連城相信我們是清白的,你的處境也就安全,對方的計謀便沒有成功,我會盡快查出到底是誰這樣害我們。”
方可晴想了想,覺得他說得也是,既然他們都不許她插手,那麼她這次就聽話一點,將此事交由他們徹查。
掛下電話,明浩輕舒一口氣,背靠在辦公室的椅子上,閉上眼睛半晌,等疲勞稍過,再重新睜開雙眼,他臉上都是的淤痕明顯,全都是霍連城揍的,眼睛裡佈滿紅血絲,眉頭輕鎖,透出憂慮的光芒。
他剛剛說的都是哄她的。
對方很聰明,沒有留下半點蛛絲螞跡,目前最大的嫌疑人,當屬歐陽辰,人是他邀請的,遊艇也是他的,他編排這麼一出“捉姦在牀,兄弟反目”的戲碼完全說得過去,因爲歐陽辰想要他和連城成爲仇人。
但這樣目標會不會太明顯?歐陽辰明知道出事後第一個被懷疑的人會是他。
東方集團,總裁辦公室裡。
歐陽辰沉吟半天,昨晚他的好事明顯已經被方可晴那種“捨身成仁”的舉動給破壞了,他低估了這個從債主的兇刀下長大的女人。
直到現在,他的心裡仍然激盪着浪潮拍打心湖一般的漣漪。
如果這個女人是他的,或許,他的生活過得滋潤有趣很多。
他突然嘴角一勾,扯起邪肆的笑:“土包子,你真是越來越讓我覺得有意思了,不錯,有你在,這個遊戲會更好玩。”
“歐陽總裁,你的大計失敗了,昨天晚上你應該比我看得還清楚,霍連城親手將她救起,他們的感情並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是你,他們現在重點懷疑的對象,是你,你同時得罪了霍連城和明浩,自求多福吧。”蘇言在電話那頭幸災樂禍一般的分析。
“哐”一聲,他扔下話筒,身子靠到椅背,吊兒郎當地蹺起腿,眼裡露出狡黠的笑意:“失敗了又如何?這並不代表,此事做得毫無意義。”
一輛氣派的深藍色商務車駛出東海灣別墅區,前面的那輛大貨車一直擋住其道,讓它無法越過到自己的前面。
“傅理事,這貨車有點奇怪。”司機試圖越車好幾次沒有成功後,聚精會神盯住前面一直若即若離的貨車,警惕地說道。
傅玲芳鎮定地坐在後座,看着前面這輛你慢我慢,你快我也快的貨車,雙眼微眯,低吼:“快調頭!”
爲時已晚。
貨車尾箱的門突然被打開,一車子的炮竹被幾個黑衣人推了下車。
一聲急剎,傅玲芳的車被這堆炮竹堵塞住了去路,與此同時,車尾箱裡的幾個黑衣人同時亮出火機,竄竄幽藍的火光亮起,以完美的拋物線往炮竹堆落下。
“快後退!”傅玲芳的助理驚恐地大吼。
“砰砰砰”地幾聲,商務車前鏡、後鏡、窗門玻璃統統被擊碎,碎片統統彈到車上的人身上,車裡的人發出幾聲痛吟,車子的尾部幾乎同時受到了突擊,被另一輛車撞上,死死地扣在完地動彈不得。
一片混亂之中,玻璃粉碎的聲音、碰撞的聲音、炮竹燃爆的聲音,震耳欲聾、驚心動魄,爆破的聲音憾動大地。
炮竹燃盡,濃煙環繞着這一處地段,能見度低,傅玲芳在車子的後座奄奄一息,全身多處受傷,她艱難地爬到車門邊,想要開門。
來自於頭頂之上的陰沉注視,讓她擡起頭,她瞳孔睜大,又怕又驚。
一張熟悉的俊臉正在車外,無情的薄脣勾起修羅般的笑意,他如來自地獄的魔鬼,只要他伸手,她便要死無全屍。
她向他伸手:“救,救我……”
嗆人的濃煙環繞在他的周圍,他冷酷地盯住她,沒有半絲要救她的意欲,他在欣賞着她的痛苦。
“這就是你動我女人要付出的代價,你應該感謝我給你打了個友情折扣,要不然,你進的不是醫院,而是鬼門關。”
“你……你這個狂妄的小子!”傅玲芳咬牙低吼。
霍連城聳聳肩,笑容更加肆意無忌,他打開門,在她充滿對生的希望的眼神下,用力緊緊關上。
目光驟然變得可怖森寒:“好好享受這麼難得的生死掙扎時刻吧,救護車會塞上半個小時才趕到,我賭你能撐得住。”
他絕情地轉身而去。
“你不能就這麼走,救我!”她拼盡力氣痛呼。
市中心醫院,重傷的傅玲芳被推進手術室,帝國集團元老級領導車禍垂危的消息傳遍整個東帝城。
總裁辦公室,電話鈴聲響起,他看了眼來電顯示,邪魅一笑:“老爺子,歡迎你給我來電。”
電話那邊的老頭子氣息陰深,聲音吵啞,讓人幻想起伏地魔一樣的人物:“小子,你好大的膽,你就不怕惹怒我?傅玲芳死了,你的小女人也得陪葬。”
霍連城呤哼一聲:“我尊敬的老頭,先惹怒我的是你,你不該動她的心思,這麼多年來我對你不算言聽計從,但也並沒有讓你的老臉難堪過,這種乖綿羊的遊戲我玩膩了,咱們來玩點有新意的吧,從今天開始。”
霍老爺子不屑地說:“你真以爲你能扳倒薜誠?你聽着,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他早就想教訓姓方那丫頭了,先前她把自己的小孫女弄傷,讓傅玲芳把她推進炮竹堆裡,毀她的容,已經是對她最仁慈的處罰,想不到的是……這個女人在孫子的心裡如此重要!當然,他這麼做,另一方面原因,是在向自己挑釁。
隔着電話,兩爺孫之間的火藥氣都難以掩住,感覺到對方的怒意。
“山高皇帝遠,老頭子,縱使你有最大的本事,你也救不了他,今晚過後,薜誠就要一敗塗地,你花了那麼多錢鞏固他的地位,等他下臺的那一天,你手中握着的這一份籌碼,就會潰不成軍,而我就自由了,我再也不用娶薜芊芊那個瘋婆子。”
“然後呢?你想和那個窮賭鬼的女兒雙宿雙棲?我的孫子,你真以爲我不會從北捷城回來阻止你嗎?你非要逼我這副老骨頭親自出面對不對?”霍老爺子火氣明顯越來越大。
霍連城諷刺地反駁:“如果你願意接受一個階下囚的女兒當孫媳婦,那麼我也可以考慮一下,在薜誠狼狽入獄後,宣佈與她的婚期,可惜你不會,薜誠失去市長之位,他於你來說就沒有利用價值,薜芊芊就是你的一步棄棋。”
“混蛋!我是爲了我們的霍家!”霍老爺子幾乎要被氣倒,在那頭大口大口喘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