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醉白眸光一閃,眉頭微蹙一下,很快又舒展開來,他看着眼前這個優秀的人,心裡蹦出一句話來:欲速則不達。
人往往就是這樣,有的時候你越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往往得不到預期的效果,雖然雲夢澤一向表現的很平靜,不顯山不露水的。
但是他的野心,正是藏在他那過於溫和的表面下,纔會讓人喪失那種警惕性。
之所以不願意他插手意大利的那件事,也是不想將他的人生打上固定的烙印。
如果他能安於現狀,說不定這一路下去都是風平浪靜的,如果過於追求心中所想,只怕站的越高摔的越慘。
他從黑暗中走到書桌前坐下來,平靜的聲音說道:“意大利的事我自有安排,你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就成。”
雲夢澤心理開始冷笑起來,終歸來說,這個大哥要疼雲爵多過他,從小就是。
直到現在,他的所作所爲都是以雲爵的利益爲出發點。
他沒有再說什麼,轉身準備出書房,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腳步,回眸說道:“大哥,我不再是從前的我。”
這句話宣誓着,他頂着雲家這個名號可以做很多的事情,至少不會是這片小小的天地束縛着他。
雲醉白沒有說話,目送他離開書房,然後坐下來拿起桌上未看完的書看着。
“先生,二少爺出去了。”雲心恭敬道。
雲醉白麪色陰沉,拿書的手一頓:“讓他去吧。”
他沒有明說的事,他在背後的小動作他一清二楚,因顧念他是自己的弟弟,纔會沒有加以阻攔。
畢竟血濃於水。
下午課間,顧小西拿着書站在走廊上,看着頭頂上的天空,上午還是陽光明媚,萬里無雲的天氣,這會兒卻是烏雲壓境,馬上似乎要下一場暴風雨。
她凝視着天空,心中卻想的是雲淺現在在哪裡。
她剛剛去了雲淺教室,一個上午都沒有她的身影不說,就連下午的選公開課都沒有參加。
眼看馬上就要下雨,緋城她又不熟悉能跑去哪裡呢?
雖然兩個人沒有太多的交集,但是顧小西卻忍不住不擔心她。
終歸是自己搶了她的東西吧。
其實顧小西沒有想的事,當初若不是雲淺的存在,顧小西又怎麼可能會被送走呢?
一切只不過是回到原點罷了。
放學鈴聲響起的時候,暴雨及時的下了起來,她從教室到校門口有一段距離,踏着雨水,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外面走去。
很快雨水飄溼了她的衣襟,走在路上,烏黑的天空,就像是深夜一樣。
她從擡腳走的那一步,心理就有個感覺,總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好像自己被人窺視一樣。
但是她並沒有多想,就這麼往外面走去。
“小西。”
顧小西的身子微微一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的脊背上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但是卻沒有回頭,她繼續朝前走着,生怕自己一回頭,便再也挪不開腳步。
“爲什麼不看我?”
那道聲音繼續着,就像是魔音一般,貫穿着她的耳膜。
盛天凌的手中拿着一柄黑色的傘,他從她身後走過來,一直走到她的面前站住,凝視着她的眼睛,低沉的聲音跟這嘩啦啦的雨聲融爲一體。
“小西,看着我。”
盛天凌的目光鎖在顧小西的臉上,貪婪的看着她的容顏,手不由自主的擡起來,指腹摩挲着她的臉頰。
顧小西不敢去看這個人,心理只餘一個念頭,那就是跑。
心理這樣想着,身體也這麼做了,她拔腿就跑,下一秒卻被盛天凌拉到懷中緊緊抱住。
顧小西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乾,她下意識丟開自己的傘,眼神卻不去看他。
她怕自己的僞裝被這人輕易拆穿,更擔心自己忍受不住,在他眼前泄露了自己的心思。
“寶寶,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應該向你坦白的。”
一剎那,顧小西以爲產生幻覺了,她怔忪的看着盛天凌,嘴角下意識勾起一朵清冽笑容,就像是曇花一現那般,綻放出絕美光華。
“盛天凌?”
“是我,我在。”盛天凌很想將傘給扔開,但是又擔心雨水淋溼她的身體,將她整個人攬在傘下,而自己卻溼了半個後背。
雖然那一天吃飯的時候見了一眼顧小西,但是卻不能夠打消他對她的思念,更不能抵消他內心蠢蠢欲動的因子。
所以就來看她了。
顧小西擡眸看着盛天凌,這個熟悉到再不能熟悉的人,她擡手輕輕推着他的身體,說道:“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這麼多日子來,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枯萎了,好不容易重拾希望,怎麼就這麼輕易被他打敗呢?
是誰說的,除非爺不要你,否則你休想離開自己。
可是,那樣的話,他就這麼的說了出來,她千倉百孔的心又如何能癒合?
因爲是下雨,周圍的同學腳步很快,對於道路上抱着的兩個人也不甚在意。
盛天凌緊緊抓住顧小西的肩膀,想要將她刻進骨子裡,涼薄的脣在她的耳邊斯磨着:“別動,讓我抱抱。”
這一刻,顧小西發誓,她是真的努力想要推開他,可是手卻不聽使喚的停下動作。
多少日子來,她不停的提醒着自己,不要在眷顧着那個人的溫柔舉動裡,更不要讓自己沉淪在他的懷抱中。
可是她努力了,但是結果卻差強人意罷了。
盛天凌眼看雨越來越大,鞋子已經溼了,他抱着顧小西移到旁邊的走廊上,剛避開雨,盛天凌再也不想做一個君子,將傘往旁邊一扔,不由分說的開始吻起顧小西來。
你想啊,許久未曾見面,每夜盛天凌只能抱着顧小西枕過的枕頭入眠,這麼一個短暫的吻怎能解決掉他內心所需?
當然是往下一步,再往下一步。
顧小西用力的推開盛天凌,這才讓自己得到新鮮氧氣。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怒視着盛天凌道:“這樣好玩嗎?”
需要她的時候就出現了,不需要的時候,她像一塊抹布被人扔掉,這樣的感覺她再也不要有。
盛天凌對着她額頭再次一吻,低沉的嗓音渾然天成的誘惑着:“你想知道什麼,我統統告訴你。”
顧小西心尖驟然一緊,原本對他還抱有希望的,但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所有的希望破滅掉成爲泡沫。
她眸光彎彎,嘴角含着一縷嘲諷笑容,聲音空靈道:“盛天凌,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更不可能,你隨意的一鬨就能解決掉問題。是的,你的過去我不曾參與過,也不知道你跟她之間有着怎樣密不可分的過去,但是我想說的是,什麼事情都要有個度,我不可能會站在原地一直等着你的。”
一句話,讓盛天凌溫熱的心瞬間冷了下去。
他格外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任何表情,漂亮的瞳孔裡倒映着顧小西的影子,他嘴角慢慢的浮上一絲冰霜,“不在原地等着我,那你準備跟雲爵在一起?別忘了,你們是兄妹。”
顧小西的心顫了顫,她匪夷所思的看着盛天凌,恍若第一次認識他的樣子,格外訝異的聲音說道:“盛天凌,你是來跟我吵架的嗎?”
說白了,這個傲嬌且又心眼像針一樣小的人,就這麼愛鑽牛角尖嗎?
雲爵跟她?別逗了。
盛天凌冰冷的眸子沒有一絲溫度,居高臨下的看着顧小西,步子極爲緩慢的將她逼到牆壁上。
直到顧小西整個後背靠在牆壁上,她的心好像才抓到一根浮草一樣安定下來。
她毫不畏懼的看着盛天凌,黝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頓道:“盛天凌,你不是小孩子了,思維能不能正常點。”
盛天凌絲毫沒有任何覺悟,就這麼凝視着她,心中卻在咀嚼着她話語中的意思,其實他過來,最主要的問題是要像她說明,那天那個電話是有心人所爲,根本不是他。
但是話一出口,就變成激化矛盾的導火索。
不要怪他爲何這麼想,實在是他實在無法對雲爵做出淡定。
“小西,我。”盛天凌本想張口像她解釋男人的自尊,可是剛一張嘴,他卻說不出口。
他在她面前已經沒有底線了,怎麼能再次暴露自己的軟弱呢?
顧小西使勁抽了一下格外發酸的鼻子,凝視着他的眼眸,雙手下意識緊握,一字一頓的說道:“盛天凌,你知道嗎,這些天裡我真的很難過,我以爲你讓我離開,我會覺得天都塌了,可是沒有。太陽不會因爲一個人的傷心落寞而逃避,相反,它會照常升起落下。就好比我們都要開始新的生活一樣。所以,放我離開吧,你有你的未來,我也有我的未來,日子到頭了的時候,我們也該是時候說再見,然後好聚好散。”
盛天凌簡直不相信顧小西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就這麼定定的看着她,想要看到她靈魂深處。
他渾身上下透着一種死灰的冷寂,嘴角浮起一朵冷笑:“你要我放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