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對着盛天凌打了聲招呼便去了玻璃房,精心準備導師佈置的作業。
成江南則與盛天凌一起,在陽臺上下起了圍棋。
“天凌,我聽說,你要跟泉粵珠寶競標一塊石頭,這事怎麼樣了?”成江南拈着白子問道。
盛天凌眼眸微眯,手中轉着黑子,專注的看着棋盤,口中說:“敵不動,我不動。”
“你還打起了啞謎。”成江南落下一子,滿臉深意:“我也真是醉了,你爲她做這麼多,我倒覺得她就像是你養得寵物一樣。”
盛天凌認真的點下頭:“嗯。”
成江南看了一眼盛天凌,眸底閃過高深莫測,自己朋友什麼樣子,他比誰都清楚,既然他樂意,那就由着他去好了,只怕顧小西無法承擔盛家那麼多啊。
“我讓人黑了秦粵軒公司的系統,把他內部的資料拷貝下來,你查一下,看能發現點什麼蛛絲馬跡,資料都在這個u盤裡。”成江南從隨身帶的錢夾裡,抽出一個小小的u盤,直接扔在了盛天凌的手中。
盛天凌接過,眸中,是乍泄的精光。
成江南正色道:“天凌,你到現在都還未曾向她提過盛家。”
尤其是那個盛夫人啊,不好辦呢。
盛天凌側眸看了一眼玻璃房裡作畫的顧小西,她安靜的樣子,就像是一隻乖巧的兔子,鬼精靈怪的時候更像是一隻邪惡的小法師。
半掩的陽光,就這樣暖洋洋的照在她的身上,乾淨清爽的氣息,讓盛天凌的嘴角勾起一朵若隱若現的笑意。
倆人就這樣無聲的下着圍棋,盛天凌偶爾將目光落在顧小西那裡,眼眸裡流淌的則是暖暖的寵溺。
當陽光褪去燥熱,顧小西撅着嘴從玻璃房裡出來,看到陽臺上的兩個人已經挪到了客廳裡。
盛天凌看到顧小西臉色牽強,擡了一下手說:“過來。”
顧小西慢吞吞的走到他的面前,一下子摟住他的腰身說道:“怎麼辦,老師的畫過幾天就要,我現在都還不知道畫什麼好。”
盛天凌把玩着顧小西的頭髮,心裡想着,再長一些,再長一些就好了。
“沒有題目嗎?”耳畔響起盛天凌的聲音,顧小西糾結道:“我想畫夕陽,又想畫朝陽,圍着太陽,我倒不知道該畫夕陽還是朝陽了。”
這句話逗笑了成江南,他端着紫砂杯,語氣則是緩慢細緻的揶揄,“想畫太陽那還不簡單,只要你喜歡,天凌就能把它摘下來放在你面前。”
顧小西淡哂:“我纔不要。”別以爲她學習不好,就不知道太陽周圍的溫度,直接灰飛煙滅。
盛天凌抱着她,眸底閃過一絲笑意,“作品什麼時候要?”
顧小西抿脣:“下個星期吧。”
盛天凌輕笑,指腹輕輕劃過她白皙的臉:“真醜。畫朝陽吧,收拾下東西,我們待會兒去爬山。”
“這天都晚了。”顧小西將後半句成功的留在喉嚨裡。
盛天凌:“你確定你明天一早能起來,爬到山頂,然後畫朝陽?”
顧小西眼眸流光溢彩,燦若春花,笑眯眯道:“哥哥,那說好了,不許反悔。”
盛天凌嘴角分明帶着一絲寵溺的溫柔,點頭微笑。
成江南已經無語凝噎,看看,看看,這就是戀愛中的人啊,甜蜜的時候能把對方寵到天上去。
後來,當成江南親眼看到顧小西把盛天凌寵得無法無天時,他才明白,原來命運讓對方相遇,不過是應了彼此的劫。
彼時,緋城泉粵珠寶公司。
秦粵軒正坐在寬大的辦公室裡,對着聆聽教導的兩個人說道:“我們公司電腦被人黑了,你們做什麼吃的,到現在才發現。”
其中一個矮個子也無比糾結,他拉喪着一張臉說道:“抱歉,秦總,我們技術部也沒想到,會有人來入侵我們電腦啊,我已經試着彌補了。”
“對方是誰,你們到底查清楚沒有?”秦粵軒幽幽道,此時心中升起一丟煩躁。
“這個,還沒有。”矮個子鬱卒,額上染上細密的汗珠。
“你們這些廢物!”秦粵軒咒罵道:“好了,電腦的事情先放一邊,上次讓你們查的跟我們一起競拍的g珠寶公司,到底如何了?”
其中一個瘦高的人說道:“秦總,跟我們競拍的那家公司,是今年剛剛成立的,短短的一個多月,已經拿下好幾個大單,這次競拍也是我們最有力的對手。”
秦粵軒臉色鐵青:“他們老闆是誰?”
倆人面面相覷,之後,高個子才說道:“幕後老闆是盛天凌。”
“他?”秦粵軒斂眉,詫異道:“他不是一直從事娛樂事業,什麼時候改行做珠寶了?”
秦粵軒對着那倆人揮了一下手說道:“你們先出去,用心準備競拍的事。”
這次發現的寶石,裡面蘊藏着巨大的商業價值,如果他能競拍下,以後緋城的珠寶生意被他囊在懷裡,八九不離十了。
只不過,這半道殺出來的程咬金,讓他感到意外。
他隨即打起了內線,對着秘書吩咐道:“把g珠寶公司的資料發給我一份。”
掛完電話之後,他點起一支菸轉身走到身後的落地窗邊,看着黃昏薄暮的天空,他吐出一口菸圈。
他的兒子中午跟他說,顧小西跟他一起共同完成了表演。
這個顧小西,隨着顧採倩的去世,跟他並無交集,他也不認爲一個小小的落魄千金,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他的兒子特別的喜歡他,這讓他一度認爲,顧小西接近他,絕對是存了私心的。
當時還想着,她若真不濟,來找自己借錢的時候,他勉爲其難的施捨一點,誰知道,人家根本沒這個想法。
是他估算錯誤,還是她隱藏太深呢?
不,從來他都沒有判斷失誤過,這一次,也不會錯,顧小西她就是有目的纔來接觸雲輝的。
秦粵軒的臉上不再是平時一絲不苟的形象,這會兒臉上露出點點疲態。
一個人僞裝太久,終歸會累的,他眯起眼睛,看向天空,那裡似乎正有位女子,對着他嬌笑。
他冷然轉身,掐斷心裡的清明,將那個模糊的影子扔在窗外。
盛天凌說到做到,下午便驅車往南山而去,爲的便是一早迎接朝陽。
此時黃昏薄暮,緋色的光線流瀉下來,將路面以及山坡上灑下一層緋豔的光芒。
盛天凌將車停到山下,顧小西便隨盛天凌揹着揹包,藉着暮色往山上而去。
初冬的天氣有些冷,顧小西怕冷,羽絨服早已經穿在身上。
順着山路往上走的時候,顧小西看着薄霧中的青山,扭頭對着盛天凌說道:“凌,你說夜裡山上會不會有蛇啊?”
天知道,她最怕那些軟體動物了。
盛天凌一臉黑線,看了她一眼,“要真有蛇,我第一個把你丟外面。”
“別,千萬別。”顧小西連忙抱緊了盛天凌的胳膊,眨着水眸可憐巴巴道:“哥哥,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對吧?”
盛天凌也不知是好笑還是好氣,他擡手颳了一下顧小西的鼻子,眼眸深邃:“夜裡呆在我身邊,哪裡也不去。”
顧小西頓時頭點的像算盤,小嘴微翹:“我就知道,哥哥對我最好了。”
盛天凌目光深沉,這個小妮子到底有沒有學過生物?
這個時候的蛇早就找窩冬眠去了,還顧得上偷襲?
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聰明,還是她太笨。
他揉了揉她的頭髮,嗯,還是笨一點比較好。
傻人才有傻福!
這個時候上山,天已經黑了,倆人在半山腰找了個地方,便支起了帳篷。
盛天凌帶的睡袋足夠大,顧小西擠在裡面,剛剛好。
夜晚的時候,顧小西躲在睡袋裡,藉着燈光翻看着書,等了好久,沒發現盛天凌,她試探性叫了一聲:“盛天凌?”
“哥哥?”
聯繫叫了幾聲,都沒有迴應,顧小西心裡咯噔一下,這黑燈瞎火的他能去哪裡?
想着,便撩開帳篷,往外面走去。
剛一出來,便感受到一陣刺骨的冷風掃來,她緊了緊羽絨服,往周圍看了去。
黑壓壓的山林,根本看不出來哪裡是路,哪裡是山崖,顧小西站在空場子上,對着空氣喊道:“盛天凌。”
可是依然沒有人回答。
顧小西的心咯噔一下,說好的帶她來爬山,怎麼自個兒跑了。
她鬱結。
說好的保護她呢?
她心裡閃過一丟失落,漫無目的的看着周圍。
點如潑墨的天空,將山間籠蓋一層黑色,空蕩的山間,有樹枝輕微晃動的聲音。
她想起上來的路上經過一條小溪,藉着奶白色的月光,她緩緩往那邊走去,一邊走一邊來回觀察着周圍的動靜。
山林的路上有枯枝落葉,人走在上面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
顧小西翻過一顆歪倒的樹,然後貓着身子走到小溪旁邊,藉着手電筒,讓她失望的是,那裡並沒有發現盛天凌。
她的心噗通噗通跳了起來。
“盛天凌?”她試探的叫了一聲,但是留給她的除卻初冬的割臉的涼意之外,並無人的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