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想了想,上樓給她找被子。
出臥室的時候被燕西爵叫住,“明天一早給她準備一套衣服。”
季成剛剛就看到了她衣服上沾了血跡,點了頭,不過又皺了皺眉,“燕總,衣櫃裡好像還有她的衣服?”
燕西爵大概是忘了這件事,沉默的看了衣櫃門,半晌才“嗯”了一聲,“給她的時候就說是新買的。”
季成看了他一會兒,是因爲一直留着她的衣服會顯得掉面子麼?
把身體都折騰成這樣了,已經夠明顯了,好像也不差這一樣了,季成這麼想着,倒也退了出去。
客廳裡的溫度給的很足,季成還特意亮了一盞小燈給她。
……
蘇安淺醒過來的時候燈還亮着,天也亮了。
她緩了一會兒才記起自己在哪,隨手先看了看手機端。
幸好早上沒有單子。
“您醒了?”客廳門口忽然傳來季成的聲音。
她站了起來,點了點頭,“燕西爵怎麼樣了?”
季成略微的笑:“看起來後半夜睡得很好,還沒醒,都是您的功勞。”
她笑了笑,又看了時間,季成猛然反應過來,“您今天恐怕還得在這裡,燕總這種情況容易反覆,我一個老爺們也搞不定,所以……”
她只是點了點頭,並沒多想。
季成這才笑着,“洗漱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各種食材需要什麼您告訴我,馬上讓人送過來就可以。”
蘇安淺還想着去哪兒買食材呢,聽到這裡纔看了他,“有紙筆嗎?我把需要的寫下來,他現在能吃的不多,順便把最近的食譜寫下來交給你。”
額……季成想了想,淡笑,“這些天您都在就沒事,不用寫,買今天的就行。”
蘇安淺當然聽得出來,季成是這幾天都不想讓她離開這兒,看起來是很擔心燕西爵出事應付不過來。
她笑了笑,知道過兩天迪韻會回來,也沒多說,只讓人買了今天的食材送過來。
進客廳的洗漱間,她就看到了給她準備的衣服,很乾淨,或者說很新。
她身上的確實沒法再穿,也就簡單衝個澡換了衣服,然後去給燕西爵做早餐。
燕西爵是可以起來自己去餐廳吃飯的,但是他沒有,依舊像昨晚一樣倚靠在牀頭。
蘇安淺端着粥進去的時候,他就正好把目光投過來,平平淡淡,又似乎很專注的只是在看她。
他看起來臉色好了很多,所以走過去,她先問了一句:“能自己吃?”
燕西爵很乾脆的搖頭。
等她坐在牀邊,他又把視線放在了她手背上,忽然問:“擦藥了麼?”
蘇安淺低眉,本來想條件反射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燕西爵卻微涼的掃了她一眼,“先把藥擦了我再吃。”
她沒動靜的時候,燕西爵拿了自己的手,給樓下的季成打電話,讓他把藥送上來。
季成還以爲兩人起了什麼爭執把粥給灑了,看到場面正常才鬆了一口氣,然後看向她,“您燙傷了?”
她笑了笑,接過藥,“沒事。”
燕西爵:“你先出去。”
季成一欠身,退了出去。
並不是錯覺,上一次燕總胃出血之後的第二天氣色跟現在壓根沒法比,不知道要感謝她熬的粥,還是她這個人?
臥室裡。
藥膏被燕西爵拿過去,親自給她擦,全程也不說話,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內容。
燕西爵是真的沒有想過他們還能這麼平靜的相處、
在她離開的那天,他的確痛恨這個女人的不知好歹,不給面子,真的想着一輩子永不交集。
都說時間是很好的良藥,任何的深刻都能被它抹平。
但在他看來,有過的印痕只是被時間覆蓋了,也許永不相見也是可以的,大不了平淡的過完餘下的日子,或者還能遇到一段不錯的感情。
但是又見面的時候,才覺得那種色彩和感覺,剛剛好,填補了某種抹不平的印痕,再給他其他怎樣好的感情,他也力氣去接了。
就這一段,剛剛好。
可他好像也沒什麼理由接近她的,僅剩的尊嚴做不到說拋就拋。
“好了。”他沉浸在思緒,被她淡淡的聲音拉回來。
手背上的藥膏塗了一圈又一圈。
失神之餘,他也只是淡然放下藥膏,沒有半點尷尬,等着她給喂粥。
第一勺喝完,舀了第二勺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但是手裡的粥一時放不下去。
燕西爵側頭看了一眼,“短訊?”
她把粥遞到他嘴邊,“不礙事。”因爲她知道是葉凌。
每天早中晚的用餐時間,葉凌都睡準時叮囑她的。
可她的話音落下,燕西爵已經把手機拿過來,看起來很平淡的表情,薄脣微動:“我替你解鎖,別耽誤正事。”
只不過,他解鎖的時候一低眉就能看到那個‘凌’字,以及他的短訊內容:記得吃早餐,下次抱你要是瘦了可要受罰!
燕西爵動到一半的拇指停下來,把手機放了回去。
蘇安淺看了看他,繼續把粥遞過去,不急着看短訊。
他卻忽然定定的看着她,情緒不明,好一會兒沒有張口喝粥,而是問:“在跟葉凌發展?”
她微微抿脣,因爲她和葉凌的關係從來沒有正式過,他一直不逼她,她也沒有鬆口,只是葉凌一直在努力,一直在主動,就像他說的一樣,努力到總有一天要讓她心甘情願的接受他求婚。
看着她的沉默,燕西爵微微扯了嘴角,語調卻很平和,“除了他背叛過你這一點,畢竟青梅竹馬又初戀多年,是挺理想的。”
後邊的聽起來都很好,像是祝福。
但前邊一句已然完全否定了一個男人。
一個背叛過的男人,碰過其他女人的男人,她就不該回頭。
那些事,她基本忘了,可是忽然被燕西爵提起,依舊會想起葉凌和餘露當初糾纏在一起的那一幕,多少會不舒服。
略微皺了眉,看了他,“你還吃嗎?”
燕西爵不說話,但在她的粥遞過去時,他把峻臉側了過去,淡淡的吐了兩個字:“飽了。”
她看了看碗裡一共只舀了幾勺的粥,也沒強求,“那就中午多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