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耙了耙頭髮,隱約覺得懊惱。女子背對着他,可背部的線條依舊美極了,他心頭慾念未消,但即使帶着醉意,也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地方不太對路了。
房門忽然被人用力地敲響了,遲墨煩躁地斥道:“敲什麼敲!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來打擾我嗎?”
“大少爺……”管家着急地道,“可是門外有一個叫Carey的小姐一直吵着要見您,怎麼說她都不肯走……”
管家話音未落,遲墨已經飛奔至門前,用力拽開房門,反倒是管家被嚇了一跳。
遲墨精壯的胸膛上、背上都是紅紅長長的抓痕,他的眉頭緊蹙着:“剛纔你說找我的人叫什麼?Carey?”
管家沒來得及回答呢,樓下已經響起一道拉長的嬌媚女人聲音:“遲大少,我是Carey啊,這些該死的下人一直攔着我,不許我進去呢!好討厭啊!”
遲墨往下一探,一個標準網紅臉的妖媚女人正站在樓下,身上的布料加起來估計還沒一條褲衩的用量多,遲墨只看了一眼就倒足了胃口,他對管家道:“給她點錢,打發她走,我不想再見到她了。”
他閃身進了屋內。要是在之前,他可能還會對這美女的火辣身材有點反應,但現在他滿心想着的,卻是房間裡的那個小丫頭。
他一回身,她卻已經站在了他身後,看見了他,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眼底是無限的戒備。
遲墨清了清喉嚨:“你剛剛說你叫初夏?”
“先生,我叫什麼並不重要。”初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她身上簡單地披着白裙,勉強遮住了曼妙的身子,狼狽之中更惹人心頭髮癢,“你現在知道認錯人了,就請你放我離開!”
遲墨右手按住椅背輕輕一轉,椅子極其瀟灑地轉到他跟前,被他一把坐下,他只含笑地看着她:“下這麼大的雨,你帶着一個孩子,竟然要到我屋檐下避雨,想必你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吧?老實說,我對你很感興趣,你開個價,陪我一段時間怎麼樣?”
初夏不敢置信地睜圓了眼睛:“抱歉,我再窮我也不賣身!”
遲墨一挑眉,難得妥協道:“不賣身,我知道你身子不方便,或許我們可以試試相處一下?”
他從懷裡掏出一本支票本,撕下一頁,寫了一個數字:“或許,你看看它,會改變主意?”
初夏咬住了下脣,她劈手把支票奪了過去,在他面前撕成了碎片,揚了一地。這種用錢來羞辱她的方式,她接觸過也不止一次了!難道在所有男人眼裡,她林初夏滿臉都寫了拜金二字嗎?才一看到她,就企圖用錢砸她?
“我缺錢,但是我不出賣自尊!”她傲然地立着,脣角因爲舌尖受傷的緣故而滲出了血痕。
他的眸子眯了起來,反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沒有一個女人在知道他的身份後不會對他說話軟上幾分,遲家大少奶奶這個身份還是很誘人的,“我是遲墨,遲家的長
子……”
初夏卻徑直從他身邊走過,打開了門:“抱歉,我對你是遲到還是準點沒有興趣,我的孩子在哪裡?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身後忽然傳來了鼓掌的聲音,她狐疑地回頭,和他倨傲的眼神狠狠對撞在了一處。
“好極。”他淡淡地道,“行,剛纔是我冒犯了你,我道歉。爲了表示我的歉意,請你務必今晚留下,我讓人給你送衣服來,外面天氣也不好,你帶着一個孩子也不方便的。”
看着她眼底的懷疑,他勾脣一笑:“我遲墨雖然風流,但並不下流。如果之前不是認錯了人,我不會那樣對你的。我讓管家替你們收拾房間,你可以鎖門,我絕不會冒犯你的。”
他極紳士地起身,拍了拍雙手。
管家宛如幽靈一般出現在了門外,把初夏嚇了一跳。
“去,替初夏小姐收拾一個房間出來,好生照顧着,再打電話讓Army專賣店送套衣服過來給初夏小姐換上。馬上去,怠慢了一分我就把你的狗頭砍下來當凳子坐!”
管家連忙彎腰行禮表示清楚,對初夏說話更是畢恭畢敬的:“小姐,請跟我來。”
初夏的腳半天沒有挪動,留下來接受這個男人的賠罪?還是一走了之?
外面轟隆一聲巨響,閃電劃破了天際,孩子的啼哭聲在屋內響起,初夏咬住了後槽牙。現在無論如何不能走了,她能冒雨走,難道也要讓如初這個新生兒繼續淋雨嗎?
管家更是察言觀色地道:“小姐,您帶來的孩子我們已經給他餵了些牛奶,您要不要去看看他?”
他引在前方,初夏早就迫不及待地跟着他一路前行,遲墨也優雅地起了身,亦步亦趨地跟着眼前美妙的人兒。
初夏把孩子緊擁入懷,她手忙腳亂地撫弄着哭鬧不休的孩子,六神無主地哄着,眼底的清淚顆顆滑落。
“小姐,您今晚最好是留下來吧。”管家不着痕跡地勸道,“孩子可能着了涼,有點發燒,孩子應該是早產吧?這樣的孩子更加是難帶啊。”
遲墨沉吟了一聲便道:“那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請醫生來啊。難道這樣看着孩子哭,他就能退燒?”
管家連忙道:“好,我馬上去打電話。”
“然後派車去接醫生。別磨磨蹭蹭的。”他當機立斷地道。
他的態度就決定着這些下人的速度。
不到五分鐘,殷勤的傭人已經收拾好了房間,把初夏母子迎了進去。
潔淨乾燥的衣物也給初夏換上了,熬得香軟的燕窩粥也端了上來,傭人甚至取來一罐進口嬰兒奶粉,也放進了房間裡。
遲墨站在門口,並不進去。
他已經看見了,他一出現,初夏的身子就開始發僵。他好笑地道:“別緊張,我不進去好嗎?吃點東西,醫生很快就來。”
初夏卻起身,朝他鞠了一躬。
“這些,連我剛纔開的支票的零頭都不
到,你把支票扔我臉上,卻因爲這些向我道謝,女人啊……”他苦笑了一聲,即使身上披着的只有一件簡單的睡袍,慵懶氣度卻是不減。
“孩子是你的?”他問道。
初夏抱着孩子,略顯笨拙地給孩子喂着牛奶:“我看起來像是拐賣兒童的人販子?”
他挑眉。這樣一個女人,身下還流着血,小腹傷口才剛剛癒合,可以想象,應該是剛生產不久吧?她爲什麼一個人跑了出來?他無法想象,這樣倔強又秀色可餐的女子,居然有男人待她絕情至斯?
“孩子的爸爸呢?”他轉而問道,“你應該得到更好的照顧。”
初夏垂下了眸子,長而卷的睫毛在她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她的話已經說明了一切,他點了點頭:“也好的。渣男就該滾蛋。你值得更加風流倜儻的男人來珍惜你,比如說我。”
她猛地擡頭看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裡聽到的那麼自戀的說法。
“少爺,少爺,醫生來了。”管家一邊跑一邊喘。遲墨快速地讓開了身子,對那醫生道: “好好給孩子看看,還有,給這個新手媽媽也開上幾隻吊針,淋了那麼久雨,身子怎麼受得住?”
醫生連連稱是,手腳麻利地打開了醫藥箱,給孩子測着體溫。
初夏鼻腔很堵。一個在路上遇見的素不相識的人竟然也能這樣照顧她們母子,可是孩子真正的父親卻……
她剛想用手背拭去眼淚,一張紙帕已經遞到了面前。
她擡頭,撞入一雙含笑的眸子裡。
“女人的眼淚比珍珠還珍貴,可不能隨便掉淚啊。”遲墨挑眉笑道,“雖然你是因爲我太好而落淚的,但我可捨不得。”
初夏臉色一變,一轉身竟然不去接他的紙帕,遲墨只能嘆了口氣:“行行行,我瞎說好不好?你別生氣,我自罰,我自罰。”他一邊說着,一邊輕輕在自己臉上扇了兩下,“如果你覺得不解氣,自己打,可好?”
旁邊的醫生忍到快內傷,管家更是頭低低地,只敢看着自己的足尖。今天的太陽肯定是從西邊升起來的,遲家大少何時對一個女孩子如此和顏悅色過?更別說,這個女孩雖然模樣周正,不過姿色絕比不上那些嫩模,還帶着一個孩子!
初夏連連擺手:“不不不,遲先生,我和我孩子就打擾你這個晚上。你給我留個賬號吧,我回頭把費用都還給你……”
遲墨抽出了簽字筆,向她伸出了手:“好,我給你,手心給我。”
初夏伸出了手,他握住她細嫩的掌心,在上面寫下一行數字。初夏數了數,不由擡頭看他:“你寫少了吧?銀行賬號有這麼短的嗎?”
遲墨卻把筆別回衣袋,得意地笑道:“誰說這是賬號了?這是我手機號碼。等你找到地方落腳,有需要的話,請務必打電話給我。”
初夏縮回了手,微微鞠躬:“謝謝你,遲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