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拂過他的臉龐,淚水盈眶:“對不起,遲墨……”
“不想聽見你說對不起。”遲墨眼底也有淚,“天知道,我多想你把這三個字換成我愛你啊。”
遲珩見兩人把自己忽略了個徹底,心裡也頗爲不爽:“我不管你們怎麼說,總之,要退婚,免談!當初訂婚已經夠讓我們遲家顏面掃地了,要是再退婚,就要落入話柄了,我絕不同意。”
遲墨還想說什麼,初夏卻按住了他的手,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也不同意。”
遲墨愣住了:“初夏……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初夏慘然一笑:“我當然知道。遲墨,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有一天,不再跟你說對不起,而是說,我愛你。”
她踮起腳尖,在他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現在聽我的,去醫院好嗎?處理好你的傷口。我搬過來,跟你一塊住。”
遲墨覺得自己好像忽然被幸福的雷電擊中了一般,只懂得像只九宮鳥一樣機械地重複着她的話:“你,你要搬過來跟我一塊住?”
“怎麼,你不願意?”初夏笑中含淚地問道。
遲墨一把緊緊抱住了她:“當然願意,當然願意。我等你好久好久了。”他這麼一動,又疼得直抽氣,“初夏,我是在做夢嗎?你真的,真的……”
“真的。”初夏反手抱住了他,“真心的。”
或許以前,和他在一起也好,和他訂婚也好,一切都是那麼敷衍,可是從今天開始,她內心是真心心疼這個男人,真心想要珍惜他。或許,一天不足夠讓她喜歡上他,那十天,一個月,半年,一年呢?
他對她這樣地用心,她再辜負他,還能是人嗎?
遲墨在初夏的攙扶下躺了下去,遲珩揮手交代管家去聯繫醫院了,自己沉着臉退了出去。
遲墨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一直在念着:“我是不是在做夢?要不,初夏,你掐我一下吧?”
初夏擰乾了毛巾耐心地替他擦臉:“不掐。你已經夠疼的了。放心,我真的會在的。”
遲墨傻笑了兩聲:“那你等會也會跟我一道去醫院?”
“等會我就不去醫院了。”初夏忍笑道,“我回公寓裡收拾東西,搬到這裡來。怎麼樣?”
“好極。”遲墨笑着,在她手背上輕啄了一口。
“不過。”初夏對他道,“雖然我搬過來了,但是我還是想保持住我原來的底線。不到結婚的那一天,我都沒想過邁出那一步,你能接受嗎?”
“行。”遲墨笑道。沒關係,只要天天晚上都在一個屋檐下,他就不信他軟磨硬泡的會不得手。
“那好。”初夏把他的手執起,把那枚戒指戴到了他的中指上,“對不起,遲墨,之前我不懂得珍惜你,讓你受了很多委屈。”
他搖了搖頭:“我受委屈算什麼呢?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就換你一個人。”
她擡眸,眼底有淚光閃動:“你
手臂還傷着,我要去醫院看你,可是我受了傷,也發起了燒,所以耽誤了,你是不是當時心裡很難受?”遲墨的現在,就好像曾經她的過去,傻乎乎地等着那個人的眷顧……
她心頭一酸,想起自己的當初,懷着的孩子就快要小產了,想等仲文來籤那張手術知情單,他卻一直不回覆她的電話,後來她才知道,當時雨兒出了事,他就顧不上她了……
是的,在雨兒面前,不,在上官臨雪面前,沒有一次,他選擇相信她。不管是上官臨雪製造她虐待雨兒的假象,還是上官臨雪蹊蹺的死,還是雨兒的身份問題,甚至在兩個孩子的去留問題上,他沒有一次選擇偏向她。
所以她也累了。 所有的猶豫不決,都在今天一刀兩斷吧。
她幫着管家把遲墨攙扶到了救護車上,把他交給了醫生。
“等我吧。”她微笑着對他說道,“我收拾完之後就過去醫院陪你。”
遲墨戀戀不捨地點頭,終於鬆開了他緊握住她的手。
“初夏,別忘了我在等你哦。”他朝她揮手,“別忘了,要把初兒一起帶過來。”
她和他揮手告別,才又攔了架出租車,準備回去自己的公寓。
包裡的手機又無聲地震動了起來,初夏這次終於把它摸了出來,一眼就看見上方十幾個未接來電。
剛剛在遲家,電話就一直震動個不停,她忍住不去接,不去看,卻也知道,那是誰打過來的。
這個時候,她才終於接起了電話:“喂。”
那邊的聲音正強忍怒意:“初夏,你爲什麼一直都不接我電話?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路上。”初夏淡淡地道,“我接你電話,只是想告訴你,我打算搬去跟遲墨一塊住了。你不要再打電話來給我,我們離婚了,財產、孩子撫養權都已經分割清楚了,現在,就連雨兒的病都已經治好了。我們也沒有什麼聯繫的必要了。就這樣吧,不要讓我的未婚夫誤會了。”
“初夏!”仲文在那邊被她氣得夠嗆,“你又怎麼了?我們不是說好……”
“仲文。”初夏卻極其淡定地道,“對不起,我不想再揹負着那種沉重的枷鎖。你就讓我安安心心地當遲墨的妻子好嗎?我欠他的太多了,我不能夠再三心二意了。我不會再接你電話,也不會再見你了。你就成全我一次,可以嗎?”
她徑直掛斷了電話,手心裡緊握住手機,用力得渾身顫抖着。心頭翻涌着的,是被切斷血脈似的疼痛,可是人生本來就是如此,她早該有所取捨有所決定,這樣牽扯不清,對三個人都是不公平的!
她的身子緊靠在後座椅背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手機又再度響了起來。初夏閉着眼睛,把他的電話號碼再度拉入了黑名單內。
世界頓時清靜了。
她慘然一笑。沒想到,前幾天他偷偷替自己的號碼解了禁,從黑名單裡解救了出來,沒料到,她現在又把他丟進了拒
接電話裡……
不該留戀的東西,終歸是不應該留戀的啊……
車子終於來到了初夏的公寓樓下,她付了車資,搭上公寓樓梯,回到那個她住了還不到一個月的地方。
仲文派來的保姆正照顧着初兒,初兒看見了半天沒見的媽媽,開心得手舞足蹈的。
“初夏小姐。”保姆恭敬地道,“您回來了?”
初夏從錢包裡抽出一張大鈔遞給了她:“謝謝你這兩天照顧初兒,現在不需要了,你走吧。”
那保姆不敢接:“這可不行。我是安少爺找來的,少爺沒有發話我可不能走啊。”
初夏淡淡地道:“我很快就不住這裡了,也不需要有專人照顧初兒,你把原話帶給他,他就明白的了。”
保姆不走,初夏也不勉強,她接過初兒,把孩子抱到牀上,拖出了自己大大的行李箱。
她把衣物一股腦兒塞進了行李箱裡,門鈴卻像催命一樣地響了起來,保姆連忙衝去開門,須臾片刻之後,初夏就聽見了仲文急促的腳步聲。
“初夏!”她的胳膊被他拎了起來,她掙了掙,回頭瞪了對方一眼,“放開我!”
初兒愣了半秒,就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眼前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可把小小的他給嚇壞了。仲文回頭對那保姆喊了一句:“帶上初兒,先回安家去。”
初夏一下惱怒了:“安仲文,你這什麼意思?初兒是我的孩子,他應該跟着我!”
可是保姆是仲文帶來的,自然聽的是他的話,她一彎腰,就連忙抱起了初兒,忙不迭地小跑出門去。
初夏急得不行,尖叫了一聲要去追趕,手卻被仲文扯住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門被那保姆順便帶上了,但門雖然被關上,隔着門板還能聽見初兒隱約遠去的哭聲。
初夏憤怒了,她尖叫了起來,甩着仲文的手,他卻不由分說地把她的雙肩給扣住了:“林初夏,你也別忘記了,初兒也是我的孩子!你一個人,就能把孩子生下來不成?”
初夏瞪着他,眼底是無限的疼痛。
是的,是她提醒了他,安雨兒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而安如初是。離婚的時候,安家所有人都以爲初兒是她和別的男人生的,所以對初兒的撫養權完全沒有異議地讓給了她。可是現在……
初夏的心頭一陣疼痛,所以他現在他就是要把初兒從她身邊奪走嗎?她渾身顫抖着,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恨意:“現在你終於知道,初兒是你的親生孩子了對麼?所以你就要把他搶走了是不是?”
她忽然大笑了起來:“可以。帶走吧。我們法庭上見!”她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被你當成傻瓜一樣糊弄,我也是夠了!”
“初夏。”仲文又急又氣,“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告訴我,你剛剛去見遲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他是不是又強迫你了?所以你才……”
“走!”初夏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顧自地繼續收拾着行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