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那麼多人,安柏之所以找上這個傢伙,純粹只是因爲他距離最近而已。
至於如何分辨,那就更簡單了。
一個氣息渾厚到可怕的傢伙,又怎麼可能只是個賣烙餅的?
“你還挺熱心。”
安柏哼了一聲,“其實盧家的事很簡單,是我叫人去把他們滅了的。”
此話一出,站在對面的漢子沉默了,臉上那虛假的笑容,也像是定格了一般,看起來非常怪異。
“殿下真是會開玩笑。”
良久後,他乾笑着道。
“不信啊?那你們慢慢找吧。”
安柏說完語氣變冷:“回去記得說一聲,有什麼想知道直接來問,如果再派蒼蠅過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沒有回答,漢子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從視線中消失。
“大人!”
揹着糖葫蘆的手下跑了過來。
“嗯?”
漢子回過神,壓着聲音道:“什麼事?”
“神捕司那邊人來了,就在府衙裡,知州讓您過去接待一下。”
“知道了,蜀山那邊怎麼樣了?”
“情況跟您分析的差不多,他們只知道兇手年紀不大,別的就沒什麼了。”
“哼,咱們這位世子殿下可不簡單,他既然把蜀山的人叫來,肯定不會只是讓他們湊熱鬧那麼簡單,繼續盯着,一旦有情況立刻稟報。”
“遵命,大人”
“嗯?”
“如果.如果查出來,真的是世子動手,咱們該怎麼辦?”
聽到這句話,漢子沒有吭聲,輕輕看了手下一眼,直接轉身離開了攤位,朝着府衙方向走去。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這件事本就不是他們可以參合的,神仙打架,小鬼去湊熱鬧,豈不是找死?
努力忙活起來,不至於讓人挑了錯處就行。
只不過,當漢子回到府衙,看到了神捕司來的人之後,心裡頓時就咯噔了一下。
“沒想到竟然是無常大人當面!!”
他換上了無比恭敬的表情,“屬下來遲,還望大人見諒。”
“好了,不要說這些廢話了。”
無常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極其漂亮的女人。
只是很多時候人們看到她,想到的並不是那驚人的容貌,而是她狠辣惡毒的手段,以及眼睛裡容不下任何沙子的性子。
“盧家那麼多人,兇手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跡,可是過了這麼久,你們到底查了些什麼?”
“大人.”
漢子猶豫着到底要不要說。
無常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顧慮,因此直接道:“說!”
“鎮南王世子就在城中,您前去問問,或許能知道一二。”
漢子選擇了一個非常聰明的說法。
無常聞言露出了一絲冷笑。
“滑不溜秋,朝中就因爲你這樣的人太多,所以才諸事不成!”
她直接從位置上起身,大步朝外面走去:“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鎮南王又如何?犯了錯,該怎麼樣還是得怎麼樣!”
“大人威武!”
漢子就差高舉雙手跪地膜拜了,嘴裡大聲叫道。
至於心中怎麼想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無常沒再停留,得到安柏的具體位置之後,便立刻朝那邊趕去。
呼~
漢子長長的鬆了口氣。
不過短短几個時辰,給他的感覺竟比一年所經歷的事情都要多。
好在現在總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無常在神捕司名聲很差,但誰都無法否認,這是一把無比鋒利的刀,尤其是她背後的師門乃是漠北血刀門。
裡面都是一羣武瘋子,招惹了一個,就等於惹了一羣。
由她去跟那個古怪的世子過招,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客棧。
安柏之所以不願意跟劉福一起離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想要將事情鬧大,沒有什麼比用名義上的性命去做籌碼更加合適了。
反正又不會真的死,所以對盧家的事情不加任何掩飾,甚至都明着說他就是兇手了。
可惜,至今都還沒有人找上門來,這讓他頗爲失望。
“大人.大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就在這時,屋外的走廊裡,傳來了店小二驚恐的呼喊,以及一陣急促的腳步。
片刻後,隨着一聲巨響,原本上鎖的房門被踢開。
安柏微微擡頭,入目所見,是一個穿着武夫打扮的女子,通體黑色的着裝讓她看起來充滿了鋒利感。
“你是誰?長得倒是挺漂亮。”
他捏着杯子,輕描淡寫的說道:“敢踢本世子的門,膽子也大,正好我缺一個暖牀的丫頭,你看着就非常不錯。”
“哼!”
來人正是從府衙中出來的無常,“南宮亮,別人怕你爹我可不怕,想讓我給你暖牀,就怕你睡不下去!”
“不試試怎麼知道?”
安柏依舊是那副樣子,好似完全沒有把面前之人當回事。
無常覺得自己有點被小看了,當下氣勢激發,朝着前方壓了過去,同時嘴中喝道:“盧家六百多口人一夜之間全部喪命,你難道就不想說點什麼?”
“說?”
安柏好似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你有什麼資格讓我說?”
“我乃神捕司巡風都督,專門負責處理江湖人,江湖事,世子覺得我可夠資格?”
無常變戲法似的從懷中掏出一塊了令牌來。
“哦?”
安柏眼中微微一亮:“那倒是失敬了。”
“知道就好,還不快快道來?兇手究竟是何人?”
無常收回令牌,冷聲喝道。
“是我。”
安柏放下手中的東西,“盧家派人來刺殺我,所以我報復回去,找人滅了他們全家,有問題嗎?”
本來還在想着,要怎麼逼問出真相的無常,聽到這麼直白的話,一時間竟也愣住了。
“世子,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當然知道。”
安柏攤手道:“明人不說暗話,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至於動手之人,有我這個主謀在就足以。”
“好好好,看來世子是鐵了心要跟我做對了!”
無常從小在血刀門裡長大,心眼子比篩子還多,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棘手之處。
難怪府衙裡那個廢物讓自己過來,感情在這裡等着。
“這話怎麼說?”
安柏饒有興致的說道:“我已經坦白了,又不會武功,老僕也回了南邊,要殺要剮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