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紀嫣萌醫療尾款的事情解決,向小園頓時覺得鬆了口氣。
雖然這麼做有不太好,但是想想自己也不算花了他的錢。
他的錢那麼多花在那些亂七八糟的人身上,到不如救救別人,自己也算是替他做了件行善積德的好事,這樣想頓時又讓她心裡安穩了些。
向小園興沖沖地趕往醫院,估計過不了多久,楊大姐就會收到醫療費減免的消息。因爲她特地說程浩希望匿名,不讓受助者知道,所以楊大姐估計也不會發現這件事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這樣最好,既救了人,又不會跟他再扯上什麼關係,自己的辦法雖然不太地道,但是也是現在最有效的方式了。
一進病房大門,向小園不由嚇了一跳。
裡面竟然有許多穿着軍裝的軍人,看見她進來爲首的一個兩槓三星的上校對她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他手下的那些軍官也都一起向她敬禮致意。
向小園沒見過這種陣勢,有些發懵,完全不明所以。
楊月華趕忙把她拽過來,笑道:“別緊張,快過來,這些都是我老公當年的戰友和下屬!”
向小園這才鬆了一口氣,有些難爲情地坐在萌萌身邊。
“小園姐姐,這是邱叔叔,是我爸的好朋友,現在都是團長了!”
小園尷尬地笑笑,不知說什麼好。
邱團長笑道:“是啊,當時我是營長,老紀是指導員。老紀犧牲這些年是我太疏忽了,沒有照顧好你們娘倆,想想真是對不起他。”
楊月華聽到他提起丈夫的名字,不由心酸落淚,其實這些年組織上還是很照顧的,逢年過節都會來慰問,自己又是要強的人,從來都沒有想過給部隊添麻煩。
說罷他轉過頭有點生氣地對楊月華說:“大嫂,不是我說你,孩子出這麼大的事,你怎麼就不知道來找我?還是我身邊的警衛員來看你,聯繫不上才知道你家出了事!”
“我……我不想給組織上添麻煩。”楊月華輕聲說。
邱團長嘆了口氣:“這說的是什麼話?這怎麼能叫添麻煩?不過現在孩子沒事,就是最好的結果。醫療的費用我已經給組織上打報告審批下來了,你因爲萌萌生病欠下的外債也由部隊來償還。絕對不能讓烈士的孩子看不起病,上不了學!我來的時候老首長也是這麼交代的,這是每個人對爲這片土地流過血的人必須有的良心!”
聽到他的這句話向小園高興地鼓起掌來,自己之前真的太蠢,怎麼沒有想到找萌萌爸爸生前所在的部隊呢?
她光顧着高興,然後突然想到,天啊,自己挪用的生活費替程浩做的捐贈可怎麼辦呢?
果不其然,下午的時候就接到電話,對方說醫院說紀嫣萌的治療費用已經結清,這些錢怎麼處理。
“那……那還是捐贈給有需要的人吧!”
向小園苦笑着,在心裡對自己默唸一萬遍,我這是在幫他積陰德,做好事,我是做好事……
**
槍聲還是不斷傳來,程浩滿面塵土地望望背上的小張,躲在殘垣斷壁之後。
“程總,我會死嗎?”
滿臉是血頭上纏着一塊兒破布的小張艱難地說道。
程浩將他放下,俯身安慰道:“不會的,只是流彈的擦傷,我們都不能死在這裡!”
聽到他的話,這個年輕的男人哇哇大哭起來。
他並沒有比程浩小几歲,但是到了這個關鍵的時刻才明顯感受到人與人之間面對逆境的不同。
“別哭了!”聽到他哭,一個古銅膚色的高壯漢子罵起來:“哭什麼哭!今天要出不去,我們全都會死在這裡!你哭,老子還想哭呢!我兒子纔剛上小學,要不是爲了多掙一點錢,誰會跑到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來!”
說罷,也用手背抹起眼淚。
程浩趕忙安撫大家的情緒,自己剛剛和這些別的公司的工人們匯合上,都是在混亂中跑散的,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辦。
大家都不是一個單位的,除了小張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程浩深知這個時候什麼身份地位都是浮雲,誰有能力,誰能帶着大家逃出去誰就是領導者。
這個時候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冷靜沉穩、臨危不亂的氣質折服了所有人。
他們都感覺到這個高大帥氣的年輕人有一種領袖的氣場,所以現在所有人都在等待他拿主意。
程浩想了想,用一根枯枝簡略地畫了張地圖:“現在大家在這裡修整,天黑之後往西走,穿越撒哈拉,在邊界地區有很大的機率能遇上維和部隊。”
他的話音一落立刻有人提出反對意見:“往撒哈拉走,到時候就算不被打死也會渴死餓死的!”
程浩也知道這是步險棋,他冷靜地說:“可是現在我們都在等死,這是唯一的方式了。否則就乾脆出去當人質,聽天由命吧!”
他的話語鏗鏘有力,身上散發出一種沉穩執着的力量,衆人不再說話,而是互相望望,點點頭。
“清點一下大家還有多少食物和飲用水!”程浩轉身命令道。
那個高壯的漢子慢慢站起來,從斷壁上探出頭左右看看:“現在這點東西肯定不行,不過這離我們單位不遠了,我是單位的總務,我知道那些儲備在哪裡!不過誰敢跟我去?”
程浩馬上回應道:“我去!”
然後又有一個年輕人伸出手,自我介紹叫樊剛。
那個漢子笑笑:“叫我老周就行了!”
程浩將受傷的小張託付給身邊的人,然後囑咐大家如果太陽落山前他們三個沒有回來就一路往西走,穿越國界找維和部隊。
“你這麼大個子,可別成了個靶子!”老周笑着調侃道。
程浩笑笑:“沒你胖,表面積沒你大!行了,別廢話了。”然後回頭望望樊剛:“好歹拼一把!”
說完三個人貼着牆往不遠處未完成的施工工區小步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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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聯繫不上?”
遠在國內的婁傑得到這個消息簡直要急瘋了。
“婁總,這可怎麼辦啊?”
王秘書都要急哭了。
現在得到的消息是全員已經安全撤離出戰亂地區,但是沒有聯繫上程浩和小張。
公司的員工已經在非洲的機場等待撤離,可是他倆現在一點音訊都沒有。
婁傑一時也慌了神,開始盲目的在辦公室走來走去,這麼危機的時刻失聯意味着什麼,他非常清楚。
“婁總,要不要告訴小園姑娘一聲?”
婁傑趕忙制止王秘書這個想法:“千萬別說,已經夠亂了。她知道了幫不上忙只會更亂套。”
在這個節骨眼上通知家屬是最糟糕的做法。
婁傑想來想去,拿起電話開始多方尋找關係,可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對方的情況很混亂,現在連來往蘇丹的班機都已經取消了。
他氣得將電話重重摔在地板上,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後悔,爲什麼當初沒有攔住他?爲什麼明明知道哪裡局勢不穩定還要派他去工作?
可是世上真的沒有賣後悔藥的啊……
“不等了!”婁傑穿上大衣:“我去大使館,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他倆的下落!”
***
程浩和老周使勁將壓縮食品和飲用水裝進一個大揹包裡,這個地下儲備庫因爲十分隱蔽還未被叛軍洗劫。
樊剛端着槍在出口警戒,然後催促他們快一點。
“小程,不能戴那個安全帽!”看見他倆還戴着橘紅色的安全帽出來,樊剛急得喊出聲。
程浩和老周面面相覷,樊剛解釋道:“這種安全帽太容易成爲靶子,而且也不能起到防彈效果。”
程浩和老周知道自己犯了菜鳥常犯的錯誤,趕忙將手裡和頭上的安全帽扔掉。
“你小子行啊!你到底是幹什麼的?”老周拍拍樊剛的肩膀笑道。
程浩也覺得奇怪,這一路上掃清障礙主要都是靠他。看他使用武器駕輕就熟的樣子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工人。
樊剛笑笑:“其實我原來一直是野戰部隊的,後來退役進了石油公司。一般就跟大家一樣工作,但是在遇到極端情況的時候纔會恢復真正的身份。領導讓我們最後離開,看看有沒有兄弟單位的人沒有撤出來。”
程浩笑道:“原來如此,這個人情我算是欠下了!不過就你一個人嗎?”
樊剛搖搖頭:“我們斷後小隊一共七個人,不過在剛剛的突圍中都衝散了。”
老周不由感嘆:“還是這些國字頭的老大厲害,啥時候咱也能和美帝一樣到哪兒都帶着黑水公司(USA武裝安保公司,實爲特種部隊)我們也不用受這份罪了。”
程浩點點頭,這也是他的願望:“我相信將來一定會的!”
那些私人安保公司實在不靠譜,戰火一起,情況一不妙,就拋下他們跑了。
人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深刻的感覺到什麼財富名譽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命是自己的。
程浩不由想起那時**肆虐的時候,那個一直堅守在自己身旁的女孩,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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