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墨少被綁架,是皇甫家族在背後搞的鬼。
整整八年時間,墨少遭受着那個變態傭兵非人的凌虐,墨少身上觸目驚心的密匝傷疤,就是在那段時間造成的。
從五歲開始,墨少整整承受了八年的非人凌虐,每一個早晨,第一個夜晚,在別的孩子無憂無慮地享受父母的寵愛時,墨少卻被關在陰冷潮溼的地下室,被人一刀一刀地剝皮削肉……
這份堪比凌遲的折磨,不說年僅五歲的幼子,就算是歷盡滄桑的傭兵殺手都難以承受,然而,墨少卻生生忍了八年……
直到十三歲,他才成功地殺死了那個以折磨他爲樂的變態傭兵。
這需要多麼可怕的定力,需要多麼強大的內心,需要多少堅定的信念,才能使一個五歲的孩子在極致的非人折磨中堅強活下去?
而擁有如此可怕定力,如此強大內心,如此堅定信念,如此隱忍睿智頭腦的墨少,怎麼可能連區區的精神創傷都克服不了?
他之前,真是太蠢了,竟然一點也不懷疑墨少體內被注射了東西,竟然只認爲墨少是精神創傷那麼簡單。
秦深深聽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這種聲音,最終還是忍不住,披了件外衣推門出去了。
今晚的別墅,靜得嚇人。
平日裡即使是深夜,別墅內也會有保鏢走動的,然而此刻,偌大的別墅卻是空無一人。
長廊裡,秦深深再度朝窗戶探頭望了一眼,下面的保鏢依舊堅守着崗位,他們像是被下達了命令一般,至始至終,沒有任何一人前往別墅探聽發生什麼事的慾望。
這,簡直詭異得不正常。
秦深深緊張地揪緊着身上的薄外衫,她看了盡頭依舊緊閉着的金色大門,眸光微閃,邁起步伐,朝那裡走去。
走到轉角,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秦深深好一跳。
她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看着從轉角走出來的威廉,問道:“威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在房間裡聽到很可怕的吼叫聲……”
“沒什麼事,秦小姐請不要擔心,那些聲音,估計是墨少養的寵物餓了,我已經餵了,現在沒事了,秦小姐放心回房睡吧。”
墨御霆有養寵物?
她住在這幢別墅好些日子了,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
除了,那天從花叢裡竄出來的大黑貓……
她在房裡聽到聲音,很肯定不是貓能發出來的,今天別墅的一切,都很不正常,直覺告訴她,威廉故意想要支開她……
算了,也不關她什麼事,她還是回房睡覺吧,不要再多管閒事了。
“那好吧,我回房了。”秦深深對着威廉打了聲招呼,轉身朝着房間邁回去。
回到房內,秦深深依舊睡意全無。
腦海裡,不斷地迴響着剛纔聽到的痛苦吼聲,按理來說,墨御霆的房間比她房間距離那個禁區般的房間更近,她都能夠得這麼清楚,墨御霆沒可能一點也聽不到?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見到墨御霆的身影,這很奇怪,不是嗎?
她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墨御霆早就知道那間房間會發生什麼,所以,他早早將別墅內的人都遣散了,
她剛纔沒注意,現在回想起來,別墅外面的那一批保鏢,似乎,並不是往日值班的那一批人。
墨御霆,到底在隱藏些什麼?
那天晚上,強吻她的那個神秘男人,究竟又是什麼人?
一樓醫務室。
光線明亮,男人撩起衣衫站在巨大的落地鏡前。
鏡子映出男人絕美的蒼白麪孔,健碩的身軀,無數的傷疤交錯揉雜,與白皙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觸目驚心。
纏繞的繃帶,隱約地沁出血絲,男人對於這些傷勢像是習以爲常,即使雪白的繃帶又沁出了血,他的神情絲毫不爲所動。
他擡起同樣包滿着繃帶的雙手,低垂的魅眸,猶如兩個深不見底的萬年寒潭,裡面的寒光,幾乎能將人凍結。
“易南,剛纔的情況,跟我仔細地說一遍。”男人的聲音雖然淡淡的,然而卻是不容拒絕的語調。
“是,墨少。”易南低低出聲,將之前在那間房內發生的一切仔細地向墨御霆稟告。
良久,墨御霆聽完易南的有述說,絕美的臉龐神情至始至終都是沉靜的,即使是善於觀察的狙擊手易南,都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丁點的情緒。
他有些擔心,墨少這個樣子,難道是發作之後的後遺症?
可惜,重傷的賀琰在替墨少處理完傷勢後,他終於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貝拉跟他手下的助手在照顧他,到現在都沒有醒來的跡象,不然他真想把人叫來給墨少仔細地檢查一遍。
像是看破了易南的心中的想法似的,墨御霆看着他,出聲問道:“賀琰跟貝拉,沒事吧?”
從易南的述說中,賀琰被他誤傷得最重,其次是貝拉……
他差一點,就殺了貝拉……
墨御霆低頭,看着包紮得嚴實的雙掌,眸底閃過一絲自責與悔恨。
陰寒的戾氣,在他頎長的身體內傾現,縈繞不散。
那份許久不曾展露的殺氣,在眼底冷冷浮現。
整整八年的凌虐,這筆刻骨的仇恨,他遲早會讓皇甫家族的每一個成員切身體驗一遍!
易南被他釋放的殺氣驚了一下,他是跟在墨御霆身邊最晚的一個,但也有五年了,這五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墨少這樣殺氣外露的樣子。
斂了斂神情,易南恭聲回答:“賀琰的助手給他看過了,賀琰應該明天就能醒過來,養一段時間就能完全恢復過來,貝拉脖子有些紅腫,傷到了嗓子,會沙啞一個星期左右,沒什麼大問題。”
“明天我過去看他們。”墨御霆蹙眉道。
易南擔憂,想要勸阻他,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墨御霆睨了他一眼,知道易南是在擔心他的身體狀況,他伸手,安撫般地拍了拍易南的肩膀,淡淡道:“我的情況我自己清楚,不用替我擔心。”
“……是,墨少。”易南動容,這就是他們誓死跟隨的男人,重情,重義。
“其他人呢?情況怎麼樣……”墨御霆的話還沒有問完,忽然門被人推開,以米曉爲首的一羣人,紛紛地疾步邁進來。
“墨少,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
”米曉喜極而泣。
“墨少。”米因情感比較內斂,雖然同樣激動,但是她看起來很剋制自己的情緒。
“墨少……”方傾跟喬恩站在兩側,看着墨御霆渾身上下都纏繞着繃帶,兩人的眼底,都閃過一絲傷痛。
暗七平日裡最爲沉默寡言,此時他在看到墨御霆醒過來後,並沒有過多激動的言辭,一如既往地寡言,然而看向墨御霆的眼神,卻透着劫後餘生的喜悅。
“你們都沒事吧?”墨御霆看着進來的幾人,出聲問道。
他到底錯估了自己的剋制力,他以爲這一次的發作,自己能夠忍過去,沒想到最後竟然演變成這個樣子……
心裡,自責難免。
米曉眨眼:“墨少放心吧,我們都沒事,一個個都生龍活虎得很。”
米因捏了她一下,對着墨御霆點頭:“除了賀琰跟貝拉,我們都沒受傷,墨少不用擔心。”
方傾,喬恩,暗七都點頭示意。
方傾等幾人也不敢太打擾墨御霆,幾人跟墨御霆聊了幾句,便紛紛離開,方傾走在最後,她剛纔邁步,便被墨御霆叫住:“方傾,你留下。”
方傾愣了一下,隨即轉了回來,“墨少。”
“秦深深今晚,有什麼異樣嗎?”墨御霆問。
從易南的詳述中,今晚鬧出的動靜,絕對不小,同在頂樓的秦深深,除非睡得很沉,不然不可能沒有聽到半點動靜……
對於自身的情況,他並不想讓秦深深知道。
狂化後的可怕樣子即使是自己都厭惡排斥,他不想讓秦深深厭惡他,懼怕他……
或許,以秦深深的個性,在知道他的情況後,也許對他的同情會多於厭惡,但他,不需要的她的同情與憐憫……
方傾再度微愣,墨少比她想像中還要在意深深……
方傾收斂心神,回答道:“秦小姐確實聽到了動靜,不過她出來的時候,墨少已經恢復了,被送到了醫務室,秦小姐並沒有發現什麼,威廉看着她回房的……”
“我知道了……”
凌晨將近四點,秦深深才睡着的。
不過因爲今晚的疑慮重重,她睡得並不沉,迷迷糊糊的,她似乎感覺到有人輕輕地摟住了她。
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畔,有人在她的耳邊深情低吟,然而說了些什麼,陷入迷濛睡意的她聽得並不真切。
好像是在叫喚她的名字……
秦深深感到腰被人緊緊地摟住,那人的動作感覺很吃痛的樣子,因爲她隱約間像是聽到了一聲痛苦的低吟……
男人僵硬地摟着她,明明身上的傷勢慘重無比,然而,卻如獲至寶一般地將熟睡中的她緊擁在懷。
窗外的冷白的月光傾瀉而入,在深色的地板上灑落了一層猶如白霜似的微光,牀上,男人俊美宛如刀削般的臉龐,神情溫柔,沉溺似水。
因爲重傷而泛白的薄脣,輕輕地滑過她呼吸微啓的粉脣,他俯身下去,在她的脣上,輕輕地印下一個吻。
“秦深深,遇見你,真好!”
夜,靜謐,他低低啞啞的聲音在房內流瀉而過,說不出的魔幻動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