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御霆擔憂再放任她這樣痛哭下去,又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了。
她現在是懷有身孕的人了,身體禁不起這樣的來回折騰。
他打她打橫抱在懷裡,態度是不容拒絕的心疼與霸道,他將她抱出了冰室。
電梯裡,秦深深依舊在低聲地抽泣着,墨御霆騰出一隻手,遞給了她一張乾淨的潔白手帕。
秦深深怔了一下,“謝謝。”
她低垂着頭,突然意識到自己此刻狼狽的狀態,神情有些窘迫起來。
估計哭得眼淚鼻涕都是吧……
她揪緊着手帕,輕輕地擤着鼻子。
她偎在他的懷裡,靜靜地只着耳畔傳來屬於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漸漸地,她睡着了……
電梯門這時開了,墨御霆抱着她出去的時候,才發現她累得睡着了。
他線條絕美的側臉,微微地柔和起來,俯脣,在她微白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沉穩的步伐,緩緩地朝房間邁去。
……
一連幾天,秦深深的狀態都不是很好。
完全沒有食慾,吃什麼吐什麼。
這三個月養出來的好氣色,這幾天都敗光了,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憔悴。
墨御霆急得不行,數次找了賀琰想辦法。
然而,賀琰也是沒辦法了。
他之前的藏品都拿出來給秦深深用了,原本以爲過去了三個月孕吐就好了,沒想到都到第五個月了,她又開始吐起來了。
只能靠秦深深自己心理克服了,她現在的情況不能隨便用藥,會對胎兒有影響。
連帶着方傾這幾天都跟着瘦了下來,她變着各種各樣的法子給秦深深準備着一日三餐。
然而無論做出來的食物有多美味,秦深深還是聞着味就吐了。
方傾這幾天都沒有睡好。
她很自責……
看着秦深深一日日瘦下去,她比誰都要難受,內心被疚愧與自責佔滿。
藍斯將方傾的黯然憔悴看在眼裡,心疼得不行。
他第一次揹着墨御霆,悄悄地去找了秦深深。
午後的陽光,明媚而慵懶。
秦深深坐在院子裡的休閒藤椅上,神情沉靜地曬着太陽。
賀琰說了,偶爾曬曬太陽,有助於增加維生素D的攝入與鈣的吸收。
這幾天的下午,她都會到花園裡的休閒區坐一會,曬曬太陽,發發呆。
她額頭上的傷疤,已經完全自愈了。
額頭依舊光潔飽滿,絲毫看不出這裡在幾天前被磕出了一個豁口。
墨御霆並不放心她一個人呆着,他即使離開幾分鐘,也會叫貝拉過來陪着她。
她的身邊,總有兩名保鏢緊緊地跟隨着。
當然,這兩名保鏢,都是女的。
墨御霆在感情方面,對她的獨佔欲還是非常明顯與強勢的。
他不會安排任何男人與她太近距離的接觸,即使知道不會有什麼,他也會吃醋。
秦深深手撐在下巴上,目光望着在花叢裡穿梭戲嬉的幾隻蝴蝶怔怔出神。
這幾天時間,她內心的傷痛並沒有淡去。
只是爲了不使墨御霆跟大家擔心,她把
這份傷痛深埋在心底,在無人的時候,她才允許自己釋放這一絲悲痛。
對於外婆的死,她始終沒辦法釋懷。
無論是季曜珉是不是有意而爲的,但事實上,他殺了她的外婆,就算季曜珉死了,她也沒有辦法放下這段仇恨。
藍斯在這時候走了過來,秦深深在看到他之後,臉上黯然傷痛的表情收了起來,“藍斯,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看着藍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忍不住問出聲。
藍斯望着她,“秦小姐,你怨方傾嗎?”
秦深深微微蹙眉,“爲什麼會這麼問?小花,呃,方傾對我這麼好,我怎麼可能會怨她。”
外婆的死,與方傾無關,她不可能因爲失去了外婆就將這份悲痛遷怒到方傾身上。
即使方傾一直對她隱瞞了身份這麼久,可是她對她的情誼,並不是做假的。
從她被季曜珉逼迫方傾解救她的一系事情,到她現在孕吐吃不下東西,方傾爲了她整天在廚房裡忙碌。
她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怎麼可能不感動?
她從來都沒有怨過方傾。
只是那天她一下子恢復了外婆喪生的記憶,精神承受着沉重的打擊,一下子又撞破方傾隱瞞她的身份,她一時想不開,繞進了死衚衕裡……
在那天她與墨御霆敞開心扉地聊完後,她對於這些事情,已經不再介懷了。
方傾又沒有對不起她,她怎麼可能會怨她?
藍斯聽到秦深深這麼說,明顯鬆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是秦深深心裡介懷。
“秦小姐,方傾最近的精神狀態很不好,她一直在自責與疚愧,如果可以的話,你今天能不能找她談一談心?告訴她你的想法,我擔憂她再這樣下去,遲早都把自己壓垮。”
說到方傾,藍斯臉上的神情變得黯然起來。
秦深深蹙緊了眉頭,她沒有想到方傾竟然真的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推。
她看向藍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吧,我跟你一塊過去找她。”
……
藍斯在帶着秦深深到廚房門口的時候,他跟秦深深說了一句,便離開了,將空間留給她與方傾。
廚房裡,方傾正在切着菜,看到秦深深進來,她愣了一下,菜刀沒一差一點切到手。
不過她畢竟身手不凡,反應敏銳,及時地縮回了手指,避開了被切傷的風險。
秦深深擔憂地走了過去,“方傾,你沒事吧?”
方傾搖頭,“沒事。”
她看着秦深深是一個人進來,墨御霆安排的兩名女保鏢都站在廚房門口,她有些疑惑,秦深深這是特意來找她的嗎?
這幾天,她故意躲着秦深深,並不敢去見她。
怕因爲自己的緣故,再一次讓她受到刺激。
在地下室的冰室,秦深深痛苦抽搐的樣子令她印象深刻,她後來一直自責難安。
知道她吃不東西,她就一直在廚房裡研究着適合孕婦的飲食。
然而,效果顯然不佳,她依舊吃什麼吐什麼……
她原本還打算晚一點去的墨御霆打聽秦深深用餐的情況,儘可能細心地改善飯菜,沒有想到,秦深深會忽然到廚房來找她。
方傾有些怔愣地看着擔憂她的秦深深,張了張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她並不是很擅於言辭的人。
扮演楊小花時,爲了代入這個角色不使秦深深懷疑,她一直很努力地讓自己多話。
但在恢復方傾本身的身份之後,她發現自己的言辭就又變得木納起來了。
特別是在面對自己心裡疚愧的秦深深,方傾一時間嚥住了話語。
秦深深拉住她的手,“小花,我們已經很久沒好好地聊聊天了,走吧,我們去花園裡,一邊散步一邊聊天吧。”
……
秦深深與方傾這一聊,就是一個下午的時間,直到太陽落山了,兩人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走吧,我們回去吧。”
“嗯。”
她們聊了很多,從第一次相識到現在以來的點點滴滴……
還有關於方傾的事情,墨御霆爲什麼安排她在她身邊的事情。
在兩人的話匣子完全打開之後,秦深深才提起了外婆喪生的事情……
一個下午的傾心長談,不僅方傾的心結解開了,秦深深的心情也變得明朗了些,內心不再那麼陰霾。
她與方傾的友情,因爲這個下午的傾訴,變得更加牢靠與親密起來。
……
夜晚,月色悠悠。
秦深深與墨御霆洗完澡後躺在牀上,他的手繞到她的脖頸後,讓她的頭枕在他的手臂上。
燈光橘黃,照得寂靜的房間格外的溫馨。
秦深深朝他貼了過去,臉對着他的臉,低低地說:“我下午去找方傾了,我跟她聊了很久,她的心結已經打開了,她讓我轉告你一聲,讓後有什麼事情可以派給她去做,不要擔心她的狀態不好。”
關於這件事,墨御霆自然是知道的。
秦深深每日的情況,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實在是幾天前在頂樓發生的那個意外讓他害怕了,他就算沒能時時陪着她,也要有人看着她才放心。
他扯了扯脣角,輕道:“我知道了,不過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安排,就讓她這段時間多陪你一塊玩吧,你也不至於這麼沉悶。”
“我還好,並不會覺得悶。”秦深深看着他,猶豫了一下,接着說:“御霆,外婆的後事,我想盡快辦理了……”
入土爲安,她並不想讓外婆一直被安置在地下室裡。
雖然從私心裡她還是渴望天天能看到面容安詳如同還活着的外婆,可理性上她並不會這麼做。
即使再捨不得外婆,她也要好好地把外婆厚葬了。
外婆安息,她方能安心。
墨御霆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嗯,我讓人選個出殯的日子,好好地替外婆辦一場葬禮。”
“嗯。”秦深深低悶地應着,情緒有些低落與哀傷。
“別再難過了,嗯?”墨御霆俯脣,在她的額頭輕吻着。
秦深深伸手抱住他的腰,臉蹭在他的胸膛輕輕地搖着頭,“我已經沒事了。”
這時候,許久沒有胎動過的寶寶,忽然很有勁地踢了她一下。
秦深深神情錯愕,隨即欣喜地瞪大着眼睛,“御霆,寶寶,寶寶剛纔又踢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