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思源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從猛虎吧出來,向停車場走去,剛轉過一個彎,忽然旁邊跳出一個人來張開雙手攔住他,喊:“曾先生!”
曾思源嚇了一驚,定睛看去,原來是個打扮性感的女孩,似乎有些眼熟卻一時記不起來,便問:“你是誰呀?”
“我叫姚貝婷,在龍騰酒吧當公關。”
“哦——有什麼事兒呢?”
姚貝婷裂開嘴嘻嘻笑着,“曾先生,我在這裡等你挺久了……”
曾思源皺眉說:“入正題,我很忙的。”
姚貝婷的笑容僵住,“呃……你知道鍾火麟的事情嗎?”
“他?他離職了嘛,我知道。”
“曾先生,他是被人陷害的,你一定要幫他。”
曾思源看着姚貝婷,過了好幾秒鐘才說:“你和他關係挺好嘛,情侶?”
姚貝婷連連搖頭,“不是,是朋友而已,那塊木頭誰想和他……好?”
“木頭,哈哈。”
“他真是很木的,不會說話,不會討好上司,所以得罪了……嗯嗯那個……所以就……什麼什麼咯。”
“哦?”
“真的,我不騙你。”姚貝婷伸出一小截指頭,說:“曾先生,你給他……一次機會行不行?”
曾思源想了想,說:“我也準備調查清楚這件事,但現在找不到他的人,問不了話。”
姚貝婷高興地跳起來,“我知道他在哪兒,我帶你去。”
曾思源猶豫了下,“嗯……不用了,你把地址說出來,我自己去找他就行。”
姚貝婷說出了地址,隨即擔心地問:“你真的去找他嗎,曾先生?”
曾思源微微一笑,大步向前走去。姚貝婷追了幾步還不停地嚷着:“曾先生你必須去啊,曾先生……”
曾思源上到自己的小車,靜靜坐着想事情,動也不動。其實他真的沒有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唯有先見見鍾火麟探探他的態度再說。
忽然電話鈴聲響起,他拿出手機一看,眉頭頓時皺了皺。
“思源。”
“是,老闆娘。”
戴媚兒咯咯一笑,“我也不轉彎抹角了,那個球童的事情準備怎麼辦?”
“還沒想好。”
“哦?你向來果敢決斷,今晚失水準了嘛。”
“老闆娘過獎了,我在想着如何才讓羅經理高興。”
“他那個混球,理會那麼多幹嘛?最主要是龍一高興。”
這話可不容易接嘴,曾思源唯有呵呵一笑。
“嗯……剛纔龍一很生氣?”
“呃……按照我的觀察,是有點意見,因爲中午我才和老闆到龍騰吧,和鍾火麟打了一場球。老闆在球桌上藉機得到些啓示,想通了一些問題。今晚他興致大發,本來準備好好打上一場的,誰知……”
戴媚兒沉默了一會兒,“嗯。”
曾思源又說:“老闆娘,近段時間老闆遭遇的壓力非常非常大,差點連頭髮也白了,你是知道的。難得有個消遣可以減減壓,這個……他不是有意教訓羅經理的。”
“我明白,阿杰那混球越來越放肆了,是得狠狠教訓一下。龍一近來煩躁得很,我在家裡看到就覺得心疼。思源,這件事
情你好好去辦,務必令龍一能夠高興高興,別拖!”
“是。”
“權衡輕重之下,還是以幫龍一度過難關爲重,其他的靠邊站去。”
“明白。”
戴媚兒又叮囑幾句,掛了電話。
曾思源哈哈一笑,喃喃自語:“這下可好辦多了,不然夾在兩夫妻中間,他丫的左右不是人!老闆娘啊老闆娘,你的那些皇親國戚在公司裡可沒少給我添亂啊!”他心情大好,發動車子一溜煙開出去,找鍾火麟。
鍾火麟已經回到了出租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曾思源的到來實在令他十分驚奇。兩人在小廳沙發上落座,曾思源打量了一番佈置,說:“張輝的地方,好像還不錯。”
鍾火麟點點頭,說:“是不錯,住得挺舒服方便。”
曾思源微微一笑,“和某一個女孩子一起住?”
鍾火麟驚奇了,“你……怎麼知道的?”
曾思源朝陽臺上的晾衣架上呶呶嘴,鍾火麟釋然一笑,說:“是合租的,不是我女朋友。”
“我知道。”
“啊?你又知道?”
“呵呵,看你們倆晾的衣服,壁壘分明楚河漢界,加上你的房門打開,我剛纔瞄了一眼,沒有女人的用品,很容易就可以猜到,你們一人一間房。”
“哇,曾助理你太厲害了。”鍾火麟大感佩服,想:“我以爲我的眼力好,和他一比差遠了!”其實這不關眼力的事,主要是分析判斷能力,在這方面曾思源確實比鍾火麟強上百倍。
曾思源微笑說:“還有一點,你們的廚房太乾淨了,一點油煙味也沒有,如果是男女朋友同居,不可能不一起煮飯的。”
曾思源連連點頭,忽然疑聲問:“就算同居也不一定煮飯啊?”
“不一樣的,同居後生活心態變了,或多或少有了家的感覺,飯必須得煮,如果長期不煮……嘿嘿。”
“呵呵。”
“兩個人合租,看來相處得挺開心嘛。”
“呃……呵呵,一般般吧。”
“既然生活上開心,工作上也得力求開心嘛。”
鍾火麟一聽臉色就黯然了,笑笑沒說話。
曾思源看着他,一直好幾秒鐘,說:“回來吧,會開心的。”
“回去?”
“怎樣?”曾思源確實是個精明的人,繞着彎子令鍾火麟的對抗情緒不知不覺減弱,才提出正題。如果一開始就請求他回去,他可能心中憤懣難平不同意,即使同意了也可能提出難搞的條件。
鍾火麟確實心裡忿忿不平,在龍騰吧受了那麼大的閒氣,自己也對自己說絕不回頭了,所以即使曾思源親自前來,他也不肯的了。
曾思源察顏觀色知道不行,沒等他出口回絕又說:“李老闆一直對你很器重你是清楚的,這次的事情主要是因爲羅傑耍威風爭面子亂來而已,這樣吧,你回去之後不屬於他管,不用看他的臉色。”
這話果然提起了鍾火麟的興趣,不禁問:“不屬於他管?什麼意思啊?”難道升職?就算升職也不可能比羅傑大呀!
曾思源說:“升你爲高級球童,不用固定上班,只要隨傳隨到。上班後專職服務李老闆,吧檯、貴賓房隨便用,怎樣?”
鍾火麟睜大
了眼睛,“高級球童?”想了想覺得條件蠻不錯,但是……他一轉念又覺得不妥了。雖說不用固定上班,其實一個隨傳隨到也沒了自由,可能三更半夜起牀還要慘些。即使不用受羅傑管轄,自己卻經常在龍騰吧進進出出,見了面一樣尷尬。
曾思源眼看還不能打動他,出殺手鐗了,“升了職自然就得加薪水。”停了停觀察鍾火麟的反應,心想年輕人少積蓄,一聽有薪水加還不動容?哪知鍾火麟有錢得很,這個倒是一點吸引力也沒有。
曾思源挺意外,說:“升職加薪,不好?”
鍾火麟還是淡淡一笑,沒表態。
“五千塊一個月,李老闆當場另給的不算在內,嗯?”
“哦。”對於一般的年輕人,這確實是個很吸引人的條件。但鍾火麟還是不爲所動。
曾思源覺得難辦了,心頭不停轉念:“用錢無法辦妥,看來他要的是一口氣。”沉吟了一下,說:“你當衆被趕了出來,現在正應該當衆回去,爭上一口氣,挽回些面子,至於羅經理那邊,以後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多好?”
鍾火麟說:“曾助理,謝謝你一直的關照,但我想……無謂的閒氣,我不想去鬥,也不想去爭,我還是走吧。”
曾思源暗暗稱奇:“這小子……”眼珠一轉,說:“是不是工資方面嫌少?我可以……”
“不是,不是。”鍾火麟趕緊否認了。心想:“當你個隨傳隨到的高級球童,對我有什麼用呢?我整天閒着,有什麼前途?”忽然想到了另一方面,雙眉不禁微微一挑。
曾思源的眼力何等厲害?立即察覺他的心理變化,說:“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嘛,我會認真考慮的。”
鍾火麟想到的是關於雞尾酒的問題。他對於雞尾酒很好奇,如果留在吧檯學習,好不好?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就算學會了調酒又怎樣?對自己以後的發展有幫助嗎?大不了成爲一個高級調酒師而已。
曾思源眼見鍾火麟倔犟得很,心裡暗暗發怒:“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要不是老闆近來心情欠佳,要你陪同玩耍,一百個像你這樣的臭小子也沾不上邊,還要我在這裡向你哀求不成?”
他心機深沉,淡淡地說:“鍾火麟,我知道你受了許多委屈……這樣吧,你先上班一個月,到時候看情況,如果要走就走,嗯?”
鍾火麟爲難了,不知怎麼開口拒絕。
曾思源呵呵一笑,“其實老闆想親自來挽留你的,但他真的很忙。你也知道,他除了是大企業的老闆之外,社會上還有很多事務需要處理,有很多兄弟需要照顧,所以呢,他就委託我來,你不會因爲老闆沒來而令我難做吧?”
鍾火麟越聽越驚,不由得呵呵陪着笑,背脊冷汗直冒。他已經不是小菜鳥了,別人說的話有些什麼意思,多多少少能聽出一點來。曾思源這番話可有點恐嚇成分,裡邊提及什麼“社會上” ,什麼“很多兄弟” ,什麼“難做”之類的,好像在暗示着什麼。
曾思源心想:“先哄住他一個月再說,到時老闆應該有了決定,事情也應該處理得差不多了。臭小子,以後你想呆在老闆身邊,或許還不要你了呢!”臉上笑嘻嘻地又說:“鍾火麟,難得老闆看起你,你就陪陪他嘛,上班又輕鬆又自在的,多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