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龍一,李龍一,鍾火麟每天都渴望看到他,但就是每天都不見人影。貴賓七房他掃了又掃抹了又抹,即使閃光發亮,但沒人來坐一切都是枉然。
這晚七點多,還沒什麼客人。鍾火麟剛經過大廳,忽然吧檯有人向他招招手,一看,是曾思源。他正和羅傑、孫鶯鶯在一起。
鍾火麟趕緊走過去,微微躬身說:“曾助理,經理,孫部長,你們好。”
曾思源笑笑:“怎樣?習慣嗎?”
“習慣了。”
“哦,聰明嘛,老闆的眼光不會錯的。”曾思源說着朝另兩人看去,羅傑點點頭說:“那當然,那當然。”孫鶯鶯也說:“這小夥子挺勤快呀。”
鍾火麟受寵若驚,“曾助理過獎了,經理過獎了,孫部長過獎了。”
曾思源哈哈大笑幾聲,“既然這樣,等我明天有空提醒一下老闆,看他有沒有時間興趣下來玩玩。”
鍾火麟大喜,“謝謝曾助理。”
曾思源問:“你謝我幹什麼呀?你很想見到老闆嗎?”
鍾火麟不好意思地笑笑,心裡一萬個想,嘴上卻不知怎麼回答。羅傑與孫鶯鶯迅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裡各自轉着念頭。
曾思源朝Loki招招手,“剛纔那酒不錯,再來一杯。”
Loki一笑,“好的。”開始忙活。
鍾火麟看着,心想:“雞尾酒很好喝嗎?我倒不覺得。”
曾思源說:“好了,你先忙去吧。”
鍾火麟說:“好的。”轉身離開的時候,心裡不禁暗暗得意,李龍一終於要來了,他等了好久……其實他等着幹什麼呢?李龍一可不一定是個好侍候的主兒。
櫃檯邊上,阿莉悄聲對陳河池說:“喂,看見沒?新來的那個鍾火麟是曾助理的人,你看他們關係多好?聽說他是大老闆親自請來的。”
陳河池悄聲說:“不是親信吧?只是叫來上班而已。”
“不是?專門裝修一間房,專門讓他來上班,那間房誰都不能開,就大老闆一個人可以開,說明什麼問題?你用腦子想想吧。”
“這……”
“人家第一天上班你就搶了他的好處,這下可糟糕了。”
陳河池心裡發慌,口頭卻還在死撐:“怕什麼?就算他向大老闆搬弄是非我也不怕,大老闆不會那麼小家子氣,拿我這個小人物來開刀吧?”
阿莉瞧瞧左右,說:“拿你開刀是不會,不過呢……”
“不過什麼?”
“他身穿黃馬褂,誰都給他三分面子,你和他爲敵始終危險,說的不好聽的萬一你犯事,他向範部長告你一狀的話……嘿嘿。”
“阿莉你別嚇我。”
“走着瞧。”
“我都沒犯事,他怎麼告?”
“他不向範部長告,向曾助理搬弄是非,你一樣玩完。”
“你……”陳河池皺皺眉頭,平時的微笑早已不見,臉色有些難看了。
阿莉勾頭望了望他,忽然輕輕一笑,問:“真的怕了?”陳河池橫了她一眼。她又說:“膽小鬼,我嚇你的,你有什麼好怕的?經理不是罩着你嗎?”
陳河池想了想,覺得心煩,就到廁所洗了一把臉,眉頭深深皺起。過了好幾分鐘,他出來後,朝周圍看了看。曾思源已經離開,鍾火麟正在整理酒杯。他目光閃動,向經理室走去
。
在經理室裡邊,羅傑和孫鶯鶯也在討論着這個問題。
羅傑舉着酒杯,輕輕地搖晃着琥珀色的酒液,淺淺地嚐了一口,“啊”一聲,很滿意地說:“這批白蘭地醇而不烈後力渾厚,果然不錯。”
孫鶯鶯淡淡一笑:“天天喝酒你就不厭倦?”
“呵呵,陪客人喝酒不同,自己喝酒是一種享受。”
“嗯。”
“要不要來點?”
“不了,一想起等下還要應付杜老三,就恨不得把胃撐大十倍。”
羅傑哈哈大笑:“那個杜老三,只喝啤酒不喝烈酒,難怪肚腩那麼大。”
孫鶯鶯冷冷一哼,“他的肚子大,氣量卻小得很,一邊要裝大款擺架子,一邊卻諸多挑剔煩得不得了。”
“他是公司的大客戶,不能得罪的。”
“我知道……唉,總之等下就麻煩了。”
“什麼?”
“廂房全部訂滿了,他剛打電話來也要訂一個,我哪兒找去?”
“有什麼事兒能難得了鶯鶯姐?”
孫鶯鶯白了他一眼,“少耍嘴皮子……唯有安排他坐A區卡座,看能不能應付咯……話說了,貴賓七號房每晚都空着,真浪費資源。”
羅傑淡淡一笑,“即使開放它,也一樣爆滿,一樣有人訂不了,況且那間房是老闆親自用的,絕對不能動更加不能露口風,免得自己麻煩。”
孫鶯鶯眼珠一轉,“那個小子專門負責貴賓七房的,是什麼來頭?”
“還不清楚,原先我也以爲他只不過是老闆請回來的球童而已,但今晚聽曾思源這麼說法,他和老闆的關係還似乎不淺呢。”
“嗯,不是皇親國戚?”
“不是,沒聽說過。”
孫鶯鶯忽然咯咯一笑,“連當今國舅都沒聽說過,看來他的分量大極有限。”
李龍一的老婆名叫戴媚兒,羅傑是她的表弟,所以一直都被稱爲國舅。他也挺享受這份殊榮,笑了笑說:“老闆關係深人面廣,認識的人多不勝數,我們哪管得了那麼多?不用太在意那小子的,只要他安安分分就行了。”
孫鶯鶯點點頭,“我不管那些羅哩羅嗦的事情,出去了。”
羅傑說:“好。”
孫鶯鶯前腳剛走,陳河池後腳就到了。
羅傑問:“什麼事兒?”
陳河池狡猾得很,先喊了一聲:“傑哥。”他的大哥和羅傑是關係極好的初中同學,所以他一直都是以小弟自居。
羅傑一皺眉,說:“不是和你說了嗎?在公司不許你這樣叫,忘了?”
“是是,我一時忘了。”陳河池怎會忘記?不這樣喊上一聲,怎麼拉近關係好說話?
羅傑又問:“找我什麼事?”
陳河池遲疑了一下,說:“有件事我想先和你打個底。”
“啊?工作出差錯了?”
“沒有,沒有。”
“沒有就好,你也知道範海燕是個鐵娘子,你已經栽了一次在她手上,再來一次我也保你不住。”
“知道,知道。”
羅傑鬆了一口氣,“說吧,什麼事兒?”
陳河池諂媚地笑着,小心翼翼地說:“我把新來的那個鍾火麟給得罪了,聽說他是大老闆的親信,呃……是不是呀,傑哥。”
羅傑沉吟了下,
問:“怎麼得罪了?”
陳河池立即挺直了胸膛,滿臉憤慨的樣子,大聲說:“那小子,剛來什麼都不懂,我好心提醒他該怎麼做,他卻以爲我故意讓他多幹活,還說我搶了他的小費,一發脾氣工作就馬虎了,還是我幫他殿後收拾的。”
羅傑等了一會兒,問:“就這些?還有嗎?”
陳河池的眼珠轉了幾轉,說“有!他囂張得很,揚言要報復我。”
“哦?怎麼報復?”
“他沒說。”
“那……幹了沒有?”
“也沒幹。”
羅傑喝了一口酒,冷冷地盯着陳池淵,忽然一拍桌面大喝:“混帳。”
陳河池嚇了一跳,脖子不由得縮了縮。
羅傑竟破口大罵:“你這小子有多少斤兩有多少本事?敢在我面前裝蒜?不想活了?分明就是你去欺負人家對不對?”
“呃……”
“哼!”
陳河池低着頭不敢再出聲,羅傑又喝了一口酒,訓斥:“你給我老實點,酒吧裡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向我報告,別自作主張。”
“是。”
“出去!”
“是。”陳河池還是低着頭開門,低着頭出去,可一關上了門,他忽然就挺直了腰桿,臉上露出輕鬆愉快的表情。他已經二十五歲,社會經驗不少了,羅傑爲什麼罵,罵了表示什麼,他都清楚得很。如果羅傑不罵的話,反而糟糕。
羅傑皺眉沉思了一會兒,覺得不太放心,掏出手機撥打給戴媚兒。
戴媚兒的聲音在電話裡更加顯得嫵媚,“喂?阿杰。”
“表姐。”
“嗯,什麼事兒呀?”
“沒什麼特別的事兒,就是好久沒見你來了,問候問候。”
“喲,對我那麼有心?”
“當然,我不對錶姐好對誰好?”
“呵呵……”
“表姐夫近來好吧?我也很久沒見他下來玩了。”
“有什麼好玩的?酒吧烏煙瘴氣……一下去總是一大堆熟人,一人應酬一杯酒的話,喝也喝死他。”
“那是,那是。”羅傑眼珠一轉,又說:“不過,他之前吩咐裝修的桌球房早已做好,不知他幾時下來玩?”
“哦——你說桌球呀?他那晚不知發什麼神經,半夜回來說要玩桌球,便讓思源去安排安排咯,我看他也是一時心血來潮而已,這段時間有事煩着他,哪來的心情玩?”
“呵呵,原來是這樣,我見他專門請了一個小子來上班,曾思源還說那個房間平時不能開,就只能留着他自己用,所以便以爲他很重視。”
“有這麼說嗎?我不清楚。那個小子我倒是知道的,玩桌球很厲害,其他沒什麼。”
“哦?他不是表姐夫的人?”
“什麼人人人?你太多疑了吧,你表姐夫想玩球,知道他玩球不錯,就這樣而已,平時連面都沒碰過。”
羅傑摸清了鍾火麟的底細,心裡頓時舒坦了,打着哈哈再閒聊了幾分鐘,掛線。接着倒一杯酒,僥有興致地呷着,很悠閒。
一杯接着一杯,過了半個小時,忽然門板哆哆哆響。他說:“進來。”
範海燕推門進來,只說了一句話,立即就讓羅傑大驚失色、慌忙站起。因爲他實在是想不到,本不應該來的李龍一,現在竟忽然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