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牛的進攻非常勇猛，鍾火麟擋是擋住了，不過力量不夠，唯有不停後退，退到鐵絲網邊就側身繼續躲閃。忽然狂牛橫跨一步截住方位，一腿掃去，鍾火麟避無可避，開始反擊。
“噗、噗！”
“呔、嘿！”
兩人終於真正短兵相接，場面熱鬧激烈起來。觀衆又是吶喊，曾思源等人心中都是憂慮。
鍾火麟的弱點就在肌肉和皮膚的抵抗能力差，雖然經常擊打木樁，但只是比平常人厲害而已，與狂牛的一碰撞，頓時痛得難受。他一咬牙關，決定以快打快。眼見狂牛一拳打來，他便搶先捶他的手肘。
“嘭、噗！”
狂牛的拳頭打在鍾火麟的肩膀上，忽然手肘劇痛，這拳就沒什麼力。
鍾火麟大喜，跨步反攻。
滿場的人喊着喊着都喊不出聲了，個個驚得張大了嘴巴。鍾火麟居然佔據了上風，連續揍了狂牛好幾拳。
阿林哈哈大笑，呂福高“嚯”地就站起來。
其實鍾火麟心裡暗暗叫苦。狂牛一身銅皮鐵骨，打在他身上覺得一點都不受力，根本就沒造成什麼傷害。
狂牛更加生氣了，眼見鍾火麟一拳打來，他擋也不擋，順手也是一拳打去。
“啊！”兩人齊齊慘叫。狂牛的嘴角被打裂，鍾火麟的肚子被打中，痛得連退幾步。
狂牛動作不停，撲了過去。鍾火麟趕緊招架反擊，兩人瞬間又打在一塊，各有損傷。
但還是鍾火麟傷得重些。他心中一慌，又開始後退防守。
觀衆重新歡呼，爲狂牛助威。
狂牛氣勢如虹，拳頭如風，忽然一腳把鍾火麟踹倒。鍾火麟一個打滾翻身站定，狂牛又再撲上，兩人糾纏在一起。
那麼近的距離，鍾火麟的眼力發揮不了作用，而狂牛的泰拳重招全在手肘和膝蓋上，適合使用。此消彼長之下，鍾火麟立即陷入了危境。
“嘭、噗、啊！”
鍾火麟的肚子、胸膛、大腿外側都受到了強大的攻擊，傷痕累累。狂牛越打越狂，越打越猛，一拳奮力掄去，鍾火麟雖然用手擋住，還是被打中下頷方位，整個人仰面摔倒。
這下更危險了。狂牛的右腿屈膝撞下。鍾火麟雙手護住，但緊跟着臉頰一痛頭腦一昏，已結結實實地中了一拳，嘴脣立即開裂，鼻血立即長流。
一拳、兩拳……
鍾火麟死命抵擋，右腿一記倒勾踢中狂牛的脖子，總算把他踢開。
狂牛厲吼一聲，重新撲回。鍾火麟大駭，一腳低踹正中他的膝蓋，居然把他踢倒！
兩人暫時分開，彼此敵視。
鍾火麟全身都痛得很，他抹了抹血跡，心中又驚又怒。
狂牛一展雙肩，骨骼“喀拉拉”地響，蓄足了力猛衝上前。鍾火麟一腿掃出，緊接着第二腿連環，“嘭”地踢中狂牛，兩人又再分開。
這連環雙腿法是莫家武功中極爲厲害的招數，哪知竟不能傷害狂牛分毫。狂牛揉揉被踢中的地方，活動一下筋骨，擡腿反擊。
兩人繼續苦戰……
阿林很緊張，抓住了阿軍的手臂。
曾思源也很緊張，拳頭攥得蒼白。
在賽場的角落裡，老鬼冷冷地盯着，喃喃地說：“笨蛋，打他要害！打他要害！”他的目光何等銳利？早看出了鍾火麟的優點是動作快，而缺點是力道不足。狂牛皮粗肉厚，不打要害怎麼行？
但鍾火麟從未經歷過這種賽事，根本就沒有置對手於死地的想法，哪裡打得出手？他的體力正在消耗，他的傷痛正在增加，而狂牛的氣勢正漸漸提升，最終的結果似乎可以看見了。
“呃！”鍾火麟又中一拳，痛得張開了嘴巴，唾液和着血跡噴出。狂牛又一拳，鍾火麟一個打滾滾開，再一個打滾，滾得遠遠的，靠在鐵絲網上不停地喘息。
狂牛哈哈大笑，用泰語連說了幾句話，大概是嘲諷的意思。
鍾火麟心中慌亂，真想出聲投降，但知道投降是沒有用的，頓時有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忽然之間，腦中閃過以前發生的種種事情，還有親人的面孔。他大悔，爲什麼要挺身而出呢？爲什麼要拿生命來開玩笑呢？
狂牛緩緩逼近，面目猙獰。
觀衆在歡呼，有人在大喊：“殺了他！”
也有人在大喊：“贏了，贏了，老子贏了五萬！”
鍾火麟扶着鐵絲網站起來，準備拼死抵抗。
忽然在鐵絲網外面有個人高聲說：“喂喂，你這個誰，你給我狠狠的打，我買你贏的。”
鍾火麟斜眼瞧去，那是一個年輕人，滿臉的驚恐，在說：“我全副身家買你贏，你要爆冷！現在你的賠率是一賠二十了。”
“一賠二十？把我看得那麼差？”鍾火麟苦笑，盯着狂牛。
那個年輕人還在喊：“一定要爆冷！一賠二十啊！出絕招！出絕招啊……”
狂牛一拳打出，鍾火麟向左邊躲閃，狂牛一腿橫掃，鍾火麟擡腿去擋卻擋不穩，腳步一個踉蹌，而狂牛如狂風暴雨般的攻勢已經劈頭蓋臉地涌過去。
滿場的觀衆齊齊大喝，手舞足蹈。
阿林的臉色變了，曾思源的臉色也變了，呂福高得意地笑着，摸出了菸斗點燃，美美地吸了一口。
形勢越來越危急，鍾火麟使出莫家拳法拼命反擊，卻毫無殺傷力。反觀狂牛步步緊逼，每一拳、每一腿都是那麼的厲害！
現場更加沸騰了，大部分的人都想着，狂牛勝利就是幾秒鐘的事情……
忽然間，場面靜下，似乎剛纔叫喊歡呼的人都死了一樣。
鍾火麟的怒吼聲響徹雲霄，狂牛的慘叫聲也響徹雲霄。
阿林驚奇地張大了嘴巴，再也合不攏。
呂福高的菸斗“啪”地就掉在了地上。
曾思源“嘿”一聲，興奮地重重一擊掌。
怎麼回事？
狂牛的確名不虛傳，出拳沉重有力，狀若瘋狂。鍾火麟難以招架，突然就有了臨死前的悲哀。他想起了許多往事，掛念着許多人，這時忽然有人大喊說押大了他的賭注，讓他出絕招。
他哪有什麼絕招？連環雙飛腿都使出了，還是沒有效果，被狂牛壓着來打。眼看着狂牛即將取勝，哪知形勢陡地發生了變化。
那人的一句“出絕招”令鍾火麟想起了一個人，姚貝婷。她有一記絕招，以前令鍾火麟吃了不少苦頭，就是用膝蓋頂褲襠。
鍾火麟在千鈞一髮間觸動了靈感，身體一蹲看準了時機，一腳就踹了出去。他的眼力準動作快，狂牛又正值進攻疏於防守，竟讓他一擊即中！
“啊……”狂牛慘叫後退，雙手捂住腹下。
鍾火麟絕地反擊，莫家拳步伐跨出，就是一記雙撞掌狠狠打在狂牛的胸膛上。接着一拳兩拳，一腳兩腳……狂牛勉強招架，但哪裡招架得了？越打越虛弱，越打越喊的
淒厲！
鍾火麟打得興起，全身心盡情投入，動作一氣呵成，發揮了極大的威力。莫家拳的創始，本來就是用於短兵交鋒，其中的招式陰狠毒辣，動輒取人性命。一代一代流傳下來，鑑於社會的發展改變，很多厲害的絕招都秘而不宣，唯有掌門人才懂。
鍾火麟雖然沒學到，但現在生死相拼，出手自然而然毫不留情，專門朝狂牛的關節、軟肋、脖子攻擊，使得順手之極，無形中竟把莫家拳的精髓充分體現出來。
只聽“嚓咔”一聲，狂牛的右手關節斷開。他的慘叫未停，又被鍾火麟一拳勾中左肋，再斷肋骨。
“噗……”狂牛鮮血噴出，鍾火麟還沒住手，手掌一砍就砍在他的脖子上。
“嘭！”狂牛像爛泥一樣摔倒擂臺上，身體陣陣抽搐，眼見是沒有搏鬥能力了。鍾火麟劇烈喘息，整個人愣愣地站着，心裡還不能平靜。
觀衆們都驚呆了。
司儀也驚呆了。
曾思源和阿林、阿軍驚喜無限，滿臉激動。
呂福高緊緊咬着牙齒，不可置信。
短暫的沉默之後，滿場沸騰了！大多數人都在大聲咒罵，單據、啤酒罐飛得到處都是，桌椅被人踢翻，鐵絲網被拉扯得“嘩啦啦”地響。
這裡本來就是發泄的地方，沒人阻止。司儀用麥克風大喊：“我們場的火哥贏了，火哥贏了！我們場的火哥打倒了狂牛，打倒了狂牛……”
鍾火麟的地位陡然就變成了大哥級，人人盯着他，目光之中都帶着敬畏。
阿林和阿軍相擁大笑，曾思源朝呂福高挑挑眉毛，說：“福高哥，不好意思了。”
呂福高冷哼一聲，“思源，你倒是會耍手段嘛，身邊有個這樣的高手卻一直按兵不動。”
“哪是什麼高手？一時碰運氣而已。”
“嘿嘿，那小子扮豬吃老虎，也虧他忍得那麼久！”
“呵呵，哈哈哈……”曾思源大笑，委實開心得很。呂福高越想越氣，掏出支票本飛快地寫了張支票丟下，轉身就走。
阿林趕緊去拿起支票，恭敬地遞給了曾思源。曾思源輕輕一彈指，說：“全都賺回來了，可惜賺得太少，哈哈。”
阿林、阿軍也大笑……
賽場裡自然有最好的黑市醫生，也有最好的鐵打傷藥，居然還有珍藏的熊膽！鍾火麟斜躺在軟牀上，旁邊坐着曾思源和老鬼。
曾思源的笑容一直沒消失過，說：“火麟，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
鍾火麟滿臉滿身的繃帶，剛纔激鬥當中不覺得怎樣，現在才痛得抽筋。他吃力地問：“狂牛沒死吧？”
曾思源搖頭，“沒死，不過也差不多了。”
“啊！”
“哈哈，沒事的，沒人會追究。”
“唉，我覺得過意不去。”
老鬼忽然冷冷地接話：“過意不去？如果你被打得趴下，你被打得殘廢，他會過意不去嗎？”
鍾火麟輕嘆，不出聲了。
曾思源說：“老鬼的話很對，打拳賽不是你死就是他死，我要是你，早就攻擊他的要害，自己就不用受傷了。”
老鬼趕緊說：“不行！以狂牛的本領，攻擊的太早根本沒用，沒有這個效果。就是在最後他鬆懈的時候，才能一記湊效。”
曾思源點點頭。
老鬼盯着鍾火麟，驚疑地問：“你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