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癡,癡情
蘇二不知該怎麼回答葉子的問題。
葉子說喜歡她,她卻不能投桃報李,也喜歡葉子。
因爲葉子不知她的存在,而她,卻知道葉子的存在,這就是她們不能成爲好朋友的原因。
葉子不知道的是,她蘇二也曾經深愛方世邪,蘇二也曾經要嫁與方世邪爲妻,如果不是她葉子的突然出現,她和方世邪或者已……
慷恍覺自己在想什麼,蘇二甩開思緒。
“怎麼,你不喜歡我嗎?”葉子見蘇二不回答,只是用費解的眼神看她,令她覺得莫明。
“當然不是。”蘇二不忍看葉子失望的樣子。
走眼前的葉子,看起來很年輕,也很美麗。
葉子似乎很喜歡純白的服飾。
昨天見到葉子她穿白色,今天她同樣穿着一條白裙。聯想葉子曾經的遭遇,她想,她或許明白葉子喜歡白色的原因。
“那就好,我好怕你不喜歡我。”葉子激動地拉着蘇二的小手在一旁坐下,跟蘇二聊起來。
洛斯站在蘇二身旁,方世邪站在葉子身旁,他們兩個,是她們的護花使者。
遠遠看過去,他們這邊的情景很美麗。男人俊帥,女人美麗……
葉子很喜歡說話,她滔滔不絕,蘇二偶爾搭兩句。
葉子說着說着,明媚的笑臉一瞬黯然,她輕聲喟嘆:“我以前也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可是,她出賣了我,後來她死了。從那以後,我不敢再交朋友,怕自己被人出賣。誰知在後來,我又睡了很長時間,兩年前才醒。那時我在大街重遇世邪,我才發現自己錯過了多少歲月,整整五年,原來,我睡了五年……”
葉子一擡眼,就看到蘇二黯下的臉龐,她笑道:“小二,你真善良。現在我沒事,很好,就是腦子有時不好使。還好,世邪他不嫌棄我。”
蘇二看向靜立一旁的方世邪,他彷彿抽離在世界在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大概也在爲葉子的經歷難過,在感嘆世事的變化萬千吧?
“方先生是個好男人,葉子,你是個有福氣的女人,你們應該早點結婚,生兒育女。”蘇二收回視線,看着葉子恬靜的容顏,若有所指。
葉子下意識地看向方世邪,希望他有點表示,卻見他看着人來人往的大廳,彷彿沒聽到蘇二的話。
“怎麼,洛夫人希望我和跟葉子儘快結婚?”正當葉子感到失望的時候,方世邪卻抓着她的手,問蘇二道。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方世邪的語氣,有點衝,不似他沉穩的性格。
蘇二撫上自己裙襬的芻折,笑容很淡:“既然有緣,彼此有情,不如早點結了。愛書屋:要知道,歲月不饒人,一轉眼,時間就過去了,你們也都老了。”
方世邪覺得自己該回蘇二一句,他正準備要跟葉子結婚,結果,他什麼也沒說,別開視線。
一時間,氣氛變得不對勁。
葉子笑着打圓場,“其實結不結婚只是形式。我知道,世邪心裡有我就可以了。再說了,我們不注重這個。世邪他是不羈的風,不喜歡牽拌。我們想生孩子的話,不結婚也可以生。小二,昨天我看到你的寶寶,好可愛呢,今天怎麼沒帶她來?”
“洛斯不准我帶她來。說是沒人帶孩子,說到洛洛,我想她了。”提到洛洛,蘇二的笑容變得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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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上閃着母性慈愛的光輝,令葉子欣羨不已,她也想要自己的孩子,而且是方世邪的孩子。
“我看那個孩子長得不好,額頭太寬,下巴太圓,眉毛稀疏,長大後一定是個醜八怪。我替洛夫人擔心,把你女兒將來嫁不出去。”方世邪突然出言諷刺,說話尖酸刻薄,令蘇二很不爽快。
就算方世邪不滿她和洛斯,也不該拿她的女兒作文章。
“方世邪,我看你是因爲生不出才嫉妒我和小二吧?不知有多少人想跟我家洛洛訂娃娃親,我不屑一顧。我倒是擔心你,怕你越來越老,以後想生生不出。趁你現在還有力,葉子還要你,早點跟她定下來。你要知道,木已成舟,很多事,回不了頭的!”
洛斯冷聲反諷,拉起坐在椅子上的蘇二,“小二,我們到那邊走走,透透氣。”
蘇二沒有異議,跟方世邪面對面,怎麼都覺不自在。
“洛斯,小二,你們別生氣,世邪不是故意的。”
葉子跟着站起來,想要拉着蘇二,被方世邪制止,“葉子,陪我跳舞。”
他隨手拿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強拽着葉子走入舞池,擁着她翩翩起舞。葉子還在看蘇二和洛斯的方向,只見他們就站在人羣之外,看着方世邪拉着她一起瘋。
“世邪,你今晚有不妥。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告訴我,說出來就會開心了。”葉子乖巧地倚進方世邪懷中。
只要是方世邪的情緒,輕易就能引發她的所有情緒。
她不知方世邪發生了什麼事。
自昨天開始,方世邪的情緒有點不穩。今晚也是如此,剛纔那種失禮的話,貶低一個可愛的孩子,這不像是方世邪會做的事。
“有了你,我怎麼會不開心?葉子,不如你……”方世邪擁緊懷中的女人,想向她求婚。
他知道,蘇二說得對。
有緣,有情,歲月不等人。
葉子因爲他遭了不少罪,他應該給她安全感,跟她結婚,不該再拖着這些事。
可是,他開不了口,就是,始終開不了口。
他下意識地搜尋蘇二的下落。在人羣之外,她和洛斯站在一起,他們看起來很登對,洛斯對她很好,他們看起來很恩愛。他們的孩子,都一歲多了。
或許他只是嫉妒蘇二過得比他好,爲什麼她可以跟其他男人過得這麼幸福?爲什麼她真如她當年所言,不只要嫁給其他男人,還要爲其他男人生孩子?
蘇二,她從不說謊。
她說過的一話,一定能變成現實。就像她當年曾說,要讓他痛不欲生,就真的讓他痛了,是一樣的道理。
“世邪,你想說什麼?爲什麼話說一半又不說了?”葉子鑽出方世邪的懷抱,不知何時舞曲完畢,方世邪正出神地看着她的身後。
她循着方世邪的視線看過去,那裡有俊男美女來來回回,她卻沒看出有什麼吸引人視線的情景。
“葉子,以後不准你看其他男人,你只能看我。”方世邪拉回葉子,擁她在懷,撫上她柔軟的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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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蘇二也有一頭軟如綿絨的髮絲。
兩年前她剪成了男生頭,髮絲很短很短,現在的她,長髮過肩,再蓄起了長髮。
就不知觸感是否一如當年,他觸碰不到,因爲她的男人不是他,是洛斯。
洛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親吻她,還能上她的牀,跟她滾牀單,做苛且之事……
方世邪覺得有一團火在心裡燃燒,他擁着葉子出了舞池,拿起一杯酒倒入腹中,卻壓不下心裡的那團火。
接連喝了幾杯,還是無法減輕他心頭的焦慮感。
“世邪,別喝了,喝多了傷身,這些都是烈酒,不能再喝了……”葉子想奪過方世邪手中的酒杯,他任她阻止,眨眼間他又拿起其它酒杯一飲而盡。
葉子在一旁忙得焦頭爛額,仍無法阻止方世邪的豪飲。
方世邪這邊很快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洛斯和蘇二站在安靜的角落,也看到被人羣圍住的方世邪和葉子,更有人要跟方世邪比酒量,一決勝負。
“小二,別看他,你千萬別被他迷惑了。”洛斯索性擋着蘇二的目光,不准她再看方世邪。
剛剛他才知道,蘇二昨天有心事,是因爲遇見了方世邪。他早該想到,只有一個人有如此能耐,能輕易影響蘇二的情緒。
“兩年前我跟他約好,忘了對方。他有他不得不對我放手的理由,那是葉子。換作任何人,都不會捨棄像葉子那樣的女人。”蘇二的思緒,回到兩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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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灰意懶的蘇二在那天接到方世邪的電話,他說,想見她一面。
她如約前往,其實,激動的情緒已然平復。
如果她是敗在葉子手中,她覺得,自己輸得不冤。
方世邪早已等候在教堂門口,他見到她的一瞬,二話不說便緊緊擁抱她,“小二,對不起,那天我沒能來娶你。因爲,葉子回來了。”
“我知道。”蘇二輕聲應道。
只有葉子有這個能耐,能從她手中硬生生把方世邪搶走。
“葉子她就是夏卿所說的亡妻。當年,葉子偶遇夏卿,夏卿早對葉子傾慕已久。據說,夏卿認識葉子的那天,正是我和她吵架的那天。那天因爲你,我跟葉子大吵一架。其實當天在場的人,還有一個是夏卿,他將我和葉子爭吵的一幕看在眼中。你說緣份的事,是不是很奇妙?”方世邪看向蘇二,問她道。
蘇二輕點頭,認同方世邪的觀點。
緣分的事,確實奇妙,否則她和方世邪兜兜轉轉,情錯半生,還是沒能走到一起。
“夏卿和葉子一直有聯繫,葉子想要離開我,夏卿幫她出謀獻策,最後他們順利離開了西城。他們輾轉去到美國,夏卿很喜歡葉子,葉子卻不喜歡他。那時的夏卿有耐性,隨着時間久了,夏卿不再忍耐,逼迫葉子跟他註冊結婚。那之後,葉子過得不如意,曾經無數次試過逃跑,最後都被夏卿抓了回去。有一次,葉子忍無可忍,她說她愛的人,由始至終都只有我,而這,激怒了夏卿。他甩了她一掌,她則倉惶出逃。當時在半夜,她衝出去的一瞬,被一輛車撞了,追出來的夏卿晚了一步。在葉子彌留之際,她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再見我一面,如果可以,嫁給我爲妻,爲我生兒育女……”
“人間自是有情癡,葉子她真傻。”蘇二奇怪自己如此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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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個世界,再無令她動容的人或事,她已經,看透了。
“那之後,葉子一直沉睡。夏卿則對外界聲稱,他的妻子死了。那之後,他派姚晨潛入方氏。因爲他當年對昏睡的葉子立誓,要幫她守着我,任何女人都不能近我身。方世邪,是葉子的人,其他女人都搶不走。”方世邪知道,自己連恨夏卿的理由都沒有。
因爲有夏卿,葉子才能夠在沉睡多年後醒來。
“夏卿,也很傻。他愛的女人,不愛他,他甚至還要爲她守住她愛的男人。”蘇二隻覺聽着別人的故事,那與自己無關,因爲她無喜,無怒,無悲。
方世邪緩緩又道:“醫生說,葉子不可能清醒。可是有一天,葉子醒了。夏卿之所以躲過那一劫,是因爲我的人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讓另一個‘夏卿’上了車,而他則躲在暗處等你。孰不知,夏卿以爲他算計得剛剛好,不會再有人破壞他跟你的婚禮,美國那邊卻給他來電,告訴他,葉子醒了。他欣喜之下趕到機場,打算去到美國再打電話給你向你解釋,在機場的時候他卻得知另一個夏卿出車禍死亡的消息。於是他將計就計,打算去到美國處理葉子的事再回國跟你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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