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影子邁過來,停在她身邊,彎腰時伸臂惑落在她的身側,溫柔地俯視着她,跟夢境中的他一模一樣。她綻脣,甜甜地笑了起來,調皮地道:“秘密。”
因爲要討知這個秘密,白暮雲逼着她在牀上又逗留了不少時間,自然,發生不少甜蜜的事情。
一身疲累的林洛黛在白暮雲的懷裡再度沉沉睡去,白暮雲憐愛地在她的眉間碰了碰,脣角劃開了欣然的微笑。此刻的林洛黛,除去了檢察官那層冰冷僵硬的外衣,完全展露出了小女人的嬌態。
臉上依然帶着紅豔,水嫩光澤的皮膚令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而長長的睫毛在閉眼過後,更顯清晰,鋪排捲曲,惑心動人。小巧的鼻樑噴出低淺氣息,紅粉水嫩的脣瓣自然地抿着,讓人忍不住想起接受了真愛之吻就會醒來的睡美人。
一頭烏黑如緞的長髮鋪在身下,與身體雪白的皮膚形成了鮮明對比,有一縷落在胸口,有如無數只招動的手,撓撥着白暮雲的心。白暮雲自詡是個自制力極強的男人,卻在她這番無意的撩撥下差點瓦解。
知道她再無力承受過多的索取,白暮雲強忍着那份渴望,翻身下了牀。數分鐘後,洗漱乾淨的他一身妥貼的西裝套在身上,看一眼仍在沉睡中的林洛黛,伸手拾起牀頭的鬧鐘按了一下,然後拿出電話邊撥邊走了出去。
林洛黛是在十二點鐘時醒過來的,拉開的窗簾展露了美麗的山景,把陽光引了進來,籠罩着她的身體。雖然不熱,她還是感覺到了強光,這才慢慢睜開眼睛。
片刻怔忡,她抓了抓頭髮,有絲恍惚。看一眼牀頭的鬧鐘,已經十二點卻沒有鬧,難道今天放假?
枕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拾起,看到的是來自檢察院的電話。狐疑地接下來,那頭傳來了小喬的聲音:“老大,聽說您不舒服,嚴重嗎?檢察長讓我來問候一下你。”
“我……不舒服?”林洛黛疑惑地重複,腦子有些清醒,忽然記得今天是週四,並非週末。
“是啊,早上您老公打電話給檢察長,說您不舒服。嚴重嗎?這些年,您從來都沒有請過假,是不是得了什麼大病啊。您在醫院嗎?我們過來看一下您吧。”小喬的話裡充滿關切,那頭,還有蒙論等人的聲音。小喬的話音斷斷續續,大概是邊和他們說話邊給自己打電話。
小喬的話讓林洛黛終於明白鬧鐘爲什麼沒叫,大概是白暮雲看她睡着了,有意讓她多休息一下,從而關掉的。而請假,也是怕她沒到,工作受到影響。白暮雲的細心令她感動,那頭的追問又讓她有些尷尬。林洛黛語氣輕顫,十分沒有底氣道:“哦,沒、沒事,沒在醫院,在家裡歇着呢,沒事。”
謝絕了一干屬下前來探看的請求,她這才掛掉電話。一時間閒下來,林洛黛竟不知道要幹些什麼。早已習慣了忙碌的她看着室外溫暖明亮的陽光,抓了抓發,順手撿起遙控,打開了電視。
電視裡,正播放着本市的重要新聞。畫面一轉,她看到了父親林施堂,他在本市一個重大項目的奠基儀式剪綵現場,從禮儀小姐手裡接過剪刀,和一干重要負責人一起剪下手中的綵帶。
自從舉報事件後,她一直沒有見到過林施堂。看到他沒有受到調查事件的影響,她的心略微鬆了鬆。不自知地,她吧了一口氣。她始終覺得,不管事件結果最終如何,自己都欠着父親一個解釋。
正好今天無事,父親也在本市,她決定去找找他。
打電話給林施堂,照樣是李秘書接的電話。李秘書告訴她,林施堂已經回了單位。要到兩點半纔會上班,還有時間,林洛黛迅速收拾了自己,朝市政大樓而來。
因爲午休,市政大樓裡顯得安靜而寬闊,林洛黛只聽到自己的高跟鞋音打在走廊老式地板上的聲音。來到父親的辦公室外,李秘書還在,看到她迎了過來。
在她說明來意後,李秘書進了辦公室。林洛黛站在外面耐心等待,良久,辦公室的門纔打開,李秘書走出來,他的身後還跟了一個人,洛清媛。
李秘書直接離開,洛清媛停在了她面前。經過上次的事件,兩人見面已顯得尷尬,林洛黛還是輕呼了聲:“媽。”
洛清媛像沒聽到般,沒有半點表示,一張臉上表情盡冷,完全沒有看到親生女兒的熱情。
“給爸送飯嗎?他人呢?”林洛黛朝裡張望,客氣地問。“他不想見你。”洛清媛終於出聲,轉達了林施堂的意思。
林洛黛知道,林施堂必定在生自己的氣,遂帶着歉意道:“我來找他,是想來跟他解釋……”
“不必了。”洛清媛根本不給她說完話的機會,極快地打斷了她的話。她看着林洛黛的臉,臉上流露出不快,壓下了眉宇,連聲音都透出了失望:“洛黛,你知道這一次傷你父親有多深嗎?當他知道舉報他的人竟然是你時,整個人都陰了下來。他說,他沒想到最急着想拉他下水的竟然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沒有那個意思。”聽到這樣的話,林洛黛的內心不好受到了極點,她極快地搖頭,想要表明自己的立場,“我只是覺得對於當年的事,我們總要有個交待。”
“交待?你想要個什麼樣的交待?”洛清媛卻一副不願意多聽的表情,兩道眉皺緊,流露出來更多的疏遠和冷淡,“選在這個節骨眼上把這件事捅出去,你分明是想讓你父親完蛋!”
洛清媛的語氣很重,完全不似往日。
林洛黛一時無語,站在洛清媛的立場來看,她確實錯得離譜。工作上的事情,她的職責和義務,對洛清媛都講不清楚。
“這些年,你一直冷冰冰地對待着家裡的每一個人,我們都以爲你只是工作太忙。到現在,我才明白過來,原來,你對這個家一直深藏怨恨!”
林洛黛猛擡頭,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親,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洛清媛絲毫不在乎林洛黛的心裡如何感受,依舊冷冰冰地,如同和仇人說話般開口:“你有什麼不滿足的?這個家又欠了你什麼?你爲什麼就不能學學洛玉,她雖然不是這個家親生的,但她懂得感恩,知道如何來關心身邊的每一個人,你爸爸的事,她更是不遺餘力,想盡辦法。爲什麼作爲親生女兒的你卻比不過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養女!”
這不是洛清媛第一次表達對林洛玉的喜歡,但卻是說得最重的一次。林洛黛有些受不住般蒼白了一張臉,卻無從反駁。
“就連白暮雲,他都做得比你好。他纔是受害者,而且也不過是這個家的女婿,他卻能全心全意地爲這個家作想,盡力不讓調查對你父親產生影響。林洛黛,你連一個外人都比不上了。”
連一個外人都比不上!這話像一枚利針直刺入林洛黛的心腹,她痛楚地搖了搖身子,手指絞在了一起,齒一用力,壓破了脣瓣,嘴裡瀰漫了腥鹹的味道。
“那個家已經不歡迎你了,你走吧。”洛清媛下起了逐客令。見林洛黛半天沒有動,轉身自己先行離去。
站在走廊裡,可以看到樓下的情景。林洛玉手裡提着個白色的食盒,快步迎了過來,挽上了洛清媛的手,將手裡的袋子遞在洛清媛面前。洛清媛滿意地點頭,憐愛地撫了一把她的頭。
林洛黛知道,那是洛清媛最喜歡的彩蝶軒的桂花松子糕。洛清媛說得沒錯,林洛玉比她要盡職得多。只是,又有誰知道,這些年裡,她爲了得到父母的笑臉,耗費了所有的時間。
心口痛了痛,她無力地倚着欄杆,感覺到身體有如浸入冰裡,無一處不泛着冰寒。樓下,林洛玉似無意般擡頭看向這邊,雖然隔得遠,林洛黛還是看到了她脣角那份得意張揚的笑。
或許,她真的做錯了?林洛黛自己都迷惘起來。
回到山頂別墅,林洛黛卻意外地發現,白暮雲的座駕竟然安靜地停在停車場。她記得自己出門前,他的車分明早已不在了的。
難道,他回來了?
快步走進室內,她看到了古清的身影。他立在書房門外,顯然,白暮雲正在裡面辦公。
看到她回來,古清臉上帶上了微笑,一步迎上來道:“少爺正在找您,少夫人。”他臉上流露出來喜色,像發生了什麼大好事般。林洛黛勉強收拾情緒,點頭,推門走了進去。
白暮雲剛剛結束一個視頻會議,擡頭,看到她,乾淨的臉龐展露了最爲真摯的微笑。他離位,大步走過來,將她擁在懷裡,一時間抱緊。
“怎……麼了?”林洛黛有些不自在地問。剛剛從洛清媛那裡受到的冷落尚未退卻,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他的熱情。
白暮雲一聲聲吁氣,溫熱的氣息撒在了她的耳邊,“你爸爸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