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忽然風聲颯然,胡小天慌忙變幻腳步,躲狗十八步自然而然地使出,躲開了襲擊之物,可後腰卻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抵住,胡小天驚恐萬分,連對手的樣子都沒有見到就被人抵住要害,此人究竟是誰?怎麼連我的躲狗十八步都逃不開?就算不悟和尚也沒有這樣的本事?
胡小天並沒有被恐懼亂了理智,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天下間能夠破解自己躲狗十八步的屈指可數,解鈴還須繫鈴人,除非是對躲狗十八步非常瞭解的人才能夠掌握自己步法的動向,而且自己感受不到對方的呼吸心跳,對方顯然在刻意掩飾,自己利用裝死狗的辦法也能夠做到,胡小天藉着月光向地面上望去,看到剛纔襲擊自己的東西正躺在地面上,乃是一根啃得乾乾淨淨的雞腿骨,胡小天心中已經斷定對方是誰。他笑道:“徐老前輩,是您對不對?”
身後傳來一聲嘆息:“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沒面子,太沒面子,居然這麼快就被你猜到了!”對方收起抵在胡小天背後的東西。
胡小天轉身望去,卻見背後站着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乞丐,正是傳授給他武功的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將剛纔抵住胡小天的那東西朝他扔了過來:“送給你的見面禮。”
胡小天伸手接過,握在手中油乎乎彈性十足,定睛一看卻是一隻滷豬蹄,當真是哭笑不得了。
老叫花子變魔術般也拿出了一隻豬蹄,啃了一大口道:“百年劉老三的滷豬蹄乃是燮州一絕,老叫花子辛苦買來的,你不吃就是不給我面子。”啃了口豬蹄,又拎起大酒葫蘆灌了一口。然後遞給了胡小天。
胡小天也不客氣,學着他的樣子灌了一大口酒,也啃了一口豬蹄,不乾不淨吃了沒病,不過這豬蹄的味道還真是不錯噯。
胡小天道:“老前輩您怎麼到這種地方來了?”
老叫花子白了他一眼道:“你能來得,老叫花子來不得?過去開張的時候。老叫花子人窮沒錢,當然不敢進來,可現在人去樓空,這麼多間房子閒着也是閒着,老叫花子剛好可以進來享受享受,這麼多房間隨便我住,這麼多張牀隨便我睡。上面還有女人的脂粉味呢。”
胡小天呵呵笑道:“前輩真是懂得享受生活。”
老叫花子道:“我這輩子就是貪圖享受,不然何以會淪落到沿街討飯的境地。”
胡小天才不相信他是個普普通通的叫花子,這位老爺子絕對是頂級高手的存在,當初交給自己躲狗十八步和裝死狗,單單是這兩樣功夫就讓自己多次死裡逃生。當初在中官冢老叫花子將這兩手絕技傳給自己。現在回想起來應該不是偶然,沒有人會平白無故對一個小太監如此青眼有加,今天在環彩閣的重逢肯定也不是湊巧遇上,也許自己在環彩閣外面溜達的時候就已經被老爺子給盯上了。
胡小天道:“前輩。自從中官冢一別,我一直都在牽掛着前輩呢。”
老叫花子有些肉麻地打了個激靈:“我就不是女人。你想我作甚?”
胡小天道:“我也不知爲何,總覺得前輩是我的親人一樣。”
老叫花子抓起酒葫蘆又灌了口酒道:“小子,還算你有些良心。”
胡小天道:“前輩對我有授業之恩,有道是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在晚輩心中實則是將前輩當成親爹一樣看待。”
老叫花子聽他這麼說一口酒噗!地噴了出來,有不少噴到了胡小天的臉上,可胡小天絲毫不介意,依然笑眯眯望着他。
老叫花子抹乾嘴脣,指着胡小天的鼻子罵道:“臭小子,你居然敢佔我便宜,以我的年齡當你爺爺都夠了,你把我當成你親爹?簡直混賬!覺得老叫花子老糊塗了?聽不出你在佔我便宜?”
胡小天笑眯眯道:“前輩勿怪,只是表達一下心情,沒別的意思?”胡小天其實是故意這麼說,看到老叫花子對自己的話這麼大的反應,他更感覺這其中必有文章,這世上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老叫花子不會無緣無故教給自己武功,他對自己這麼好肯定是有緣由的,老孃姓徐,他也姓徐?自己把他當成親爹他都不願意,難道他真是自己的長輩?想起自己神秘失蹤的外公虛凌空,據姬飛花所說,他也是絕頂高手,天下間的絕頂高手本來就屈指可數,而絕頂高手之中不求回報幫助自己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難道眼前這位就是自己的外公?胡小天越想越是可能,他決定旁敲側擊,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將真相問出來。
老叫花子道:“你這是要往哪裡去?”
胡小天道:“晚輩奉了皇上之命出使西州,現在正在返回康都的路上。”
老叫花子點了點頭道:“此行可順利嗎?”
胡小天搖了搖頭道:“皇上讓我前來封李天衡爲王,可是李天衡不答應,如果不是因爲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的原則,只怕我的這顆腦袋也保不住了。”
老叫花子道:“蠢材,就憑着躲狗十八步什麼樣的高手能夠抓住你?就算被追上了你還可以裝死狗啊!我怎麼遇到了你這麼蠢笨的傳人,蠢材!簡直是蠢材!”
胡小天被他罵了一通,不怒反笑:“其實前輩教給我的功夫也沒什麼稀奇!”
老叫花子聞言,一雙眼睛瞪得渾圓:“混賬!簡直混賬!你吃飽了打廚子,你翻臉不認人!學了老子的本事居然轉過來詆譭我的功夫,我呸!信不信我廢了你的武功?讓你把學會的功夫全都還給我?”
胡小天道:“別的不說我去天龍寺的時候就遇到了幾位高手,至少有三個都能夠追的上你的躲狗十八步。”
老叫花子聽到天龍寺不由得撓了撓頭道:“那幫和尚中的確有幾個有這個本事……”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尷尬了。
胡小天道:“你若是能夠廢了我的武功我求之不得,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內力太強,早晚會被這身內力給撐爆了!”
老叫花子微微一怔:“怎麼回事?”
胡小天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求助的機會,將自己被李雲聰坑害誤練虛空大法,然後又因爲機緣巧合,接連吸取了多位高手內力的事情,說到緣空也修煉了虛空大法,自己將緣空內力洗劫一空的時候,老叫花子的臉色已經變了,伸手抓住胡小天的脈門。
胡小天提醒他道:“你最好別用內力試探我的經脈,不然我可能會將你的畢生功力也吸個一乾二淨。”
老叫花子多少有些感動,嘆了口氣道:“你倒是還有些良心。”
胡小天道:“我不是關心你,我是關心我自己,我丹田氣海的承受能力已經達到極限,如果再加上你的,只怕我現在就得爆炸。”
老叫花子油乎乎的手指搭在他的脈門上,好一會兒方纔收了回去:“你果然沒有騙我。”
胡小天道:“我都慘到這份上了,騙你還有何意義?”
老叫花子道:“你現在的內力天下間少有,只可惜你的身體無法承受這樣強大的內力,如果將人的身體比作一條小船,內力比作船上裝載的貨物,你現在已經處於超載的狀態,如果再有內力注入,又或者遇到意想不到的風浪,就會遭遇覆舟之災。”
胡小天道:“天龍寺的高僧曾經斷言我的性命只剩下半年。”其實胡小天心中有數,距離當初不悟說這番話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按照不悟的說法他至多還有兩個多月的性命,不過胡小天從李雲聰那裡學會了菩提無心禪法,利用無心禪法可以壯大自身的經脈,堅固他的丹田氣海,又和霍勝男發現了《射日真經》的秘密,可以將內力抽絲剝繭般轉移到對方的體內,可以說胡小天已經找到了解決之道,就算無法徹底根治,短期內也不會有性命之憂。他之所以這樣說是想讓老叫花子出手相助,從老叫花子手裡撈到一些好處。
老叫花子道:“依我看,如果你不繼續吸取別人的內力,三年內性命絕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胡小天聞言大喜,看來這射日真經還真是有效,等這次回去一定要和霍勝男共同修煉一下射日真經,不成,自己這麼龐大的內力,如果全都輸給了霍勝男,那麼她的經脈又怎能承受,看來要多討幾個老婆,讓大家分擔一下,想到這裡這廝的臉上不由得露出笑意。
老叫花子不知道他爲何發笑,還以爲他聽說能活三年而開心,望着胡小天年輕的面青,想起他多舛的命運,老叫花子不禁生出憐惜之情,他低聲道:“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如果你的身體能夠始終保持在虛虧的狀態或許就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胡小天故意道:“什麼?腎虧?”
老叫花子真是哭笑不得:“屁的腎虧,我的意思是說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月滿則虧,精滿自溢!這我懂!”
老叫花子被這廝的插科打諢搞得無語,白鬍子撅了撅:“我呸!你個浪蕩子,登徒子,小流氓,你腦子裡想得都是些什麼?”
第二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