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城,舊城堡。
還是那個招待貴賓的大餐廳,還是清爽的早晨,只不過這次坐在主位上的人換成了傅紅蕊,其他位置上的人和上次一樣,就連主位後面站着侍衛長夏克禮都一樣,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本人還是人偶。
傅紅蕊不同地牢中的模樣,換了一身漆黑如墨的皮質勁裝,一條寬大的風衣瀟灑的披在身上,一雙厚底的皮靴直接搭在桌延上。
美味的食物對傅紅蕊來說,一點誘惑力都沒有,在她眼裡真正的美食,應該就是李亞男身體裡跳動的心臟。
四太太李亞男現在同樣沒有胃口享受美食,因爲原本在傅紅蕊身上的六枚鐵鉤,現在一個不剩的全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坐着不動都疼痛無比,就別提擡手拿食物了。
顏炎也是一口沒吃,低着頭不敢說話,也不敢動,生怕傅紅蕊這個瘋婆子會對自己下手。
原本以爲三太太會趁機落井下石,調侃四太太幾句,但此刻卻格外的安靜,不但不敢看傅紅蕊,也不敢看四太太。
顏宏向來不爭不搶,家族內部的鬥爭彷彿永遠於他無關,此刻能吃得心平氣和的人,還真只有他一個。一塊椒香肉排,慢條斯理的分成小塊,沾着醬汁,緩緩送入口中,再來一杯蜜酒,“啊,舒服。”。
再看看靠前的兩位,簡直就像餓死鬼投胎一樣,哪裡還有半分用餐禮儀,什麼雞腿,什麼肉排,什麼烤肉……只要是看的見的抓得着的食物,統統塞進嘴裡。
生死之危,再加上一天沒有進食,此刻的沐嵐就好像在和顏關比賽誰是大胃王,沐嵐也第一次羨慕顏關的愚笨,能傻傻的活成地主家的傻兒子也挺好,不管別人如何算計自己,都不放在心上。昨夜面對生死無所畏懼,今早胡吃海塞沒有一句怨恨。
顏關大快朵頤後,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也是這一聲,敲響了審判的鐘聲。
傅紅蕊皮靴底部的金屬片,輕輕在餐桌上敲擊。
一名士兵果斷拔劍,直接刺穿了站在四太太李亞男身後的僕從王麗。不用多做解釋,作爲李亞男陪嫁進入顏家的女僕,王麗一直跟隨在李亞男的身邊,李亞男謀劃什麼,王麗肯定知道一些,甚至參與其中。李亞男是李雄英的女兒,她活着對顏海峰來說還有不少用處,但王麗就顯得十分多餘了。
躺在主位上的傅紅蕊充當着判官的角色,而一旁的劉大叔開口宣讀着下一位受刑的罪行——三太太的婢女阿朵。
原來三太太瑪依莎的沉默不是畏懼傅紅蕊的瘋癲,而是奪權的行動,三太太瑪依莎都有參與其中。
表面上與四太太李亞男勢如水火的三太太瑪依莎,早就幫助過李亞男謀劃害死顏關。就在沐嵐進入舊城堡的那天晚上,行兇的刺客,就是三太太的女僕阿朵幫助潛入城堡的,但實際上,刺客確是李雄英的手下。夏克禮稍稍動用了些手段,便從刺客嘴裡挖出了不少信息。
刺客那天並非專門刺殺顏關,而是策劃利用幻影潛行的本事,仔細查探城堡內的防守和兵力情況。只是來不及回去稟報,就被劉大叔發現了。沐嵐發現的那一滴水,就是那刺客長時間潛伏疲累,流下的一滴汗水。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阿朵,看着眼神躲閃的母親,顏宏弱弱的問了句“爲什麼?”
事情揭露,三太太瑪依莎也不藏着掖着“爲了你,我的傻兒子。”
顏宏苦笑“與虎謀皮就是爲了我?呵,您參與奪權成功與否,我都不可能坐在那!”顏宏伸手指向主位座椅上雕刻的獅頭。
是啊,四太太奪權成功,也是顏炎繼任城主之位,顏宏依舊是俯首稱臣,能有何區別。更何況現在失敗了,顏宏即便不知情,也會被牽連。
顏宏深思片刻“是外公的意思對嗎?”
三太太瑪依莎沒有說話,無奈的點了點頭。
顏宏一把扯下胸前的餐巾,此刻再問什麼再說什麼都於事無補,雖然顏宏不擔心自己母親會有性命之憂,但免不了被監禁。
顏宏冷靜的看向傅紅蕊“二孃,父親打算怎麼處置我?”
傅紅蕊微微一笑“兩條路,你可以留下繼續做顏家的二少爺;或者按照約定。”
約定!瑪依莎嫁給顏海峰時,顏海峰曾與塔力甫有過約定,瑪依莎產下的男孩要過繼給孃家人。原因也非常簡單,塔力甫膝下無兒只有瑪依莎一個女兒,塔力甫需要顏宏繼承蘭玉商行。
顏宏接着問道“那我母親呢?”
傅紅蕊搖搖頭“她走不了。我特地準備了一間牢房給她,有一扇小窗,能看到蘭玉商行的尖頂。”
顏宏嘴角抽搐,淡淡的說“那我留下。”
傅紅蕊點點頭“好。就衝你這份孝心,我就不給你母親上枷鎖了。”
三太太瑪依莎高聲喊道“我不同意!”
“啪!”強勁的旋風捲起,狠狠打在瑪依莎的臉上。
顏宏捏碎手心中的旋風,冷淡的說“你還有資格講條件嗎!”
顏宏是留下了,但同樣和他母親瑪依莎一樣,被傅紅蕊在心臟上埋下了致命的靈術,只要傅紅蕊願意,他二人的心臟就會瞬間被摘除,並出現在傅紅蕊的手中。這種靈術是被施術者自願接受的,所以不會被破除,除非傅紅蕊死亡無法啓動靈術。
顏宏算是賭上自己的性命,暫時保住了他和他母親最後的體面。
可是顏炎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因爲李雄英的存在,在顏海峰迴來之前,傅紅蕊自然不會傷顏炎和李亞男的性命,但也不會讓他二人好過。
巨炎神鷹的心臟並不能根治傅紅蕊心衰的頑疾,只是暫時恢復和穩定住了病情,爲了穩妥,傅紅蕊直接用封禁靈術囚禁了顏炎和李亞男,在顏海峰迴來之前,他二人就要做傅紅蕊的藥劑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