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寧靜的夜晚

寒風城,舊城堡地下二層作戰會議室。

空蕩蕩的作戰會議室內,唯一一張製作精細的沙盤地圖,以寒風城爲中心,北至嘯天帝國高原,南至黑沙寒江,西至荒北戈壁,東至黑龍山脈全境。昏黃的光線下,一位中年男子微微佝僂着身形,默默注視着沙盤中的寒風城。

那名男子面容相較常人有些灰白,明顯缺少幾分活人應有的血色,挺拔寬大的身軀卻有些許的駝背,有些過於壯碩的左手的指關節上,插着一根一根細長的金屬針,銀色的細線鏈接着那些金屬針,手指微動便能清楚的聽見“咯吱,咯吱。”金屬針摩擦骨骼的聲音。這左手詭異的中年男子便是顏關的父親,寒風城隻手遮天的城主大人——顏海峰。

作戰會議室一側的牆壁緩緩打開,劉大叔深鞠一躬緩步靠近顏海峰城主。

低沉卻渾厚的聲音“回來了?”

劉大叔一直含胸低頭,非常謙卑的回答“是,大少爺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來一位客人。”

顏海峰一直看着沙盤“嗯,又是什麼吹噓實力的小混混?”

劉大叔靠近兩步“這次不是。這次大少爺帶回來的是一位女孩,看着和大少爺的年紀相仿,而且穿着初級靈脈學院的制服。”

顏海峰沉思了幾秒“嗯,老劉你多費心,不要讓小關玩的太過火。還有,女孩的身份要查清,只要問題不大,日後可以考慮留作小關陪房的丫鬟。”

劉大叔聲音提高了兩分“老爺,您恐怕誤會大少爺了。”

顏海峰微微側目瞟了一眼劉大叔,有些不耐煩的說“想說什麼就說。”

劉大叔微微點頭,然後將之前進入城堡時的所有事情細細講給顏海峰城主。

顏海峰沉思許久“老劉你確定那女孩發現了刺客?”

劉大叔微微搖頭“老奴不敢肯定。僅憑一滴水就能看破通道的秘密,足以證明此人思緒縝密卻閱歷不凡。”

顏海峰沉思數秒“以你所言,小關似乎對那女孩的態度,,,監視的人有什麼發現。”

劉大叔“大少爺將女孩安排在八樓的客房,距離大少爺的房間很近。對了,大少爺還命人將書房中關於靈脈內容的書籍,都送到了客房。說是,讓女孩幫大少爺補習理論課。”

顏海峰有點不敢相信“好奇怪,好奇怪。再去查查,有什麼情況及時報告。”

劉大叔有些不明白“老爺,您說的是那女孩,還是刺客?”

顏海峰白了劉大叔一眼“刺客還用查嗎!藏匿身形的靈術只有沙漠裡的那幫人擅長,又出現城堡的四層,多半和三太太脫不了關係。你不是也說了,當時小關在你和那女孩中間,特地避開你,從身後發動攻擊,很大機率是衝着小關去的。若不是被你及時發現,那刺客一定會一路尾隨到小關的房間,再發動攻擊。”

劉大叔點頭“老爺英明。”

顏海峰“把明面上的人撤回來,留意三太太那邊的會作何反應。明天一早,我要知道那女孩的所有背景。”

劉大叔深鞠一躬“是。”隨後倒退着離開了作戰會議室。

... ....

城堡中心通道地上八樓,客房。

明明已經進入深夜,沐嵐卻還在書桌前整理着堆成小山的書籍和卷軸。

狗仔張開大嘴打了一個哈欠,小聲嗚咽“嗚。”

沐嵐微笑的看向狗仔“你先睡吧,我還要整理一下明天要用到的東西。”

狗仔輕聲叫“汪。”

沐嵐搖搖頭“當然啦,總不能白吃白住吧。我呢幫他補習理論課,也算是互利互惠。不然,你想我去睡大街嗎。”

狗仔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沐嵐一邊整理一邊說道“你看,這裡有很多珍貴的古書和密文卷軸,這可是學院裡找都找不到的。你看你看!這裡還有一本三百多年前《靈獸種類總彙》,說不定可以找到關於你的記載哦。”沐嵐舉着一本快要散架的舊書在狗仔面前晃動,瞬間揚起大片的灰塵。

狗仔連忙跑開。留在沐嵐在那用書扇走灰塵,結果越扇越多,越扇越嗆。

沐嵐下意識的鬆開一隻手捂住口鼻,舊書的書頁縫隙中飄出了一張灰黃的羊皮紙。

沐嵐放好舊書,撿起羊皮紙仔細端詳。

羊皮紙的一面繪畫一幅瘦弱的白虎幼崽,而羊皮紙的另一面寫有一篇關於畫中白虎幼崽出生時的描述,描述的方式有點像豐西教授的觀察記錄。

寒冬時節,只是第二十七次觀察待產母虎,觀察距離再一次縮減,達到一百米內。

可能因爲多次的出現,待產母虎並沒有像早期觀察時表現出敵意,安靜的待在躲避風雪的巖洞中。

皇天不負有心人,將近三個多月的等待,終於迎來了幼虎的誕生。

大雪飄蕩,狂風呼嘯,在這般惡劣的天氣下,母虎順利產下了三隻白虎幼崽。前兩隻白虎幼崽看着都非常健康,叫聲洪亮,皮毛是正常的太白色,軀體與四肢完整,頭部沒有缺陷。

但第三隻白虎幼崽,較前兩隻明顯軀體消瘦,背部有兩處隆起,可能是骨骼發生了變異,頭部額頭中央也有比較明顯的凹陷。整體觀察,大概率判斷是在母體內發育不完善造成的先天缺陷。

對於所有已經發現的野外生存的靈獸,幼崽若是先天存在缺陷,便很容易一出生就夭折,即便順利長大,也很難具備獨立生存的能力。

果不其然,母虎在仔細觀察了第三隻幼崽白虎後,直接將第三隻白虎幼崽叼出了巖洞,並將第三隻白虎幼崽丟棄在風雪中,任由其自生自滅。

母虎的做法非常殘忍,但還算明智。黑龍山一旦進入冬季便很難尋覓到食物,又加上產後體質虛弱,想要帶着三隻白虎幼崽度過漫長的寒冬,的確極爲困難。更何況第三隻白虎幼崽先天殘疾,即便有母虎的餵養,也很難說不會突然夭折。

白虎幼崽的生命力比預想的要頑強。在被母虎遺棄後,獨自向氣溫相對溫暖的山下移動。

大致在黑龍山南側六百米高度的位置,失去了白虎幼崽的蹤跡,大概率已經死亡被白雪覆蓋。

此次對於靈獸白虎的觀察行動結束。

聽着沐嵐唸完羊皮紙上的記錄,狗仔輕輕的叫了一聲“汪。”

沐嵐低頭看向狗仔“是太可憐了。剛出生就被母親遺棄了。但母虎也沒有辦法啊,換做是我們估計也沒有辦法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下生存,就更別提還要帶着三個剛出生的小寶寶。”

狗仔晃了晃小腦袋,輕聲叫“汪汪。”

沐嵐連連點頭“就是。這個寫記錄的人也太狠心了。明知道小白虎活不長,他也不幫一把。白虎算是極其稀有和實力強大的靈獸,出於利益考慮也應該收養被遺棄的小白虎,就算長大之後身體殘疾不能戰鬥,那也沒什麼,好歹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真是和豐西教授一樣,眼裡只有學術研究,一點人情味都沒有,一聲招呼不打,就直接消失了三個月。”

隔牆有耳,聽從顏海峰城主安排,劉大叔一直在監聽沐嵐的動靜,突然提到的豐西教授,讓劉大叔眼前一亮。

劉大叔對一旁負責記錄的士兵問到“豐西教授,是不是最近發表學術研究的那個人。”

士兵想了一下“嗯。好像叫,《靈獸師與靈獸的關係》,還是寒風城初級靈脈學院資助發表的。聽說引起了學術界很大的震動,大部分都是質疑聲,支持的人不到學術界精英的一成。”

劉大叔自言自語“若是學術大能的弟子,那就不奇怪了。”

士兵“大能談不上,豐西教授就是學術界的大笑話。”

劉大叔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士兵。士兵立馬低下頭不敢在說什麼。

劉大叔吩咐一聲“來人,去查一下這個豐西教授的底細,尤其是在初級靈脈學院任教期間他和什麼人接觸過。等一下,弄一份他最近發表的研究內容回來。”

劉大叔相信,沐嵐之所以能發現通道的秘密,多半是豐西教授的言傳身教。但還需要進一步的確認,尤其要證實,這個豐西教授是否有真才實學,還有,這個豐西教授是否與沐嵐有過密切接觸。再沒有獲得絕對可靠的消息加以驗證,劉大叔可不敢隨便向顏海峰城主彙報。

另一邊的房間裡,就在大家還在忙碌的時候,顏關早已躺在柔軟的大牀上,扯着呼嚕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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