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府解禁,四福晉得見天日,第二日便帶着一筐西紅柿和辣椒回孃家。
石氏這些天擔心的吃不下飯,見她來了忙不迭迎上去,拉着他的手就說,“來就來,幹啥帶東西,額娘見你沒事比什麼都高興。”
“我不會有事的。”尼楚赫道,“您該對四阿哥有信心,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石氏盯着他,“胖是胖了點,你怎麼,怎麼還沒跟四阿哥圓房。”
尼楚赫扶額,“四阿哥沒那意思,我總不能用強。”
石氏疑惑,“你確定四阿哥沒那意思,或者只是對你沒意思?”
尼楚赫想掉頭走人,沒見過這麼當孃的。塞給他四個美顏丫鬟,他都沒計較,現在又這樣說,“我長成這樣他都沒意思,額娘你想什麼呢?四阿哥口味獨特,喜歡無顏女?”
石氏猶猶豫豫,“也許不是。”
“額娘想說什麼直接說。”尼楚赫壓着火氣,說完他就走,還是自家好。
“聽說有人不愛紅顏愛鬚眉。”石氏話音落下,尼楚赫如遭雷劈,額娘被關在後宅真真太屈才,她該去茶館裡說書,“我可以保證,四阿哥是處/男。”
“那就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做?”石氏繼續開腦洞。
尼楚赫下意識往周圍看看,見丫鬟守在門外,屋裡只有她娘倆,嘆氣,“等我回去試試。”
“怎麼試?”石氏擔心黃花閨女不懂,“以前給你的冊子還留着麼?拿那個試四阿哥。”
尼楚赫無力道,“好!”不就春宮圖,說那麼含蓄,真當他是無知小姑娘。
這時石氏纔有心情出去看看尼楚赫帶來的什麼。紅紅綠綠,石氏驚到了,“不是賣完了麼,你哪弄的?”
尼楚赫想說他府上吃不用買,每天都有人送進來,“西紅柿和辣椒現在被宮裡承包了,四爺在內務府當值,宮中採買也屬於內務府管轄,他帶回家的。”說出這些,尼楚赫頗爲得意,還是他眼光好,早早盯上了四阿哥。不然哪有什麼西紅柿、辣椒可吃,前世聽都沒聽說過。
石氏並不知道京城那處賣反季節蔬菜的鋪面是五阿哥的產業,今天早上下人去買,據說一開門就賣完了。
石氏很奇怪,以往都是早飯後才售空,今天怎麼那麼快,“提醒四爺少拿點,留你們自個吃,他剛回內務府就往家裡拿這麼多東西,傳到皇上耳朵裡不好。”
“我們府上只有三個主子,吃不多少,額娘放心吧。”尼楚赫不會提醒她,省得又說一堆自個不愛聽的。反正石氏知道了,以後想吃西紅柿和辣椒派人早早去鋪子門口守着便是。
而尼楚赫回到家有試探胤禛麼?
他做不到啊。
對胤禛不反感,不代表能心無芥蒂躺下讓男人操。而他也想知道胤禛的想法,於是把成親前一晚,石氏給他的春宮圖塞到胤禛常看的書裡。只要四阿哥再看那本書,春宮冊子就會掉下來。
胤禛每天要教弘昱讀書習字,呆在書房裡的時間便比平時多。弘昱寫字時,胤禛陪大侄子,隨手抽一本他感興趣的書,看到地上的春宮圖,皺皺眉,招來安公公,“拿去燒了。”
尼楚赫這幾天都坐在廊檐下,看起來像在做針線活,只有他自個知道,餘光盯着書房呢。
見小安子手裡拿個分外眼熟的東西,衝他道,“拿的什麼?”
“不知道,爺說燒了。”小安子當然打算扔到鍋底下引火。
尼楚赫提高嗓音,“拿來我看看。”說着起身走過去。
胤禛拉開門走進來,擡手奪回去,“這東西你不能看。”
“爲什麼?”四福晉裝無知,“爺性別歧視?”
見鬼的歧視!不對,他書房裡怎麼會有這東西,小安子?魏珠兒?白芨、白薇?胤禛連連搖頭,不可能是他們放進去的,他們沒這膽子,所以,四阿哥試探道,“這是你的?福晉!”
四福晉臉上的笑容一僵,轉而淡定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胤禛前世結過婚,而他只有一個女人——妻子,比起掉節操無下限的唐王,簡直沒得比。尼楚赫面色如常,四爺有些尷尬,揮退小安子等人,把書遞給她,“別亂放。”說完打算回書房。
尼楚赫莫名想到四阿哥那次落荒而逃躲進洗漱間裡,想都沒想,抓住他的胳膊,“爺別急着走啊。”
胤禛的身體有那麼一瞬間僵硬,背對着他的尼楚赫臉上笑容擴大,胤禛慢吞吞轉過身,“福晉還有事?”
尼楚赫不知自個怎麼了,就喜歡看到四阿哥的窘態。於是,身體半靠在胤禛身上,指甲劃過他的胸膛,四阿哥渾身一顫,繼而身體往後傾,喃喃道,“福晉別這樣。”
“怎麼啦?爺討厭妾身?”四福晉嗲嗲道。說出這些話,尼楚赫打個寒噤,快把自個噁心死了,瞅着四阿哥臉色猛變,四福晉笑得好不囂張,值了!
“不,我不討厭你。”胤禛慌忙解釋,“別多想,沒有的事。”
他不講還好,他一講尼楚赫更樂,本來虛靠着他,現在整個重心放在他身上,胤禛反射性扶着她的腰,嗅到一股幽香,四阿哥臉色爆紅,不敢正眼看尼楚赫,也就沒看到他眼裡的促狹。
尼楚赫望着半低着頭的俊美男子,一陣恍惚,胤禛的一句,“福晉?”
四福晉回過神,錯了,錯了!是他調戲四阿哥,不是自個看人看呆,慌忙站直身體,爲了掩飾剛纔的不自在,道,“額娘以前給的,她,她非要我看,我實在不喜便打算扔了,沒想到塞在爺書房裡,是妾身不是。”
胤禛成親之前,太子和三阿哥也各送他幾本,就對她最後那句話有所懷疑,而四阿哥一想到福晉對他情根深種,可能暗示他什麼,故作無知道“畢竟是富察夫人給的,你,你收好。”
尼楚赫一時不太敢盯着四阿哥的臉,索性道,“聽爺的,爺你忙,妾身不打擾了。”轉身回到臥室,讓木槿點燈,把那本春宮圖燒了。
弘昱望着四叔紅彤彤的臉,“四叔病了?我去喊人找御醫。”
胤禛長臂一伸把他抱回來,“沒有的事。想不想弘旭弟弟,四叔帶你進宮玩兒去?”
“好!”弘昱好久沒出府,叔叔和嬸嬸每天陪他讀書、寫字、做遊戲,小孩不但不鬧騰反而很高興。
弘昱這麼小能耐住性子,追根究底,他在天津衛時,大阿哥和康熙一樣把前人所述的“抱孫不抱子”執行的很徹底,在他們觀念中,對兒子就該嚴厲。
雖然對待唯一的嫡子,胤褆做不到冷着臉,也不像四阿哥這般動不動抱着弘昱到處耍。
而大福晉,大阿哥有幾房妾要管,還有個嫡女要養,以致於每天能分給兒子的時間少之又少。她小時候也沒機會天天擠到額娘跟前,兩相對比四阿哥和四福晉更像弘昱的親爹孃,虧的弘昱有良心沒哭着鬧着要換阿瑪和額娘。
弘昱:“四嬸去麼?”
四阿哥怕了他那位厚臉皮福晉,直接道,“四嬸不去,四嬸要管家。”
弘昱晃晃腦袋,在四叔和四嬸之間,小孩選擇四叔拋下四嬸,“我想給弘旭弟弟帶個西紅柿,可不可以?”
胤禛眉頭一動,沒說宮裡有,“你要親手送給弘旭。”
“好噠!”叔侄兩個說定,第二日,胤禛把他送到毓慶宮讓他去跟弘旭玩,自個轉身去了內務府。走進去見太子坐在正位上,“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東風。”太子笑道,“有事找你。”
胤禛隨手拿起一本賬本,“說,我洗耳恭聽。”
“聽說你打算收拾佟家?”太子問。胤禛擡起頭,深深看他一眼,“你又在我身邊安插人?”
太子抓過他手裡的賬簿朝他腦袋上一下,“孤用得着安插?”掃衆人一眼,“孤問你們問題敢不答?”
衆人下意識搖頭,繼而又點頭。
屋裡十來位屬官算得上胤禛的心腹,瞧他們一個個臉色蒼白,“別嚇唬我的人。我不是要辦佟家,而是要辦佟家的奴才。”
“差不多,反正佟家都會傷筋動骨。”太子無所謂,“順便把索額圖身邊的人也清理一下。”
胤禛醉了,“順便?說的輕巧,太子母族是我這個光頭阿哥能動的?轉身出門,好走不送!”
“別呀,你可是我弟弟,哥哥遇到事弟弟不幫忙像話麼。”太子拉張椅子坐在他身邊,四阿哥的助理們恨不得鑽地縫裡去,當着他們的面這樣講合適麼?
合適!非常合適!
胤禛不可能親自出面整治佟嬤嬤的親戚,最終出面或者出去下達任務的還是這些屬官,“索額圖又在你面前瞎嘀咕了?”
“沒有。郭羅瑪法病逝時我在承恩公府多呆一會兒便瞧見好幾個臉大的奴才亂蹦躂,指揮別人做事時嗓門比幾個舅舅大,當時孤就煩得慌。
“早幾天胤祺的西紅柿和辣椒開始往宮裡送,宮外留的不多,偏偏郭羅媽媽喜歡吃,舅舅着奴才去買,據說一斤西紅柿要一兩銀子,有時候還買不到,舅舅不知道從哪來得知那是胤祺的鋪子,求孤跟胤祺講一聲,每天給承恩公府裡留一斤,也不要多。”
“胤祺夠黑。”胤禛挑眉,“然後呢?”
其中一位屬官顫顫巍巍舉起手,“那個,太,太子爺,奴才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說!”太子道。
屬官嚥了咽口水,“奴才給家裡的孩子買過一次,只要一百文一斤,就是在五爺鋪子裡買的。”
胤禛瞪大眼,“不會吧?比內務府的人還黑?”
屬官的膝蓋一痛,“主子,內務府沒有那麼黑心的人。”不解釋不行,別哪天頂頭上司又清洗內務府。
太子道,“就是這樣,孤找來胤祺一說,胤祺說他跟掌櫃講過,每天給承恩公府還有佟家留兩斤。後來孤建議他別把價格定太高,老五說人家的菜都擺在街上叫賣,他的西紅柿放在內城最繁華的鋪子裡,價格不高收不回本錢。孤便跟他算一筆賬,那時才知道掌櫃是以每斤五十文賣給赫舍裡家和佟家的。”
“嘖嘖,赫舍裡家的奴才牛!”胤禛幸災樂禍道,,“索額圖那麼精明的人,怎麼還能被家裡的小鬼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