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醫生拿起公文包,跟上司震的腳步。
西門琪覺得自己的心咯噔一下彷彿卡住似的。
司震回頭看一眼她,威嚴的眸子瞥一眼尹施施:“你就不用跟着上去了,在下面陪琪琪。”
語氣帶着命令。
尹施施嘴角抽了抽,他可真沒把她這個妻子當外人啊,一副她理所應當幫他照顧下屬的模樣。真要是下屬她也認了,偏偏是前女友,一個至今對他沒有死心的女人!
李玄美也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看着司震:“侄女婿,你做記憶恢復治療怎麼能沒有我們家施施在身邊呢?下面不還有保姆嗎?”說着瞥一眼旁邊的小保姆:“麻煩,給西門小姐泡杯花茶。”
“西門小姐喜歡喝茉莉花茶還是玫瑰花茶,我們的玫瑰花是院子裡種植的。”小保姆立即熱情地問西門琪。
“不用了。”西門琪臉色很難看地拒絕,被當做司震家客人的感覺並不好。
畢竟,她從來沒有想到,司震和別的女人領證。
她一直認爲,無論她怎麼鬧分手,司震絕不會和她分開。
卻沒想到到頭來,她不鬧了,挽留他,他卻離她遠去。
似乎老天憐憫她,讓司震把尹施施給忘了,她才幸福沒幾天。
李玄美竟然找到這麼一個催眠醫生要讓司震想起尹施施,她心情糟糕。
卻不好表現出來,只擡頭看扶着樓梯扶手的俊美的男人:“沒關係司震,我在下面等你,順便看點資料。”
“辛苦你了。”司震拋下一句擡腳上樓,李玄美朝着尹施施使了個眼色,自然而然地拉上她,跟着催眠醫生上樓。
司震先進去休息室,歐陽醫生的腳步停了一下,回頭看向尹施施。
“這次催眠治療,就是要司先生把先前所經歷的事情全部在腦海中再經歷一遍,待會兒過程可能比較痛苦,你們要穩住情緒,不能發出聲音破壞治療。”
尹施施一愣。“可是歐陽醫生,司震失去的那段記憶包括失去他的父親,也包括他被人揹叛!反撲!許許多多的艱辛!雖說司震承受力強,可是讓他再經受一遍,這對他來說是不是有些太殘忍……”
“哎呀施施,只要他記起你想這麼多幹嘛,人家司震都不怕你怕什麼。”李玄美莫名其妙地看着尹施施,忙對醫生笑道:“拜託你了歐陽醫生。”
催眠進行中,醫生手裡拿着個懷錶,放在司震面前,漸漸的司震覺得自己的眼皮在打架,似乎快要睡着了一般,只有一點意識還是清醒的。
漸漸的,他想起了在公海上,被人襲擊,中彈後在司東明的呼喊中投入大海中,他遊啊遊,遊了好久游到岸邊,但海面上一艘小船行駛而來。
小船上的人都帶着槍到處搜捕他。
這個時候,海灘上出現了一個穿潔白羽絨服的女子,他一下子就抱住了小女人的腿,小女人卻是害怕地踢了他一腳。
未免她大聲喊叫招來槍手,他用盡力氣,拿出手裡保命的匕首挾持住
她,來到了她的公寓。
他受傷很重,沒看清楚女孩子的臉,只依稀知道她的聲音很好聽,竟然,和尹施施的嗓音一模一樣。
尹施施看到躺在躺椅上的司震閉合的眼皮不停地顫動着,一顆心跟着糾緊,她雙手攪在一起,心跳加速。
“施施——”她忽然聽到司震喚了一聲她的名字,看着他滿頭汗水似在經受着一場折磨。
心中一陣抽痛,下意識衝上去想要握住司震的手,卻是李玄美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回到座位上。
“噓!”李玄美對她使了個眼色,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尹施施方纔發現自己太過激動,差一點就破壞了治療。
在醫生的引導下,司震已經離開了尹施施的出租屋,被叢光接走,回到g市和司東明的遺體告別……
尹施施呆呆地坐在一旁,看着司震額上的汗水將他柔軟的髮絲浸溼。
看他表情和身體劇烈地掙扎,對他的痛苦感同身受。
她也曾年少失去母親,知道失去最親近的人,是怎樣的一種滋味。
他的眉頭皺一份,她的心便會疼一分,她看到司震閉着的眼中溢出一滴眼淚。
她想到,可能是他送別司東明時,從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的他,也忍不住傷心落淚,他的心很疼吧。
心如刀絞一般,她好擔心他,再次想到西門琪的話,那些記憶對於司震來說是痛苦的。
她卻自私地爲了讓他記起她,而讓他把那些殘忍的往事在經歷一遍。
對司震,對她愛的男人?她怎麼能這麼殘忍?可是她又怕司震就這麼將她遺忘,內心陷入了無休止地掙扎。
直到司震健碩的身體忽然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她再也坐不住了。
“司震,我們不治療了!”她哭着衝上前去,抱住了長椅上司震的脖子,趴在他身上盡情哭泣!
李玄美和歐陽醫生都是一呆,眨眼間,司震已經甦醒,他茫然的看着抱着自己哭泣的女人,眼中流露出一種淡漠。
“怎麼了?不是你讓我治療的嗎?”
尹施施不住地搖頭,拿起手帕擦掉他額上的汗滴:“那些對你來說是不好的記憶!我情願你忘記!”
抱着他的小女人,眼睛早已哭成了桃子,他正伸手想要撫摸她的額頭,門開了,西門琪進門。
看到眼前一幕,尹施施抱着司震,她心中一陣刺痛。
咬着脣,她喉嚨裡艱難地發出一聲:“治療成功了?司震,你想起了過去?”
李玄美臉色難看地冷哼一聲。
“沒有!”歐陽醫生無奈地聳了聳肩,目光投在尹施施身上:“尹小姐,本來司先生已經進入了催眠狀態想起一些事情,可你這樣撲過來,讓他前功盡棄。”
“可是醫生,司震很痛苦。”尹施施低垂着頭,無力地發出一聲。
“每個人的記憶或多或少都會有痛苦的一面,我剛纔是在給司先生治病,可是你這麼一鬧,以後要
治療起來會很困難!”
“是啊施施你也真是的,明明司震快要想起你來,你卻打斷治療,你……真是要氣死小阿姨!”李玄美怒其不爭地看着她。
“我……”尹施施欲言又止,緊緊地咬着脣瓣。頭垂地更低。
突然感覺到她抱着的男人,推開了她,站起身。
施施身體一垮,心似被抽空了般,下意識地揚起臉,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看着頭頂上王者般冷峻的男子,期待他多看自己一眼。
然而司震只是面無表情地整理者起他身上的襯衫和髮型,從西褲口袋裡掏出手機,把手機打開來。
看向門口,帶着些許緊急:“琪琪,時間差不多了,出發。”
“是。”西門琪迷茫地應了一聲,臉上浮起一抹明媚的笑容。
司震淡淡地瞥一眼尹施施,長腿跨出房門。
西門琪衝着房間裡衆人點頭:“施施,李阿姨,歐陽醫生,先告辭了。”轉身跟着司震離去。
送走歐陽醫生,李玄美回到房間看尹施施。
尹施施整個人呆坐在了躺椅上,趴在了膝蓋上,抱緊了身體,蜷縮在一起,目光呆滯地望着地面。
李玄美氣呼呼地瞪着她。“施施,你太傻了!我們今天折騰了一下午,把司震叫過來,爲的還不就是讓他記起你!他受點罪又怎樣!瞧你心疼的那個樣子!”
頓了頓她繼續說:“現在倒好,司震沒記起你,又不知道感激你!他八成覺得你鬧了這一齣戲是在耍他,在嫉妒西門琪。覺得你無理取鬧,不懂事,任性!”
“我沒有!”尹施施猛地擡起頭,極力搖頭。
“傻女兒!你跟小阿姨解釋有個屁用。看人家西門大小姐辦事多沉穩,幫他打點生意,跟隨他忙前忙後的,是個男人都要被她打動——司震真要是和西門琪複合,你打算怎麼辦?”
“不會的。”
“沒看到西門琪對司震窮追不捨嗎?她那姿色,也是數一數二的。”
“小阿姨,司震是個有責任感的男人,他不會拋棄小雨朵!”
“他不拋棄小雨朵,不代表他不拋棄你呀施施!”李玄美一臉爲她着急的樣子。“人西門琪就不能做小雨朵的後媽?他們司家有財有勢,真要是這麼對你,你告到法院都告不贏,豪門這樣的事情還少嘛。”
尹施施瞬間呆愣。她和他,會鬧到這一步?心裡卻是怕怕的。
李玄美長嘆了口氣。“別以爲阿姨是危言聳聽,遠的不說,就說今晚他們一起談生意。這麼大筆買賣,倘若談成,司震一高興,他和西門琪……哎……”
尹施施心中咯噔一聲,心中傳來絲絲的涼意。今天晚上,他真的不會回來了?她的心,再度疼了起來。
這種疼,像是拿針刺,那墜子劃,那刀剜。
經過這一次,他是不是永遠不記得她,再也不想記得她?
揉了揉頭皮,她不想再想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換了衣服,跟隨司機到幼兒園接小雨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