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壽步入小昭的房間自是驚擾了小昭與那七名服侍的丫鬟,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老者,小昭微微側頭片刻,起身問道:“老伯伯您是來找我的嗎?”
話音響起,德壽只是認真仔細的觀望卻並未迴應,時而含笑時而點頭的樣子使得小昭極爲不自然。只見小昭走到桌前,倒滿茶水送到德壽麪前奇怪的問道:“老伯伯您爲什麼這樣看着我?您以前認識小昭嗎?”
聽到這話,德壽端起茶水笑道:“呵呵,沒想到新人敬的第一杯茶是我先喝到。就憑這溫柔賢惠的氣息,難怪那小子對你由衷的偏愛。”
看到德壽抿了口茶卻說些奇怪的話,還沒等小昭多問,德壽便放下茶杯向外走去的同時說道:“按照規矩,新人的梳妝房是不許有男子停留。我來就是看看你,記住,我叫德壽,是你丈夫的授業師傅。”
德壽的名諱吐露,驚的小昭俏臉微微蒼白。看到這裡德壽暗自嘆了口氣強笑道:“我來只是爲了祝賀。好好打扮我還等着在大殿看你們拜天地。”
直到德壽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庭院正門,小昭才張口出聲道:“師傅,您慢走。”
一聲師傅使得德壽輕輕一顫,而後小昭只聽耳旁傳來德壽的聲音道:“好徒媳,爲師必有厚禮贈送。”
然而此刻的另一邊卻不同德壽與小昭之間的溫馨。武當後院俞岱巖的房間中偶爾傳來斷斷續續的爭吵聲。一名路過房門前的武當弟子,聽到這些聲音難免有些好奇,於是趴在窗戶處便卻看到了讓自己震驚的畫面。
俞岱巖癱瘓多年,一直臥牀不起,前些日子因傲狂尋得‘黑玉斷續膏’才勉強能下地行走。此時他正拄着柺杖怒斥面前的宋青書道:“青書,剛纔的話我不希望聽到第二遍。傲狂縱有千般不是,可他是師尊的心頭肉,再者他是謝遜的兒子,是明教少主。你跟他有什麼好爭的?大師兄代掌武當多年,二師兄俞蓮舟,爲人沉默寡言極爲重義,並非掌門人選。而我癱瘓多年,武功不足以服衆。四師弟張松溪雖然多智多謀但爲人灑脫不喜約束。六師弟殷梨亭重情儒雅少了掌門風度的決然。七師弟莫聲谷更是冷漠寡然。這武當掌門人早晚是大師兄的,而你又是大師兄的獨子,你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一番苦口婆心的話語並未使得宋青書看開,當聽到俞岱巖刻意漏掉張翠山時更是在嘴角掛起一絲冷笑。待話音落下,宋青書帶着絲絲怒氣問道:“那五師叔呢?張無忌呢?我自小生長在武當,是所有人的掌中寶。可是傲狂與無忌一來中原,這一切就全變了。張無忌有叔侄情分,可傲狂他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讓師公處處袒護,你們也盡力維護他。就連冷漠的七師叔都對他另眼相待?從小到大我從沒見他對我讚揚過一句,憑什麼傲狂就能得到?太極拳就連我爹都沒傳授就教與傲”
“夠了,長輩的事情不需你多問。給我滾出去。”勸了半天反而激起宋青書更爲惡劣的態度,這使得俞岱巖忍無可忍。
話音落下,宋青書的面色有些猙獰的大聲道:“憑什麼不讓我說?從小我就認爲武當掌門早晚是我的,可是他們的出現卻打破了我所有的夢想。我宋青書纔是三代弟子的大師兄,是武當的三代掌門。傲狂他殺人如麻,仇家衆多,與武當交往是在給武當抹黑。他今日成親都在武當舉行,他日必定”
不等他說完,俞岱岩心頭一陣痛惜交織着怒氣。舉起手中的柺杖向宋青書打去的同時喝道:“就憑他把你救出佛塔你就不”
當話語說到‘佛塔’二字時,宋青書不禁想到當日受刑的羞辱,想到自己的陽根被廢,想到傲狂投來的不屑眼神與張三丰等人對他的袒護,種種委屈,怒火,嫉妒的情緒砰然爆發。看到俞岱巖正舉着柺杖向自己打來,宋青書想也不想的擡手一掌打斷木杖。
隨着木杖斷裂的身影,俞岱巖腳步渙散的後退幾步跌倒在竹椅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宋青書,至此他才發現眼前的宋青書並非自己記憶中那名乖巧的小孩,而是已經長大就連性情也變爲陌生的成人。剛要以長輩的身份呼喝卻猛然想到剛纔一掌,搜刮所有記憶,感受侵入經脈中的殘餘真氣後。俞岱巖怒氣呼喝道:“這不是武當的功夫,你竟敢私自修習他們武功。”
聽到這話,宋青書也跟着驚醒,下意識的打出降龍十八掌卻被一眼看穿。宋青書倉促上前,語句混亂的試圖掩蓋欺瞞道:“三師叔,不是的,我我,我這是機緣,真的。這武功是我偶然”
看到宋青書的樣子,俞岱巖勾起冷笑擡手動用全力一掌攻向宋青書的胸膛。俞岱巖雖然四肢癱廢多年,但多年來經過張三丰以內力活血,其自身內力卻是有升無減。此時一掌雖不及健全時的八成威力,但短暫的距離也讓宋青書避無可避。一掌震退,宋青書忍着翻騰的血氣吼道:“你要殺我?”
“私學別派武學,我這是清理門戶。”俞岱巖舉步迎來,變掌爲拳打向宋青書的天靈蓋。
感受到凌厲的勁風壓下,宋青書是惡從膽邊生,生死攸關也顧不得往後,爲求此時保命兩條金色的龍形真氣自雙臂盤旋上舉,一招‘雙龍取水’盪開俞岱巖,見其胸膛打開宋青書想到日後的情形,當下心中一狠緊跟着用出一招‘亢龍有悔’,打出的四爪龍形真氣以強硬的姿態從俞岱巖胸膛穿過。一招落下宋青書雙目陰沉的說道:“三師叔,這是你bi我的。是你自找的。”
隨着最後一聲大吼,宋青書看着俞岱巖再次用出‘亢龍有悔’。兩掌勁力疊加在一起,瞬間震碎俞岱巖的胸骨內臟,聽到體內傳來的斷裂聲,俞岱巖暗自心道一句;竟然是《降龍十八掌》,師傅,辜負了您多年的苦心,岱巖先走一步了。
隨着龍形真氣的消散,宋青書擦去俞岱巖嘴角的血沫與內臟碎塊,看着他死不明不的眼睛,宋青書一陣的恐慌。將其平放在牀上之後,宋青書便獨自呆愣半響。
然而這一切都被門外窗戶處的道童看在眼中,腿腳不由自主的顫抖宣示着他的震驚與恐懼。慌慌張張趁着宋青書走神的時間,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消失在庭院中。他面色蒼白的向武當大殿跑出很遠之後,卻因想到自己的身份與宋青書殺人時的樣子停下腳步,看到前方的大殿這道童突然跪在地上輕聲道:“別怨我,宋青書是大師伯的獨生子,而我卻是身份低微的雜役道童。人言輕微,我不想承擔宋青書的報復。我害怕,對不起師祖。”輕聲說完,這道童不顧周圍來往客人的異樣眼神,種種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轉身向自己的房間收拾包裹。
此時宋青書的眼前總是閃過俞岱巖那死不瞑目的眼神,越是如此宋青書便越加恐慌。猛然抓起桌上的茶杯砸在俞岱巖的屍體上,宋青書吼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只想讓你在師公面前詆譭傲狂和張無忌。都是你,你個老糊塗,我纔是武當未來名正言順的掌門人,我纔是。你該死,該死。是你把我bi到絕路,都是你害的。”
一番大吼,當外面新婚的樂曲響奏起來,宋青書雙目一寒突然冷靜下來,整理整理自己的衣物之後,便走出房間,回頭看了眼俞岱巖的屍體,發覺就好像在蓋着被褥休息一般,宋青書跟着緊閉房門神色如常的向後院傲狂的房間走去。
片刻之後,宋青書遠遠的看着傲狂在謝遜,德壽,張三丰,胡青牛四人的指揮下穿戴大紅衣衫。看到這裡宋青書更爲嫉妒。
當傲狂試了五六次也沒將胸前的大紅花帶正好,這新郎胸前的紅帶花也有一番規矩,因各地風俗有的是球形有的是花形。總的來說都是取鴻運在胸之意,這紅布編織成花的手法也各有不同,因身份地位運用不同的手法,這些手法三天來傲狂不知聽了多少,可真當自己動手卻怎麼也不能用紅布編織好,不是不成形就是太難看。謝遜等人看着傲狂也暗自乾着急,礙於規矩又不能代勞,半響還沒完成,張三丰實在看不下去,也不講究什麼規矩禮節的,直接從傲狂手中拿過這紅帶讓傲狂抓住一端,而後手把手的爲其編織好。
做完這些,看着端端正正的大紅花張三丰乾咳一聲道:“狂兒也動手了,這不算是代勞。”
聽完衆人乾笑兩聲,這四人隨便出去一位都是讓武林聞風喪膽,戰戰赫赫的人物,此時卻站在四方齊力同心的將這編制好的大紅花帶綁在傲狂胸前。傲狂看着胸前的紅花與德壽,謝遜,張三丰,胡青牛四人的笑臉,不禁暗自嘆道;成個親不容易啊。
此時一旁的張翠山不禁向謝遜出聲道:“當初我在冰火島與素素成親的時候,也沒用一線連的手法編織紅花帶,如今看來還是一線連要好看,大方。”
緊跟着話音,謝遜打趣道:“你要是覺得委屈,在與殷丫頭成一次親,我幫你編織一線連。”
一句話使得衆人鬨堂大笑。繼而德壽向傲狂問道:“再過半個時辰就該迎轎了,林林總總也就五十多條規矩你記住沒有?到時可別失了禮。”
聽着德壽也這樣說,傲狂感受到關懷的同時不僅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道:“記住了,再說有無忌當伴郎,我要是忘了,他在身邊也能隨時提醒。”
傲狂說完,張三丰便把無忌叫到身邊讓他從頭重複一遍那迎轎的五十五條禮節規矩。對於無忌抱怨的目光,傲狂視而不見。本以爲這樣能清閒一會,可謝遜,胡青牛以及德壽卻抓緊每一分時間在耳旁嘮嘮叨叨的說些進門拜天地的規矩。
再說小昭,揚衫,媚兒三女的情形都與傲狂大同小異。梳妝打扮有丫鬟服侍,小昭房間有黛綺絲幫襯指點,還有殷離跟着忙活。揚衫那邊是丘婆婆,殷素素。媚兒一方則是王難姑還有不悔丫頭。總之一句話,就是要將三位新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等待上轎。
另一方的客房中,滅絕端正在桌前,周芷若神色黯然的在一旁服侍着。良久滅絕嘆了口氣向周芷若道:“芷若,別想了。那魔頭心中根本就沒有你。否則這同娶三位嬌妻的荒唐大婚又怎麼會沒有你?這回你該死心了吧。我們女人始終是要靠自己,等你修成《九陰真經》滅了明教,那魔頭一定會對你死心塌地,不敢違抗。”
滅絕的話音落下,卻久久沒有迴音。轉頭一看才發現周芷若眼角帶着淚痕癡癡的望着窗外。升起磅礴的怒氣的同時也於心不忍的動了惻隱之心。滅絕嘆了口後便不再言語。
傲狂在這謝遜四人的嘮叨聲中,好不容易熬過半個時辰,當響徹武當的喜樂聲演奏到巔峰時,鞭炮聲緊隨着‘霹靂啪啦’的響起。
同一時間,小昭,揚衫,媚兒三女的殷素素,王難姑,黛綺絲三位長輩同時高聲:“新娘上轎。”
隨着聲音,頭戴鳳冠,臉遮紅方巾,上身內穿紅娟衫,外套繡花紅袍,頸套項圈天官鎖,胸掛照妖鏡,肩披霞帔,肩上挎個子孫袋,手臂纏“定手銀”;下身着紅裙、紅褲、紅緞繡花鞋,盡顯千嬌百媚,一身紅色,喜氣洋洋添柔情風韻的三女同一時間被身旁的丫鬟用紅蓋頭遮住面容。而後黛綺絲三人各自拉着女子向門外的轎子走去。
於此同時滅絕房間的周芷若卻是低聲抽泣,止不住的淚水滑落讓滅絕也爲之心軟。上前將其摟在懷中任由她垂淚哭泣。周芷若便是這般依偎着滅絕,心中幽怨,委屈着還有深深的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