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傲狂關切的話語與着急的神色,趙敏不管不顧的依然重複着剛纔的話語道:“你會不會不理我,討厭我?”
“不會。一定不會。若是你只傷害到我,我一定不會不理你。只要不你廢了我的武功我就絕對不會討厭你。”傲狂自趙敏的話音一落毫不猶豫的迴應道。
聽完傲狂的話,趙敏梗嚥着強行壓下眼眶中的淚水繼續縫補刺繡着。
看到趙敏的作態傲狂心中更是緊張,看着刺繡中的趙敏時不時從臉頰上滴落一滴無聲的眼淚落在衣物上,看着顫抖的針偶然的刺破手指卻不管那流出的鮮血而繼續縫補着,看着殷紅的鮮血與淚水的混合,看着蒼白顫抖的芊芊玉手傲狂再也忍不住的一把扯過趙敏手中的衣物道:“到底怎麼回事?到底怎麼了。”
這個時候的趙敏所問非答的從傲狂手中搶過衣物繼續完成那沒有完成的刺繡道:“只差一點花瓣了,只差一點了就好了。”
看見執着如入魔的趙敏,傲狂一口氣憋在胸口好不難受。看着她一針一線將那最後一片銀色的花瓣繡在左肩肩頭的衣物上。傲狂就這麼看着趙敏巧妙的用金絲銀線繡成的玫瑰花形遮蓋住衣物上後心與肩頭三處劍洞。
當最後一針完成之後,趙敏眼眸含淚的指着銀花金邊的玫瑰圖案向傲狂問道:“好看嗎?”
“好看。”
聽完,趙敏賢淑的爲傲狂將衣物穿戴上。而後將臉蛋埋在傲狂的胸膛哭泣道:“做完了,做完了。在你討厭我之前我總算做完了。做完了。”
莫名其妙的話語使得傲狂一陣陣的難受,溫柔的抱住趙敏道:“我說過不會討厭你的,永遠不會。”
話音落下摟着傲狂脖子的趙敏用力的將嬌軀擠入傲狂的懷中,使得二人更加緊密的貼在一起。
沒有聽見趙敏回覆的傲狂,又不得不重新重複着剛纔的問題道:“你到底怎麼了?不要這樣默不作聲的,我看着心疼。”
······趙敏只是更爲用力的摟住傲狂的脖子卻仍然不發一語。
片刻之後趙敏突然喃喃自語的說道:“時間到了,你應該開始討厭我了,開始恨我,不理睬我了。”
又是如此莫名其妙的話語從趙敏的口中吐出,聽在耳中傲狂的心一陣苦楚,此時還沒等傲狂詢問,趙敏便繼續有些模糊不清,有些悔恨與不知所措一遍遍的重複道:“你開始討厭我了。討厭我了。我知道我不該這麼做但是,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好後悔,好後悔不該這麼做,但是我不能放手。我好期望我不是朝廷的郡主,好期望你不是明教的少教主。好期望明教能與朝廷和平共處。好期望我們都是普通人。”
話語說到這裡傲狂漸漸的有了一些猜疑,而趙敏此時卻突然擡起頭親吻着傲狂的同時帶着顫音的含糊不清道:“不要討厭我,不要不理睬我,不要恨我。我真的不想傷害你,一點都不想。不要討厭我,不要,”
看着趙敏如瘋了般的狀態,傲狂將趙敏抱的更緊道:“不會的,早就跟你說過我不會不,”
話語還沒說完傲狂的面色突然的僵硬下來,而懷中的趙敏感覺到傲狂的變化嬌軀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在這一刻傲狂總算明白了趙敏爲什麼會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語,這一刻傲狂明白了,全都明白了。但是卻不是如趙敏所說那樣會對她產生討厭怨恨的情緒。她對自己做的事的確值得討厭怨恨,但是傲狂心中就是無法產生一丁點對趙敏的怨恨情緒。
在這一刻傲狂僵硬的面容緩和下來,繼續剛纔沒說完的話語道:“不會不理你的。我現在沒有生你的氣,一點都沒有。如果我們的立場互換一下我想我也會這麼做的。”
聽見傲狂的話語,趙敏驚異的起頭望着傲狂。此時身形搖搖欲墜的傲狂衝着趙敏道:“不要哭了我真的沒有怨恨你。”話音說到這裡,傲狂嚴肅的看着趙敏問道:“你是要殺了我嗎?”
“不,不是的。我從沒想過要殺了你。從來都沒有。”趙敏這個時候抱着已經癱軟的傲狂急迫的迴應道。
見到趙敏臉上後悔,猶豫等等對立的情緒混雜在一起的表情,傲狂十分嚴肅堅定開口說道:“敏敏。”
話還沒說完,傲狂便感覺抱着自己的趙敏身軀在顫抖。看着眼前的趙敏傲狂再次說道:“敏敏,我這輩子從沒向任何人低過頭,沒說過軟話,更沒有求過人。今天我求你三件事,第一若是有可能的話放過我義父謝遜與我叔父張三丰,還有我二叔張翠山一家,你哪怕將他們關押一輩子但是我求你不要殺他們。第二,殺了我,如今我身中‘十香軟筋散’之毒四肢無力運用不得絲毫真氣,我知道你想着廢除我的武功,但是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我寧願去死也不願意以一個廢人的身份過一輩子,你若真的心疼我就直接殺了我。”
傲狂的話說到這裡趙敏已經哭不成泣。事到如今鐵了心只求一死的傲狂繼續道:“以我體內的火勁雖然一時化解不了‘十香軟筋散’的毒,但是最多半柱香的時間我便會恢復如初,到那個時候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你要知道你是朝廷‘汝陽王’的女兒,而我便是亂黨頭子明教的少教主。”
當看到趙敏表露出思索以及慢慢堅定的眼神之後,傲狂迷戀的看了趙敏一眼緩緩說出了第三件事道:“敏敏,以後你要好好活着這就是我要說的三件事。”
這句話說完,看到趙敏眼眸中逐漸堅定的眼神重新瓦解之後,還沒等傲狂放鬆緊張的心情,就聽見從帳外傳來冷玄冥的聲音道:“敏敏切不可被這小子的花言巧語迷惑。”
聽見這話傲狂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心中暗道自己怎麼就把冷玄冥這個混蛋給忘了呢。以他數十年人生閱歷又以旁觀者的心態自然不難看出自己的用意。想到這裡傲狂一思量,如今坐以待斃是死,被拆穿了還是要死,既然如此再賭一回又有何妨。
想明白了這些之後傲狂張口衝着已經走到趙敏身邊的冷玄冥道:“冷玄冥你要殺我,我只會怪自己技不如人,你若是敢動我義父等人一根頭髮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傲狂的話音落下,冷玄冥還沒來得及說話趙敏便悽切的喊道:“不要吵了,不要吵了。”一語說完趙敏轉頭用着乞求的語氣對身旁的冷玄冥道:“冷師傅你先出去好嗎?你先出去好嗎?好嗎?”
如此悽切的話語使得冷玄冥面容上閃過一絲動搖的神色,但這緊緊只是一閃而過。緊接其後趙敏對着傲狂說道:“我答應你不會傷害你義父等人,我答應你,我都答應你。但是我也求你一件事。廢除你的武功之後你千萬不要尋死。我發誓到了那個時候我今生今世都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我不做什麼郡主了,我也不管什麼軍機大事,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找一個清淨的地方再也不理這些事情,我只會陪在你身邊照顧你,好好的相夫教子做一個好妻子。”說到這裡趙敏梨花帶雨讓人我見猶憐的懇求道:“不要尋死好嗎,不要死。到時候我也會廢了自己一身武功我們就做一對平平凡凡的普通夫妻。如果,如果,如果你捨不得那個叫做小昭的侍女,我,我們三個人也可以生活在一起的。真的,只要你開心你要我怎麼做都行。我求求你千萬不要尋死。”
讓人忍不住憐愛的神情,看的傲狂陣陣心痛。眼角掃過衣物上那趙敏一針一線繡出的玫瑰花案,傲狂心中嘆道,玫瑰雖美,但是有刺,還是帶毒的刺。
這個時候的傲狂一遍遍的叮囑自己千萬不要心軟也不能心軟。咬破嘴脣當舌尖品味到那感覺苦澀的血腥味時,傲狂語氣沙啞雙眸無神的說道:“殺了我,以一個廢人的身份生活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一種讓我不得不死的折磨。”
“我不會殺你的,永遠不會。我只是想成爲的你的妻子,我們可以安安靜靜的白頭到老。我只想與你做一對平凡的夫妻。我現在就廢了自己一身武功。”隨着話音落下趙敏身軀散發着冰冷徹骨的寒氣,寒氣以自殘的方式極速的衝擊自身經脈。眼看着這樣下去趙敏的經脈就要寸寸崩斷之時,她身後的冷玄冥一掌打在其頸部。
看到這裡,傲狂剛剛發下了心中的擔憂。就聽到冷玄冥冷漠的說道:“你小子真是好心機。三言兩語就哄騙的敏敏自費武功。若不知我不放心的一直在帳外守着,等你拖延半柱香的時間功力恢復如初,今日的全盤計劃就要落空,還要搭上我多年來苦心培養的傳人。”
聽見這話傲狂心中再也沒了任何僥倖的心理,看着昏迷中的趙敏傲狂輕聲道:“敏敏怎麼樣?有沒有傷到筋脈?我懷中還有幾粒‘九轉熊蛇丸’,這就算是我對敏敏的心意吧。”
話音落下冷玄冥一掌便朝着傲狂的天靈蓋拍去,這個時候傲狂落寞的問道:“我跟你之間有這麼大的仇嗎?你非要殺我不可?”
傲狂的一句話使得冷玄冥停下手中的招式,手掌緊緊的按在傲狂的額頭之上只要掌中那陰冷的真氣一放,此時動用不得絲毫內力的傲狂便毫無生還的希望。而這個時候的冷玄冥迎着傲狂落寞,疑問的眼神道:“沒有你敏敏便可以放開手段的對付明教,你死了敏敏的也就斷了。沒了與權勢之心才能專一的鑽研武學。”
“武學傳承對你來說就真的這麼重要?我就不相信你心中一點都不在意與張三丰義結金蘭的情義?一點都不在乎武林人士罵你是走狗,是貪圖富貴的鷹犬?”傲狂道。
“哈哈,我冷玄冥一生從沒在意過別人的看法。至於金蘭情義的確是對不起三豐。但這些跟衣鉢傳承相比我更願意將我這一身武學留給傳人。”
“你不該猶豫的。”
“什麼?”僅僅兩個字充分的說出了冷玄冥此時心中的疑惑。
“‘十香軟筋散’的毒是在敏敏完成刺繡之前就已經發作了。算算時間從我中毒到現在已經有半柱香的時間。”話音落下傲狂渾身瞬間包裹住一層紫色的火焰,同時擡手一拳向面前冷玄冥的丹田打去。
趁着冷玄冥一時不防,傲狂飛身爆退直接衝破營帳向外界急速奔走。一愣神的冷玄冥沒想到傲狂竟然隱瞞的如此之深,看着前方將要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冷玄冥想也不想的大吼一聲‘有刺客’而後立即追了上去。
一聲令下,整個軍營士兵頓時運轉起來。此時將功力催生道急速的傲狂,只感覺一口逆血憋在心頭隨時都有噴涌而出的預感。自己清楚自己的狀況,此時的毒的確是化解了但距離恢復如初還有一段時間,這個時候強行催動火勁只會自傷身軀,但依照剛纔的情形自己多呆一刻就只有死哪裡還有選擇的餘地。
一邊躲避緊追不放的冷玄冥一邊暈頭轉向的慌不擇路,半盞茶的時間後傲狂預感自己再也忍不住心頭的逆血,不顧會引起周圍士兵羣攻的風險揚聲發出一陣清脆響亮的長嘯。於此同時心中祈禱道,烈焰啊烈焰,自我中毒開始你就溜出了營帳,我今日能不能活着就全看你了,一定要及時找到韋蝠王與無忌,我不想死。
長嘯之後心頭逆血再也壓制不住,正在運轉輕功的傲狂頓時腳步一軟跌倒在地。而後剛一重新催動火勁行至心脈,整個心臟頓時一縮窒息暈眩的感覺立即充滿了真個腦海,張口嘔出一灘殷紅粘稠的血跡。自知無力逃亡的傲狂,眼眸中盡是暴戾神色,反手抽出腰間的長刀指向周圍一衆蒙古士兵道:“小爺我今天殺一個算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