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隊隋兵早上便經歷過了一場艱苦地廝殺,兩百多人只餘下二十多人,好不容易捉住劉元起之後,又走了將近十多里路,本來早已疲憊不堪。
然而,即便如此,稍作休息之後,這隊士兵仍然爆發出了很強的戰鬥力,可見大隋兵士的素質實在是非常之高。
只不過,與養精蓄銳的項洵比起來,他們仍顯得有些不夠看。
閃過左右劈來的鋼刀,項洵手中刀勢如大河般展開,鋼刀卷着大衍真氣呼嘯而至,衝前的兩名隋兵被他劈中手上的兵器,立即口噴鮮血,飛跌開去,爬不起來。
項洵趁機搶進隋兵當中,左衝右突,無人能擋,只是一盞茶的工夫,二十多名兵士竟有一半多項洵被放倒在地上,唬得一干人等紛紛後退,顯然是被嚇破了膽子。
胡將軍看得眉頭大皺,顯然沒有料到對方竟然厲害如斯,立時搶出人羣,手中長槍一抖,徑往項洵扎去。
衆兵士見着胡將軍親自出手,登時士氣大振,要知道,先前那劉元起也是被將軍親手製服。
項洵咧嘴一笑,大聲喝道:“來得好!”
手中長刀劈退了一名隋兵的進攻之後,立即人隨刀走,鋼刀挾着狂猛地威勢,正正斬中胡將軍的槍尖,發出“叮”的一聲暴響。
槍上接連涌來三道雄渾的真氣,胡將軍只來得及抵擋住第一道和第二道,卻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了這第三道。
這道真氣如同游龍一般,一路勢如破竹,直攻到了胡將軍的肩井穴處才堪堪被他抵住,然而手臂當即痠麻作痛,胸口亦如遭雷擊,噔噔噔,連退大三步才穩住身形,一口鮮血幾乎便要涌上喉嚨,卻被他強嚥下去。
胡將軍心中大駭,即便他全盛之時,恐怕亦不是眼前這小子的對手,更何況自己先前與劉元起等一干反賊強拼之下早已受了不輕地內傷,這下可真是吾命休矣。
想到此處,立即大喝道:“弟兄們,這賊子扎手,大夥和我一起上!”
“殺!”“上啊!”聽到胡將軍的命令,餘下的十多名隋兵亦強鼓起勇氣,往項洵衝殺過來。
項洵冷哼一聲,鋼刀左劈右斬,根本無人能擋,只不片刻的工夫,場上竟是再無站立之人。
劉元起高聲喝道:“小兄弟,可別讓那姓胡的雜種跑了!”
原來那胡將軍竟是趁着手下衝上去纏着項洵的空檔,自己飛身上馬,往常熟縣城狂奔而去。
項洵早看到他的無恥行徑,哪裡容他走脫?一個箭步躥到馬兒身旁,順手摘下一隻彩色大弓,赫然是李大嘴那支柞木弓,挽弓在手,弦響矢發!
只聽得“噗”的一聲,一箭正中那胡將軍的後心,箭枝沒羽而入,帶起一蓬血雨和一聲慘叫,胡將軍立即從馬背上滾落下來,摔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望着滿地的屍首,項洵皺了皺眉頭,顯然未料到自己竟會將這隊人馬悉數殺死,輕輕嘆息一聲,轉身走到劉元起身旁,兩刀便斬開他手腳的鐵鏈,扶他站起身來,走進茶攤子中去。
茶攤子中的夫妻兩人早被駭得不能動彈,坐在煎餅子的鍋臺前瑟瑟發抖。
項洵走進茶攤子來,還未開口,便見那店家連忙叩首語無倫次道:“英雄饒命!英雄饒命!小老兒什麼也沒有看到,什麼也沒有看到啊,千萬不要殺我們……”
項洵趕緊將兩人扶起來,搖頭嘆道:“我只是不滿這羣隋兵的作爲罷了,店家何必懼怕?我又不是殺人的狂魔,快起來,給這位劉大哥來一壺茶水,兩盤糕餅。”
那店家夫妻這才放下心來,連忙爲兩人先端上茶水,然後將鍋裡早已焦糊的餅子清理乾淨,重新置了新餅子下鍋。
可能因爲天氣太熱的緣故,竟然很長一段時間都無人路過,項洵趁着店家翻烙餅子的工夫,將所有的屍體盡皆拋到路邊的草叢當中,只是路中間的血跡和血腥味兒卻是沒有辦法掩蓋,索性便不去管它。
不片刻的工夫,餅子端上桌來,那店家苦着臉道:“英雄啊,這天雖然熱,但是大道上終究還是會有人過往的,我勸你們還是趕緊走吧,我們兩個也收拾東西回去了,唉!常熟這裡肯定是呆不下去了。”
項洵點頭歉然道:“多謝店家的提醒,我們這便離開,實在是對不住店家,這點銀子聊表一點歉意,還望你們不要推辭。”說罷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來,遞到兩人手中。
劉元起道:“兩位不如直接往南邊去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們若再進了常熟縣城,鐵定被叫去問話,我只怕你們很難活着出來的。”
兩人拼死拼活地也賺不了幾個子兒,這下子竟憑空得了一錠銀子,登時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連忙跟項洵兩人道了謝,隨意地收拾了些易攜的家當,往南邊去了。
見着兩人走得遠了,項洵兩人也不敢久留,劉元起匆匆吃了幾塊餅子,吞了口茶水,兩人一人一騎,揀了一條小路,往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
疾奔了大約五六里路,兩人這才減下馬速,按轡徐行。
“劉大哥,你現在有什麼打算?”項洵笑問道。
劉元起笑道:“打算?自然是找到我那些失散了的弟兄們,然後便以虞山爲基,招兵買馬,繼續作他孃的反。”
項洵笑道:“不怕再被官兵圍剿嗎?”
劉元起大笑道:“男子漢大大夫,豈能因爲一點小挫折便畏首畏尾?嘿,等到咱們的隊伍壯大了,誰圍剿誰還不一定呢,哈哈!”
項洵聽了禁不住也是一陣大笑,然後正色道:“劉大哥,我從餘杭一路走來,所聽到和看到的,說實話,其實並非所有的官員和官兵都對百姓不好,有些絕對算得上是盡職盡責……”
劉元起擡手止了項洵的話,同樣正色道:“項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若是天下安定,誰又願意作反呢?但凡是那些真心對百姓好的,咱們也不願意去動他們。”
見着項洵點頭,劉元起又繼續道:“然而話又說回來,若是他們主動來攻,咱們爲了自保,卻也不得不應戰,畢竟,這天下,仍然是楊廣的天下,那些人即便對他再不滿,也不能違抗他的命令,呵,說白了,官兵終是官兵,而賊終究是賊,你明白嗎?”
項洵皺眉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兩人慢慢行了一段路,項洵終於勒住繮繩笑道:“劉大哥,分手的時候到了,我便在此處往西邊去了,保重!”
“保重!後會有期!”
劉元起目送項洵遠去了,這才一帶繮繩,輕夾馬腹,催馬往虞山的方向徐徐而行。
大約行了一里來路,劉元起突然收住繮繩道:“這大熱的天兒,都藏了這麼久了,出來透透氣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