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眉毛一挑,苦陽縣?大鹽城到長沙縣其實有挺長的一段距離,苦陽縣便是中途的一個小縣,此地除了自然風景不錯以外,並沒有其他特別的物產,而且地理交通也不在特殊的位置上,整座縣城的百姓都以務農爲主業,所以雖然是個窮地方,但人口卻不少。幾個人販子便正是看中了苦陽縣這樣的特質,因而動起了從苦陽縣拐賣人口的心思。秦非的左臂頓時變作覆甲狀態,他拳一攥,手背伸出爪刃,一擊就刺穿了那人販子的喉嚨。人販子張大嘴巴,想叫卻叫不出,終於瞪着大眼死去。
“啊~”
那女孩見狀捂嘴輕叫一聲,秦非一愣:
“少英,帶着姐姐出門去,快點~”
秦少英急忙拉着她跑了出去,路上還笑嘻嘻的安慰她,說什麼殺個人渣而已都是日常,女孩聽得一愣一愣,秦少英也對她露出了皎潔的笑容:
“姐姐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珠兒~”
“你的大名呢?”
“我沒有大名,就叫珠兒。”
“哦哦哦。”
秦少英帶着她來到伙房,他想查看一下老鴇的情況,誰知推門進去以後伙房內也滿地是血?珠兒又嚇了一跳,秦少英急忙安頓她在院子裡坐下,不要看那麼多血腥畫面,他自己隻身走進去。老鴇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秦少英蹲在她身邊:
“喂,別睡啦,醒醒?”
老鴇依舊不動,秦少英摸了摸她的頸動脈,又測試了一下她的呼吸:
“死了?”
秦少英頓時有點不知所措,他本來沒想殺人,但因爲捅了老鴇太多刀,又打暈了她,沒有及時救治,這傢伙竟然就失血過多昇天了?
秦少英定了定神,哎,其實殺人什麼的,又能怎麼着嘛?錢來鎮打仗時就死了多少人?更何況自己可是要當大俠的,看見人渣不能痛下殺手,那如何匡扶正義?況且這爲民除害,也不能算是造孽吧?
良久後秦非也渾身是血的從地窖裡走了出來,珠兒看着他:
“大哥哥,你將那些人都殺了麼?”
“嗯~”
秦非答應了一聲突然反應過來:
“你怎麼還沒走?”
珠兒委屈的低下頭:
“大哥哥,我是你的妻子呀,離開了你我還能去哪?”
“我幾時說要娶你了?”
“我自願嫁給你,你莫非不要?”
“你看樣子也就比我兒子大個三五歲,如何能嫁給我?那不是胡來?”
秦非擺了擺手便走進伙房:
“少英?”
“爹~”
秦非也走到老鴇身邊蹲下:
“此人是誰?”
“是青樓的老鴇。”
“她爲何會死在這裡?”
秦少英一時面紅:
“那個。。我也不知道。。興許是那幾個人販子殺人劫贓吧?”
秦非嘴角一抽,想要殺人劫贓的難道不是你麼?怎麼這也能賴在人販子頭上?不過轉念一想,把自己的罪過推給死人,倒也是個洗脫罪名的好手段,看在這小子不笨的份上就暫且饒了他,等徹底逃離了由雄國,再給他打一頓好好教育教育。秦非心中暗笑,他站起來道:
“少英,你知道人販子的馬車在哪麼?”
“嗯,就在院子裡,我知道是哪幾輛車。”
秦非笑了起來:
“太好了,看來明天咱們就要見熟人了。”
“什麼熟人?”
“慧明和尚,就是馬金刀。”
“啊?”
秦非摸了摸他的腦袋:
“馬車裡有些東西需要跟他交接,正好明天我看看能不能讓他幫咱們打掩護逃出去。”
“爹,你不能直接變身了,然後帶着我飛出邊境線嗎?”
秦非搖了搖頭:
“邊境線已經被安南鎮軍封鎖,對方知道咱們有以太甲,肯定也安排了防空措施,萬全起見咱們不能飛,只能儘量在不暴露目標的情況下矇混出去。”
“爹,邊境那麼大,咱們一定要從長沙走麼?”
“整個南疆防線很長,幾乎每一個要塞都有安南鎮軍把守,去了其他地方也一樣。”
“那咱們可以不走要塞,可以從不是要塞的地方飛出去啊~”
秦非又搖了搖頭:
“不是要塞的地方几乎都是未被開發的蠻荒,那裡地段崎嶇,遍佈毒蛇猛獸,我身上有傷,加上今天的消耗也很大,無法一路飛出去。倘若中途降落在原始叢林過夜,那樣未知風險更大,還不如就從長沙走算了。”
秦少英點點頭,秦非牽着他的手出門正要往前院走,珠兒突然跨前一步從身後抱住秦非:
“大哥哥~”
秦少英尷尬的鬆開秦非的手,躥到一邊一臉八卦的看。秦非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要嫁給你,帶上我走吧~”
秦非蹙眉轉過身來:
“我都說了讓你自己走,我們在路上無法騰出手來照顧你,你不明白麼?”
他甩開珠兒,招呼秦少英往前院跑去。秦少英帶着秦非來到停放馬車的地方,秦非道:
“少英,你幫我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一些什麼書?”
秦少英鑽進車裡翻弄道:
“爹,是一些中洲的史書,醫書,文學,還有一些樂譜呢。”
“哦?馬金刀要這些玩意做什麼?”
秦非扶着車門框沉思,無意間回過頭去,卻發現珠兒又跟了過來。一時就連秦少英都有一種想笑的衝動,秦非已不知該如何吐槽:
“你幹嘛?哎呦~”
珠兒低下頭委屈了起來:
“大哥哥,你怎麼就這麼嫌我?”
說着她就開始抹眼淚,秦非無奈的走過去撫了撫她的肩膀,這時又有三個前來嫖客走進了院子,看見幾人嘻嘻的笑:
“嘿呦,小婊*對財主爺動情啦?”
“咦嘿嘿,個妓*還整天想着傍款爺?人家娶個良家不好麼?”
又有嫖客看向秦非:
“哈哈,一身血,想必是個殺豬的吧?”
“殺豬好,殺豬的不差錢呀~”
珠兒聞言氣呼呼的轉過身:
“你們這些戳貨,說誰是婊*呢?你母親纔是婊*,你們全家都是婊*!”
秦非眼一瞪,臥槽?他都不想惹事,誰知這珠兒卻不安分。果然幾個嫖客聞言皆有慍色:
“小婊*,你罵誰呢?”
說着他們就快步朝着秦非幾人衝了過來,珠兒嚇了一跳,急忙躲在秦非身後:
“大哥哥救命呀~”
秦非左手立馬變作覆甲狀態,三個嫖客還未衝到他們身前,秦非便化作一道殘影,爪刃銀光呼嘯而過,左斬右劈前刺,動作一氣呵成,很快四個人便在地上站定不動,不一會兒兩個嫖客的頸動脈就開始噴血,接連倒地。最後一個人脖子被秦非的爪刃貫穿,秦非冷哼一聲將爪刃拔出,那人也緩緩跪地,繼而一頭栽倒。
珠兒雙手捧心,這個獨臂大俠武功這麼高?一瞬間就撂倒了三個惡徒?她望着秦非的背影,秦非緩緩的轉過身來,他的樣貌本就十分帥氣,此時眉宇微蹙,加上對人的態度又有些冷冰冰的,一時間魅力大增,直將珠兒看得芳心大動。然而秦非並沒有意識到,他開口:
“你這個小姑娘,都是你惹的禍,看見了麼?和你在一起事情就會變成這樣,只要你跟着我們,一路上這樣的事就不知會發生多少次,我也不知要殺多少人才能停下!”
秦非的確有些生氣,方纔但凡珠兒少罵一句,這三個人都不會死,可恨這小女孩還沉浸在她的戀愛夢裡不知所謂。珠兒被嚇了一跳,怯怯的低下頭,然而眼角餘光還在不老實的瞟向秦非。秦非招呼秦少英將屍體扛進後院的地窖裡,然後再去樓上找幾身男士的衣服出來,他自己則關上了院落的門,然後去車裡翻弄書籍。
三個大男人的屍體,怎麼樣都不會太輕,秦少英一邊扛一邊罵娘,旋而一想父親應該是想和珠兒做一點見不得人的遊戲,因而將自己支開?這一下秦少英罵娘更甚,剛纔還說什麼咱們現在是逃犯呀,哎呀如何還能再去救人?那不是自找麻煩之類之類,現在可好,哥救了人,還不是便宜他在那裡享受麼?
秦少英氣鼓鼓的幹活兒,扛完了屍體又去水房涮拖把,清理室內底板上的血跡,有的地方血跡幹了擦不掉,便用料酒來擦,包括伙房,老鴇的屍體也被他弄進了地窖裡。做完了這一切秦少英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他找了個沒人的房間洗漱,這個房間一打開裡面就放滿了布草之類的東西,看起來像是酒店倉庫,裡面當然也有男士的衣服,不僅如此這裡面甚至還有官兵的軍裝和像俠客一樣的披風斗篷。秦少英有些疑惑,春宵苑一個窯子,怎麼會有這些東西?莫非平日裡春宵苑會做一些殺人越貨的勾當不成?
然而老鴇已死,這個問題恐怕永遠也不會再有答案。想着想着秦少英不禁打了個哆嗦,青樓看起來是風月場所,實際上裡面卻暗藏殺機,果然黃賭毒三項都是一樣的可怕,窯子水深,哥把握不住呀。
他稍作洗漱之後就開始找衣服,適合秦非的衣物倒也真不少,但適合他的卻一件也沒有,這就不禁令秦少英又想罵娘。然而這能怪誰呢?自己畢竟只有八歲,這裡面的確沒有童裝啊。
他找了一身最小號的男裝,用剪刀將褲子去了一截,然後又找了個黑袍披風,也用剪刀剪掉了一截,這才勉強換了衣服。隨後便將給秦非挑的短褐與黑袍披風包起來,一連過了這麼久,想必父親和珠兒姐姐也應該完事了,其時已經是深夜,歌舞之聲也都結束,多數房間的嫖客已摟着藝妓睡下,整座春宵苑也只剩下了零星的燈火。
秦少英伸了個懶腰,扛着包裹大搖大擺的從屋裡走出來到前院,卻發現珠兒在馬車的一旁站着?秦少英頓時有些疑惑,莫非倆人沒辦事兒麼?他跑到珠兒的身邊拽了拽她的衣角,小聲問:
“珠兒姐姐,我爹剛纔碰你了麼?”
珠兒看向他,目光迷茫的搖了搖頭,頗有一種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之感。這一下秦少英也開始替她憤憤不平了,他走過去哐哐的敲車門:
“爹~,爹?”
秦非從裡面探出頭來:
“少英?都完成了麼?”
“我當然完成了,可是爹還沒完成呢。”
“我沒完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