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他雖然誘導馬金刀染上了毒癮,但馬金刀作爲創業一代,到底還是有腦子,趙進始終無法進一步誘導馬金刀再投資,只能靠壟斷賴庫提果來從馬家剮走一部分油水。後來馬金刀被人打得半身不遂,馬金彪作了繼任家主之後更是厲害,對儲蓄嚴防死守,大煙什麼的更是一點也不碰。原本趙進已經要放棄對馬家的想法了,可誰知嘿他孃的,馬金彪居然喝酒喝死了?
就在馬金彪發喪的那天,趙進那可是在家裡樂得大擺宴席,一醉到天明。醒來後他就開始盤算如何奶奶的收拾馬家,馬金彪一死,馬金刀出家,這一下馬家可是徹底沒人了。見繼任家主居然是馬文濤這麼一個飯桶?趙進喜出望外,這個小子什麼都不懂,自己這邊老套的的策略很簡單,只要裝作奉承,馬屁給他拍得飄飄然,加之好煙好酒的麻醉他。雙管齊下,繼而再給他講講錢莊裡一些高大上的東西,讓他開開眼。馬文濤本就不聰明,在這種菸酒交加犯迷糊的狀態下又難以明辨是非,像金融圈裡那些似是而非的看着就讓人看不懂的東西,又顯得十分高端,這小子還不得乖乖上鉤?想罷趙進說道:
“馬老闆,此言差矣啊~”
他故作高深的泯了口酒,開口道:
“馬老闆,您覺得,什麼是生意?”
“生意?不就是買賣,你情我願的麼?”
“nonono~”
趙進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用酒杯在牀邊擺活着給馬文濤講解:
“你看,你要買,我要賣,這是生意的基本邏輯,對不對?”
馬文濤點點頭:
“嗯,然後呢?”
“然後,我要賣,可我的貨從哪裡來呢?我便要從別人的手中買了,再賣給你,對不對?”
“嗯,沒錯。”
“我要保證你支付給我的賣價比我支付給別人的買價要高,纔可以賺錢,是不是?”
“嗯,趙官人,你想說什麼?”
“馬老闆不要驚慌,你看,在這種情況下,我付給別人的買價當然是越低越好,最好呢,是沒有買價!”
“啊?”
馬文濤愣了一下:
“沒有買價?那怎麼可能呢?搶麼?”
“哈哈哈哈~”
趙進大笑一聲:
“看來馬老闆缺乏想象力啊,你看,假如我問你借了一筆錢,用這錢去買了貨再賣掉,那不就相當於我自己沒花錢嘛?”
馬文濤眼前一亮:
“嘿,趙官人所言有理啊。”
“等我賣了貨賺了錢,再把這錢加一點利息還給你,那我豈不是相當於做了個沒本的生意麼?”
馬文濤不住的點頭,趙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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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在我問你借了錢的基礎上,我自己又填了點錢進去,做了一筆更大的生意,那豈不是就相當於我用我自己一倍的錢,賺到多於一倍的利潤了麼?”
馬文濤想了半天沒反應過來,趙進補充道:
“你看,比方說我有十兩銀子,做了一個會有一兩銀利潤的項目,那麼我投十兩銀就只能賺一兩銀,對不對?”
馬文濤迷茫的點了點頭。
“那如果我又問你借了十兩銀子,咱倆加起來就有二十兩銀子,這樣一來就可以賺二兩銀的利潤,但我自己只出了十兩銀的本,這就相當於空手套白狼的多賺了一兩銀,你說是不是。”
馬文濤一拍腦門:
“嘿呀對對對,不愧是趙大官人啊,高實在是高啊哈哈哈。”
趙進笑了笑,這種借貸投資的專業名稱叫做加槓桿,獲利時的確可以成倍獲利,但虧損時也會成倍的虧。加之獲利之後還是有利息要還,虧損時也要還利息,這樣權重一下投資者的勝算就被降到了一個更低的水平。只不過這一點趙進並沒有直接講給馬文濤,他只是告訴馬文濤加槓桿的好處,揚其利而避其弊,一時將馬文濤聽得心花怒放,但他還是稍作遲疑:
“那這樣的話,萬一賠了豈不是很危險?”
趙進一挑眉,哎呦呵,這小子看起來蠢相掛麪,沒想到吸了賴庫提又喝了酒,他孃的還能問出這種問題來?不過趙進並不怕,他見過的人多了,總要留幾手來對付那些不容易上鉤的:
“啊呀,馬老闆想多啦,這次跟您談合作的人是誰呀?是城防軍的楚中校啊!你想想,青樓本來就是暴利的生意,再加上有城防軍的扶持,這怎麼可能賠的嘛?我趙進可以拿人格作擔保,就是我家孩子進豬圈讓豬吃了,你們青樓的生意也絕對不會賠。”
馬文濤眼睛一轉,一想也對,這次既然要作,那就做個大的,加上槓杆以小博大,從此以後馬家的生意就要轉型啦。從收租和餐飲轉而變成了一個行走在王法邊緣,又帶有暴力色彩的黑暗產業,這叫什麼呢?這是一種變革啊~
趙進笑了笑,又斟了幾杯酒遞上來:
“馬老闆,您若是拿不定主意,咱們大家就再抽個時間,和楚中校他們一起談談。到時候咱們當面談妥將協議簽了,你手裡的資金瞬間就翻倍,我們趙家可以給您融一大筆錢。”
趙進舉酒喝罷,轉身就要出門,走到門口時馬文濤突然開口:
“等一等,趙官人~”
趙進停下腳步:
“馬老闆還有什麼吩咐?”
“你們到底可以給我多少錢?”
“我們需要先對馬家的資產進行一個估值,然後按照估值的價格折個七成放貸給您。”
“馬家的資產有一些分期還未結束,這樣的也能算進去麼?”
“當然,辦個次押也是可以的。”
馬文濤眼中充滿了火熱,他那魂飛天外的表情全都落入了趙進的眼中。趙進笑了笑,轉身往門外走去,走廊內的光線並不如房間內的明亮,他的表情也逐漸陰森了下來。
轉眼又是數日,大鹽城一個偏僻的門店內,小徐正在收拾房間,這是馬文濤剛剛移交給他的財產。徐婧站在一旁看着忙碌的小徐,心中突然一陣彆扭:
“爹~”
“嗯?怎麼了?”
“那個。。那個。。”
徐婧有些扭扭捏捏:
“我。。我。。我能不能不嫁馬文濤了啊?”
“嗯?怎麼了?”
“爹,我感覺。。我感覺我還小啦。。爹你也太着急了吧?就讓我在爹孃的身邊多呆幾年不行麼?我不想那麼快就離開你們。。”
“嗯?可是你不是答應了要嫁給馬文濤了麼?”
“那。。那我過幾年再嫁不也一樣麼?”
“哎呀,胡鬧,那怎麼行?馬文濤已經履行承諾將門店轉讓給了我,我又怎麼可以毀約?那不是沒有信義了麼?”
“爹,我也沒說不嫁他,就是晚幾年再嫁不行麼?”
“哎呀好了好了別鬧騰了,爸爸媽媽掙錢不易,你早早找個男人家養活你多好?別無理取鬧了昂,聽話~”
徐婧坐在板凳上低着頭,紅暈佈滿了臉,宛若飲了十八碗蘆花釀:
“爹,那你說,我嫁給他能幸福麼?”
“當然能了啊。”
“爲什麼啊?”
“因爲他有錢啊,有錢你想吃什麼吃什麼,想穿什麼穿什麼,想要什麼買什麼。心情不好了出門來一場遠遊,在大鹽城住膩了就去別的地方買個房子住住,怎麼會不幸福呢?”
徐婧依舊充滿了羞態:
“爹,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
“嗯?那你啥意思?”
“我是想問,爹和孃的生活幸不幸福啊?”
小徐愣了一下:
“我們啊?我也不知道,沒想過。沒有很好,也沒有很不好,就那樣吧。”
“那馬文濤會對我好麼?”
“會呀,肯定會,你就放心去吧。”
“。。爹。。我怕。。”
“啊呀有什麼怕的,我跟你說,婚後生活啊就像是抽大煙,你和馬文濤天天在臥房裡沒羞沒臊的玩,日子指定過得像神仙,只怕你玩上了癮,倒把馬文濤給整得腎虧了也說不定。”
“哈?爹你說什麼?”
“行了行了,你姐姐都嫁給了臘伐尼國的薩埵王子,你好賴嫁個當老闆的吧?別那麼沒出息,做事多學你姐,昂~”
徐婧一時有些發懵,她有些聽不懂,爲什麼自己要上癮?而且爲什麼馬文濤會腎虧?小徐尬了一下,不置可否,乾脆閉嘴。父女倆半晌無話,小徐趴在吧檯底下擦洗,忽然窗子被人一棍敲碎。徐婧嚇得一個激靈,小徐也慌亂的從吧檯底下爬出來,他聲音顫抖道:
“是是是誰啊?砸我的店作什麼?”
只聽屋外人聲雜亂,小徐剛一站起來腦袋上就捱了一棍,他慘叫一聲轉身倒地。
“馬家的店都涉嫌債務逾期,給我封了!”
幾個軍士衝進來便將父女二人拖了出去,隨後便開始給店面的門窗釘上竹板和封條,小徐驚慌的站起來,不顧頭上還在流血,便跑過去拉那些軍士:
“幹什麼啊?軍爺,我們犯哪條王法了?爲什麼要封我的店啊?嗚嗚嗚~”
小徐說着說着居然哭了起來,兩個軍士走上前暴力的將他拉開按在地上,小徐掙扎了幾下便意識到無力抵抗,對方不僅人多勢衆,而且訓練有素。但他不明白,爲什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他迷茫的擡起頭,楚天霸笑嘻嘻的走過來:
“呀呵?你以前是在四海瓊漿後廚乾的吧?怎麼自己出來開店了?土雞變鳳凰了啊。”
小徐額頭冒出冷汗:
“楚。。楚。。楚中校,爲什麼要封我的店?我沒有犯罪啊~”
楚天霸走過來蹲在他的面前:
“這店是不是馬家的?”
“以前是,前些天馬文濤已經把它轉讓給我了,我有手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