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夏低下了頭，聲音有些顫抖但極其堅定。
“她爲我生了兩個孩子，我想娶她，給她一個名分，讓她堂堂正正的做我的妻子！”
“荒唐！”祁承鈞厲聲呵斥：“這個女人的母親挪用公款被曝光跑去自盡，父親趨炎附勢唯利是圖，從小沒人管，年紀輕輕就敢未婚先孕，一個人跑到國外生孩子，這樣的人能教出什麼好孩子？”
他杵着柺杖，在地板上重重地頓了幾下。
“讓你把兩個孩子帶回來，不過是因爲他們是我祁家的血脈，孩子年紀又小，能夠好好培養罷了，你倒好，還想着讓一個掛着私生女名頭的女人登門？”
祁夜夏臉色煞白，他呼吸急促，眼角通紅，突然碰的一聲跪在祁承鈞面前。
“爺爺，既然這樣，當初您又爲什麼同意我母親進門呢？”
祁承鈞身體猛地一僵，他回眸瞪向跪着的祁夜夏，目光像是噴了火。
“你知道了？”
祁夜夏緊緊閉上眼睛：“我在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被迫知道了！”
知道自己不是祁凌寒的親弟弟，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他小時候痛恨的那個，傳說中逼死了祁凌寒母親成功上位的女人，他甚至在她死後還曾拍手稱快！
祁承鈞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半晌復又惱怒起來，他手中的柺杖重重地打在桌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正是因爲，我當初一時不察讓那樣的女人進了門，所以這次我絕對不會聽之任之！”
“爺爺！汐妍她跟我不一樣！她不是私生女，她也不是有意接近我，是我，是我當初隱瞞身份接近她，跟她發生了關係後，又因爲自己的身世而拋下她，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跟她真的沒有關係！爺爺，我求你！求你能成全我！”
祁夜夏伏在地上，聲音顫抖，有淚濺在地毯上。
“你！逆子！”祁承鈞氣得發抖，他左右看着，想要找什麼東西。
“怕你跟你那個媽學壞，我把你從小就記在正室名下，用最嚴格的規矩約束你們兄弟兩個，結果就教出了一個被女人糊弄的傻瓜！還敢口口聲聲爲那個女人辯護？”
祁夜夏身子一僵，他咬了咬牙，聲音發虛可語氣堅定。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絕對不會讓我的孩子跟我走一樣的路，如果，爺爺你一定要我跟汐妍分開，那我只有徹底離開祁家，爺爺您就當沒養過我這個孫子。”
他在地上重重地磕頭，想要站起身離開。
“你說什麼？祁夜夏！你好大的膽子！” 祁承鈞舉起手中的柺杖敲在他背上，祁夜夏痛哼一聲，背上有血洇出。
“你要是敢離開這個家半步，你那個母親的牌位，也沒有什麼留在祁家祠堂的必要了！”祁承鈞語帶威脅。
祁夜夏臉色蒼白如紙，僵直在原地，他像是被風吹熄的燭火，整個人都岑寂了下去。
空氣凝滯起來，只聽見祁承鈞沉重的呼吸聲。
半晌，他輕笑了一聲，聲音模糊。
“那也是她作繭自縛。”
他將門扣緊，大步離開。
祁承鈞暴跳如雷，氣血上涌，站不住似的晃了晃身子，門被吱呀一聲推開，祁凌寒快步走上前扶住祁承鈞。
“爺爺！”
祁凌寒扶他坐下，祁老爺子怒氣難抑，抄起桌上的鎮紙，狠狠砸向房門。
“爺爺？怎麼回事？我看夜夏像是受了傷。”祁凌寒皺緊眉看着祁老爺子有些顫抖的手，語帶責怪。
祁承鈞想起剛纔對祁夜夏說過的話有些後悔，但仍放不下面子，犟着聲音。
“不然呢？任由他帶着那個身世不堪的女人進我祁家的門？”
祁凌寒聽出什麼，手指無聲在身**緊。
夜夏，是爲了想讓楚汐妍進門，纔跟爺爺起的爭執？那......
“爺爺，那兩個孩子？”
“是他的種！跟你們的爹一樣！被個女人三哄四騙的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孩子我能認，可別想我同意那個女人進我祁家的門！”
祁老爺子將桌上的文件扔給他。
伸手接過文件，祁凌寒眉頭緊蹙，打開了文件，一行黑字映入眼簾。
親權指數：99.99999%，確認存在親子關係。
他輕喘了一口氣，再次擡手撫上胸口，那根線又在作妖，扯得他心臟抽搐的疼。
自己到底怎麼了？
司承鈞帶着怒氣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你怎麼了？”
“沒什麼，”他陡然啞了嗓子，面色如常回應司承鈞。
“只是爺爺，不管怎樣，夜夏是做父親的人了。”
祁老爺子皺眉打量他，“你跟這個楚汐妍......”
“我們沒關係。”祁凌寒極快的反駁祁老爺子的話，她是自己弟弟的人，爲什麼總有人認爲自己跟她有關係？
祁承鈞聞言打量了他一番沒再管他，皺眉沉思了半晌，低聲吩咐他。
“派人盯着夜夏，不要讓他去找那個女人，如果他不聽，就把他綁到家裡，讓你大伯母過來見我。”
祁凌寒皺起眉頭，爺爺這是想幹什麼？
書房門被敲響，沈英珏走進來，看到祁凌寒時眼光一閃。
“爸，你找我有事？”
“凌寒，你去派人找夜夏，我有事要跟你小姑說。”
祁老爺子沒有回答沈英珏，反而將祁凌寒支了出去。
祁凌寒垂下眸子，轉身走了出去。
門掩上的一瞬間，他聽見爺爺的聲音：“那個叫楚汐妍的女人......”
他眸光一凌，大步邁出客廳，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黎昉，多派幾個人注意沈英珏的行蹤，她一旦出門立馬報知我。”
爺爺既然對楚汐妍有那麼大的偏見，難保他不會做什麼，若是讓沈英珏動手，事情還指不定怎麼收尾。
沈英珏垂眸聽着祁承鈞的安排。
“那個叫楚汐妍的女人，你親自去探探她的路子。”
祁老爺子低聲說着，提起水壺給茶几上的綠植澆了澆水。
“性子若是軟的，就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若不是個善茬，就別讓她有再見夜夏的機會。”
沈英珏勾起嘴角，擡頭時面上卻無風無波，眼神疑惑，像是不懂祁老爺子這樣安排的用意。
祁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瞥她一眼，低聲解釋，帶着些厭惡：“這個女人身世不清不白，我絕對不會讓她進我祁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