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楚明軒猛地站起身,緊抿的脣角泄露了他的憤怒。
“我沒有要殺她,那不是我的主意,我說了,我不知道我帶去的那些人會動手!”
祁凌寒身後的黎昉輕嘆了一聲,忍不住出言提醒:“楚少爺,我們先生的意思是,您被人當了槍使。”
當了槍?!
楚明軒瞪大了眼睛看着黎昉:“什麼意思?”
“老黑當天就消失不見,他找給您的人又下殺手,您想一想,如果汐妍小姐真的有性命之憂,那麼到最後會是誰來擔責任?”
心中一緊,楚明軒攤開雙手看了看:“我?”
“所以,您那天擋的那一刀,不僅保護了汐妍小姐,也救了你自己,楚少爺,不如想一想,是誰給你出了這樣的一個主意。”
黎昉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有些後怕,這個幕後推手,借刀殺人倒是使得極爲厲害。
楚明軒的面上一片茫然,他想不到自己會被誰算計,畢竟他身邊什麼人都沒有,想要找楚汐妍的想法也是自己一意孤行,當時就連清翎都在攔着他。
等一下,清翎?
楚明軒心中一悸,不可能,不會是清翎,清翎那麼善良,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可是,他那幾天唯一見過的人只有清翎,而她也確實是唯一一個知道他的想法的人。
而且,他傷了楚汐妍的那天,心裡特別害怕去找她,她卻避而不見,只讓人告訴他讓他出國,他之前不覺得什麼,現在回想起來,卻始終想不通,爲什麼她明明沒有見他,卻知道他遇到了什麼事。
黎昉輕嘆一聲看向祁凌寒:“看來楚少爺心中已經有人選了。”
“不!沒有,不可能是她!”楚明軒聞言猛地驚叫出聲。
祁凌寒站起身逼近了他:“不可能是誰?”
楚明軒一瞬間屏住了呼吸,他艱難的吞嚥了一下口水,面上陰晴不定。
“說!”
祁凌寒輕吼一聲。
“清,清翎。”楚明軒囁嚅着說出方清翎的名字,隨即很快就反駁自己:“但是,清翎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祁先生,您跟清翎是好朋友不是嗎?您也知道的,清翎不是這樣的人。”
“哦?”祁凌寒退開幾步,冷哼了一聲:“我倒真是小瞧了她。”
他轉身就往門外走,楚明軒有些驚慌:“祁先生!你要做什麼?”
“楚少爺。”黎昉攔住他,看着他的眼神微帶一絲憐憫:“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眼中看到的那個樣子,我想,你應該好好審視一下自己的女朋友。”
楚明軒被他一句話釘在原地,見他也要走,楚明軒立即出言叫住他,言語間有幾分倉皇:“黎先生!你想說什麼?!”
黎昉頓了頓,轉過身來時,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的肩:“您母親的遺體還留在監察局的停屍間,葬禮只是誘你出來的餌。”
他看着楚明軒驚愕的神情,話裡帶上一絲鄭重:“但是,所有人都認爲,她已經成爲骨灰,擺在了她的靈堂裡。楚少爺,汐妍小姐和先生都認爲您母親的死不簡單,我希望你能對這個秘密守口如瓶,說不定,將來某一天,您能替你母親翻案。”
“記住,這個秘密,除了你,不要再讓其他的人知道,尤其是方清翎小姐。黎某言盡於此。”
楚明軒的一顆心徹底沉了下去。
鄧芝芳的葬禮出乎衆人意料的平寂了下去,沒有如網絡上熱議的那樣掀起什麼波瀾。
明晃晃守在楚家的保鏢三天後正式撤出楚家,只有少數幾個留在暗處默默關注着楚欣然。
楚家只剩兩姐弟。
猶有想要獲取所謂一手爆料的記者守住楚家門外,想要撬開楚欣然的口,挖出一些邊角料,但是每當楚欣然有所動靜時,她吐露的消息不但沒有在網上流傳,反而是她的舊事會被翻出來做人談資。
於是,她明面上終於學了乖。
而楚明軒則將自己困在了房間裡,他不斷回憶着與方清翎的接觸,越想越發覺記憶中的方清翎像是變了個模樣,他越發不敢跟她聯繫,而方清翎也像是徹底忘記了他,從他傷了楚汐妍去找她而她讓人告訴他出國的那天開始,他們就再也沒有聯繫過。
心中那個可怕的想法越來越清晰,他像只縮頭烏龜一樣,只敢龜縮在殼裡,不敢去向方清翎確認事情真相。
十天後,祁宅。
楚汐妍推着祁老爺子在花園裡閒逛。
她手臂上的傷已經好透了,絲毫沒有影響到正常生活,只是留下了一道稍顯猙獰的疤。
兩個孩子咯咯笑着膩在老爺子的輪椅上讓她一併推着。
“媽媽!我們也要!”
豆豆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而糖糖則一聲不吭的往老爺子的膝頭坐。
祁老爺子笑着將兩個孩子攬到懷裡,稍稍有些吃力。
楚汐妍斥了一聲:“太爺爺身體不好,不要壓着太爺爺。”
“沒事。”祁老爺子不滿的睨她一眼:“我又不是抱不住。”
他擡手拍了拍兩個孩子的頭,臉上隨即就變得和藹又慈祥:“太爺爺最愛跟豆豆糖糖玩,是不是?”
老小孩!楚汐妍笑着搖了搖頭。
“汐妍。”祁凌寒站在不遠處,臂彎間掛着西裝,嘴角的弧度溫柔。
“爸爸!你回來啦!”兩個孩子叫了一聲,隨即就有些興奮的想往他身邊撲,卻被吃醋的老爺子緊緊按住,只能扁着嘴老實呆在太爺爺身邊。
楚汐妍笑着搖搖頭,伸手要接過他手中的外套:“你陪老爺子說說話,我幫你把衣服放回房間。”
“讓傭人來就行。”祁凌寒擡手招來一名女傭,將外套遞過去,隨即握住了楚汐妍的手。
“我們一起去陪老爺子。”
楚汐妍心中一暖,隨即笑着點了點頭。
兩個孩子看在眼裡,捂着嘴在祁老爺子面前瘋狂灌輸。
“太爺爺你看,我爸爸和媽媽真的好般配啊!”
豆豆眨着圓碌碌的大眼睛,聲音壓得極低,一臉的誠懇。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是般配?”祁老爺子吹了吹鬍子,有些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