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妍顧不得收拾東西，抓起車鑰匙跑了出去。
天氣最近漸漸轉涼，楚汐妍將車停在距離監察局不遠的地方下了車，在秋風裡輕輕打着抖。
有幾輛車停在門口，其中一輛的車牌她很熟悉，是祁凌寒常開的那輛。
模糊的說話聲從院內傳來，楚汐妍探了探頭，下一秒就繞回到了車後。
祁凌寒與方清翎一左一右的攙着祁老爺子出來，祁老爺子面色和緩的正跟幾位看上去頗有官威的人士交談，他們在門口停住。
“老爺子，祁總今天只是做了一個簡單的血檢和一些慣例的筆錄，但是您的大兒媳婦沈英珏沈女士跟這件事息息相關，我們的人必須得按規矩辦事，依律，她得被收押，昌雅珠寶也要關門停業整頓。”
祁老爺子面上帶着淺笑，他語氣從容：“我知道，麻煩各位了，我們一定配合。”
簡單聊過幾句後，祁老爺子垂眸坐進車子後座。
方清翎笑着挽住祁凌寒的手，祁凌寒卻頓住，目光遙遙的看向楚汐妍的方向。
楚汐妍站起身與他對視，祁凌寒淡然一笑，口型在夜色裡有些模糊：“我沒事。”
楚汐妍忍不住上前一步。
“凌寒！別讓爺爺等急了。”方清翎側身站着，沒有順着祁凌寒的目光轉頭，嘴角原本輕盈的笑卻變得刻板而生硬。
祁凌寒點了點頭，向楚汐妍微一頷首坐進了車，方清翎垂着頭眼底閃過一絲冷冽的光。
楚汐妍看着那輛車開遠，抿着脣站在原地發呆，一個陌生***在身後叫了她一聲：“汐妍小姐？”
她回頭看着那個男人，男人遞上一杯奶茶：“先生特意吩咐給你買的，近來風涼，您注意身體。”
楚汐妍怔愣着接過那杯奶茶，被風吹冷的心像是被指尖的溫度溫暖，再也沒有一絲涼意。
祁凌寒讓黎昉去送方清翎，他隨着祁老爺子一路沉默的回了寧山。
甫一進去前廳，祁老爺子就摔了程方遞上來的熱茶。
“狼子之心！程方！叫人帶沈英珏來見我！”
祁老爺子急促的喘了口氣，眼裡陰晴不定。
祁凌寒垂着目光看那抹嫋嫋的煙，抿平了嘴角：“沈英珏不會承認的。”
“由她承不承認！我親自來問她。”祁老爺子咬緊了牙。
祁凌寒不置可否，沈英珏很快被帶到寧山。
她頭髮微微散亂，面色似愉悅又似憤怒，保鏢將她摜在地上，她還有心思整了整衣領站起了身。
“怎麼？這麼氣急敗壞的樣子。”
她捂着嘴笑，不復從前貴婦模樣，眉眼間也不見之前的頤指氣使，反倒顯出幾分癲狂。
祁老爺子任她做派，只沉着聲發問：“昌雅珠寶的事，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做的？！”
沈英珏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恨意：“爸，您這不就是說笑了嗎？昌雅的事，不是您吩咐我去辦的嗎？昌雅之所以存在，不就是給你們的祁氏洗錢用的嗎？祁氏那麼大的公司，總會有周轉不過來或者資金來路不正的時候吧？”
祁凌寒眯了眯眼睛：“你想要扳倒祁氏？”
沈英珏挑起眉：“凌寒真是高估我了，不過就是給你找點小麻煩而已。對了忘了跟你說，不過你應該已經收到了吧？昌雅的賬上，可是留着祁氏的流水的，”
她的話裡帶着滿滿的惡意：“不知道如果被人知道偌大的祁氏涉毒藏匿違禁品，這個罪名，要怎麼判纔好？”
祁老爺子面色一沉，重重的拍了拍桌子：“你在我祁家待了三十多年！我祁家到底哪裡對不起你？！”
“哪裡對不起？！我跟祁明鴻過了一輩子，卻沒有辦法生養自己的孩子，連我當有的位置也不給我，祁氏總裁哪裡輪得到這個小子來坐？
我不過就是稍微針對了一下那個姓楚的女人，這個小子就像個瘋狗一樣的將我關起來，沈家出事，他連管都不管，甚至還落井下石從中得利！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你們祁家哪裡對得起我？！”
祁老爺子一時滯了口，祁凌寒卻挑起眉，冷冽的目光刺向沈英珏。
“你創立昌雅的時候，汐妍還沒從國外回來。”
沈英珏一滯，擡眼對上祁凌寒冰冷深邃的眉眼。
“你自己走了彎路拉整個祁氏來背黑鍋，現在還要推卸責任給祁家？”
沈英珏咬緊了牙：“那是你們祁家欠我的！”
祁老爺子頓了頓柺杖：“來人！親自把她送到監察局！”
沈英珏瞪大眼睛：“我手裡有祁氏涉毒洗錢的證據！你要是把我交出去，你們祁氏一輩子都別想洗清罪名！”
祁凌寒目光泠然地看着她：“大伯母，我剛剛從監察局回來。”
“不可能！”沈英珏白了臉：“公司流水他們不可能查不到！”
“凌寒給你的每一筆錢都有明確用途，公司流水走的是項目投資，私賬都是走的個人賬戶，賬賬都清楚！你惡意誣陷，留着到監察局解釋去吧！”
沈英珏咬緊了牙，一臉不可置信：“口說無憑！你們沒有證據！”
祁凌寒的手機微微震動，他垂眸看了一眼，隨即擡頭看向沈英珏：“很快你就會見到證據。”
沈英珏瞳孔緊縮，想要說些什麼，卻已經被人堵着嘴帶了出去。
祁老爺子深深閉上眼睛，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凌寒，你從一開始就防着你大伯母？”
“昌雅剛創立時，我就派人查過，底子很深，我只是以防萬一。”
祁老爺子睜開眼睛：“你是說，這件事不是你大伯母在主導？”
“這件事是預謀已久，出手很突然，我的人一直在療養院看着她，她沒有機會接觸外人，而且，”祁凌寒眯了眯眼睛，眼底閃過一絲冷光：“謀而後動，蟄伏已久，以沈家人的能力，策劃不了這樣的事。”
祁老爺子嘆了一口氣：“你有什麼辦法？”
祁凌寒不置可否，擡腕看了看錶：“今天太晚了，爺爺，您好好休息吧。”
祁老爺子眯了眯眼睛看向他，緩緩站起身：“不要讓我失望。”
祁凌寒垂眸：“孫兒知道。”
從別墅出來，祁凌寒推開車門坐進後座：“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