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走到她面前說,“我從小在賈馬勒長大,我對那裡很熟,我和你去。”
楚荷有些意外,望向他身後,“你爸爸媽媽呢?”
他說要去,或許是天性單純,然而他的父母不攔着嗎?
少年目光暗了暗,聲音一下子減弱了下去,“我爸爸媽媽已經死了……”
楚荷一怔。
少年抿了抿脣,卻沒有哭,只是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道,“被叛亂軍殺死的……”
楚荷一笑,“你不怕嗎?”
少年搖了搖頭,堅定地道,“我不怕。反正,我爸爸沒了,媽媽也沒了,妹妹……”
他咬了咬牙,閉上了眼睛,“……也沒有了,我一個人,沒什麼好怕的!”
楚荷彷彿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戰火之中,家破人亡,內心充滿仇恨和無助。
她勾脣一笑,朝着他遞出掌心,“真勇敢,好,你跟我走,不過,我會保護好你。”
少年點點頭,握住了她的手,跟着她離開了大使館,留下了面面相覷的衆人。
楚荷離開大使館的時候,十分謹慎,環顧四周,確信周遭無人,她纔打開車門,叮囑少年上車,繫好安全帶,她也飛快地上車,發動了車子,朝着維爾特的方向駛去。
“維爾特現在沒有人了。”
少年忽然說,“我父親就是維爾特的工人,前幾天的時候,維爾特就被一大批全副武裝的人佔據了,據其他叔叔說,他們是颶風集團的人,不是叛亂軍,可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那麼多華人工廠都被叛亂軍打砸搶劫,唯獨維爾特沒有事。”
颶風……
楚荷眯起眼睛。
福伯說,是因爲颶風那邊以她和小寶爲要挾,威脅顧景蓮簽署了那則協議。
讓出維爾特,以及那一塊地皮。
損失慘重。
她至今仍舊想不通,顧景蓮爲何要這麼做。
有……她的原因嗎?
他是在……保護她嗎?
想到這個可能,楚荷驀然自嘲一笑。
怎麼可能?
這個從來都是傲慢,自以爲是男人,怎麼可能會爲了保護她,放棄掉那麼大的利益。
少年又道,“現在往維爾特開的話,很危險,不過,據我所知,交戰區還有很多中國的工廠,那些工廠都是國企,所以叛亂軍不敢動,有些人,大概會躲在那裡。”
“怎麼走?”
少年指了指前方的路牌,“到那個路口,往南。”
“你真的很熟悉地形。”
少年點了點頭,“我從小在這裡長大。”
“那你怎麼中文說的這麼好?”
“因爲,我爸爸媽媽,都是中國人,我也是中國人,當然要說中國話,不過,也會一點英語的。如果,我爸爸媽媽還活着,我們憑着護照的話,是能夠趕上第一批撤僑的艦船的。”
少年說到這裡,又沉默了。
大抵,又想到了傷心事。
爸爸媽媽是爲了保護他才被掃射而死的……
那些該死的叛亂軍!
心狠手辣,死不足惜!
楚荷摸了摸他的腦袋,一笑,“別難過,過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