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實是,所謂灰飛煙滅,不過是一種錯覺。
我不會灰飛煙滅。
某種意義,這算得是一種可怕的極刑,又像是殘忍的凌遲,命運不會殺死我,但會狠狠地折磨我,直到撥離下一層血肉。
我像,我大概是遭到報應了。
“夏純,你怎麼了?”
大概是被我聳動的肩膀驚醒了,韓筱開了燈,卻看見我咬着被子,緊咬着牙關,隱忍着,可眼淚,一片片的,**了整個枕頭。
她抱住了我,大概是儘可能想要給我最大的溫暖。
我貪婪地想要汲取她身的溫暖,抱住她,輕輕地說:韓筱,我害怕……
我害怕,我害怕早晚這一件事,將會曝光在陽光之下。
我害怕,我害怕冬宇知道這件事之後,會用如何厭惡的眼神審視我。
我害怕,我最害怕的是被這個世界拋棄了。
……
渾渾噩噩的一整個晚過去,到了第二天,韓筱起牀,我也跟着懵懵懂懂的醒了,她見我醒了,便喊我一起去學校。
我卻根本不敢踏進校門。
我說,我不去了,你去吧。
她問我爲什麼不去學校?
我沒再說話。
她左右勸我,我仍舊不肯去,裹着被子,蜷縮在角落裡,抱住自己。
她拿我也沒辦法,於是,只好先離開了,她離開之後,我反鎖了門,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然後,這麼躺在牀,仰天看着天花板,眼淚卻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那時候的我,絕望得彷彿天都要塌下來。
可我不知道,如果天真的塌下來,誰會爲我撐好。
我知道,只知道流眼淚的話,未免太軟弱了。
可那樣的我,除了哭泣,已經不知道還能如何面對,已經千創白扣的自己。
一天沒有吃飯,我也不覺得餓。
一天沒有喝水,我也不覺得渴。
這麼到了下午,我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傳來,似乎是誰回來了,怯怯地抱着肩膀,瑟瑟發抖。
緊接着,有人敲門,我不敢說話,也不敢發出任何動靜,我害怕是韓筱的爸爸媽媽,可我聽到了韓筱的聲音,夏純,是我,韓筱。
我這才從牀走下,走到門口,解鎖,方纔打開門,卻看見冬宇筆直的身影站在門口,見門打開,不等我有任何反應,破門而入。
房門瞬間大敞。
我嚇得節節後退,一臉慘白地瞪着他,他的臉,焦急、慍怒、擔心、憂慮,一涌而!
“你怎麼沒有回家!?”
冬宇向着我靠近,生氣地質問我,“你前天晚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爸爸媽媽找你急瘋了?!他們已經報警了,還以爲你失蹤了,出了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