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兒,六姐兒這便要定親了。”眼見着五姐兒和方衙內也敘完了舊,誰想何大娘子一開口便不是小事兒。
適才回到臨安城便聽見這般消息,只叫五姐兒不由得想起自己同方衙內訂親之前那些叫人哭笑不得的糗事。
如今靜下來算算,其實也不過是一年有餘。不得不說,在剛過去這一載中發生的事實是太多,根本容不得安家衆人有半分緩和的時候。
現下里可算是安定下來,又要爲六姐兒的婚事奔忙,五姐兒都爲母親心累。
回想一番六姐兒身邊能這麼快便定下來婚事的官人,五姐兒也想不到旁人:“是同劉大官人家那位大哥兒?”
“你怎知……也是。”竟然這般好猜到,難不成是自家六姐兒早就被惦記上了?
“可是那劉大哥兒早就有所表現?若是太直白了些,未必是件好事。”
何大娘子考慮得極多,若是從來不認識,只恐怕對方對自家姐兒不好,可若是對方太過殷勤,做母親的便又有擔憂起那人心思不純,未必是看上了六姐兒這個人,許是看上了六姐兒的本事和掙錢的能力。
這一年裡看似是如同一場大夢,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一般,可五姐兒得到的卻遠不止是那逐漸打開的商路,離開了何大娘子的操心,五姐兒的心性和思慮更是成長了不只多少。
聽母親如此說,五姐兒當下便知道前者在憂心些什麼:“那劉大哥兒是六姐兒師父看着長大的,若是個圖謀不軌的,李大娘子自然不可能將自己親徒弟往火坑裡頭推。”
“更何況,這劉大哥兒自己也是織羅的官人,兒之前買去做生意,便知那質確也不錯,大可不必爲了錢來娶六姐兒。”
其實這些何大娘子都是知道的,再加上前些日子六姐兒和師父被那賈小妻爲難時劉大哥兒所做,何大娘子都有所聽聞,自然而然也記在心中,只是到了這個時候,生怕自家姐兒吃了半點兒虧去……
“不過,兒希望還是問過六姐兒的意思。”知道自家母親對於有這麼個六姐夫是滿意的,五姐兒還是出言打斷,“畢竟如今家中哥兒、姐兒哪個也不缺錢,若是不喜歡,又何必委屈自己?”
五姐兒說的半點問題也沒有,且不說如今寡婦再嫁都不是什麼稀奇事,只想想那能憑自己本事賺錢的娘子多麼搶手便知道,若是不嫁個自己真心喜歡的……
“六姐兒他應當是願意的。”自家姐兒的意思,何大娘子自然明白,只笑道,“若不是李大娘子發現二人皆有此意,也斷然不會來尋我說明此事。”
“那便是了,既然皆是願意的,兒同爹媽又何必反覆打算?”五姐兒手裡拿着玩意兒正逗着七姐兒,連頭都沒擡起來。
六姐兒這婚事便算是定了下來,因爲本就是織羅的,劉大哥兒送來做定禮的羅甚至比當年方衙內還多上幾匹。
織金菱紋羅、煙色熟羅、纏枝牡丹紋花羅,只要是劉大哥兒織出來的,哪樣也沒有少了六姐兒的。
劉大哥兒更是在另外同那日在公堂之上相幫的娘子處換來幾尺葫蘆纏枝蓮花紋的翠虯織金錦,雖是將將足夠一件衣裳的,也確實是給足了六姐兒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