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臭算命的術士,胡說些什麼?”
被拎着領子拽起身來的算命術士倒是不急不惱:“想要金榜登科,這般心性,怎麼可能。”
“你這坑蒙拐騙的術士,也不知看看我是誰?我在州中乃是頭名,不過是會試未能發揮出我該有的本事……若我還不能登科,豈還能有人金榜題名?”
那術士不再搭理這人,只搖搖頭,在對面那人眼裡,只好像滿臉都寫着四個大字“登科無望”。
安五姐兒那邊傳信已然從南方那小縣乘着馬車一道往臨安城而歸,而方衙內眼見着也要到了殿試的時候,半分不敢鬆懈,遂是被實在看不下去的何大娘子趕出家門來,直言不好好遊玩休歇一番,便不許回家來。
誰能料到,這方衙內適才從安家走出不遠,就看見那日尋自己不痛快那廝竟然同街上算卦的術士爭吵起來。
“你這本就是騙人的活計,便不怕我告官麼!”
州中考試的頭名,確實是些本事,這人自傲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是放眼整個兒大宋,區區一個州中的頭名,卻又好像算不得什麼,不然也不會叫這人在會試上受挫。
眼見着距離殿試越來越近,這人本就心虛,還被術士這麼一說,能不急纔怪呢!
“我又未曾收取官人錢財,也不知官人去告官有何憑據?”那術士看着面前人連連嘆氣,得了州中考試的頭名,自傲些也沒什麼不可,只可怕的事不思進取,復又聽不進旁人言語。
“不過若你不信我所言,又何必這般急躁?”
且不說這術士是真個有幾分本事,還是隻憑藉看人性情的能力招搖撞騙,這幾句話倒是沒有錯,那廝如今顯然是被這術士所言唬住了的。
周遭湊熱鬧的人越聚越多,更是有不少開口斥責動手那廝的,方衙內掃了一眼,只覺得無趣非常,扭頭便要離開:“無趣,有這般時間,還不如多看幾遍先人之言。”
許是無意給方衙內惹麻煩,等到前者離開有一段距離,那術士纔看着面前那廝開口,言語之中已然沒有了適才的失落,取而代之的是事不關己的平靜。
“你若是能有方纔那人心性十之一二,也不至於登科無望。”
也不知是這術士當真算對,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那廝因着狂妄,並未瞭解到官家如今在政事上的偏向,寫出一篇幾近相悖的文章來,不等放榜便知道是沒有登科入仕的可能了……
“要我說來,那廝也是自討苦吃!”
三月初一的殿試,次日閱過卷,只初三便要放榜,眼見正是上巳、清明的日子裡,本就熱鬧非常,若是中了,自是風光無限,可若是不第,叫那些遊人傳回去,便屬實是丟臉的很。
“說他做什麼,掃興之極。”能來參加殿試的,有那屢試不第的,亦有那年少奇才,哪個不是有本事的,看不上那自視甚高的,確屬正常。
“要我說還是那方衙內有意思,其父被貶半年有餘便又回來臨安城,竟能不被擾亂了應考的心思……”
“你莫忘了他娶回家那位安家五姐兒,有那般娘子操持家中事務,讀書之時還能有人相伴,怎可能得不來功名?”
衆人聞言皆是頷首,忽的有一人拊掌:“家慈喚我去買李大娘子的羅,你若是不提安五姐兒,我竟是全然忘記,諸兄,愚弟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