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她基本都是在醫院度過的,白天是蘇姨照顧她。晚上季耀北都會來,基本上除了工作上事情。能抽出空隙都會陪着她,偶爾慕語也會過來跟她聊天嘮嗑,好在她至少身體不算太差勁,醫生說恢復的不錯,不會影響以後繼續要孩子。只是原本就不胖的她。變得愈發的消瘦。
午後的下午。天氣晴朗,她又讓蘇姨陪她去花園裡散步。雖然夏天的陽光比較炙熱,但是醫院的花園裡有綠樹成蔭。也還算舒適。無論她走到哪裡,十米之內都會有保鏢跟着她。
她也不在意。
這期間,她也知道顧懷遠來過一次,他跟季耀北鬧得很不愉快。至於季耀北臉上的紅痕肯定是顧懷遠打的,這一點就不言而喻了。
前者是慕語跟她說的,後者是她猜測的。
她坐在花園裡木質長椅上,陽光都枝繁葉茂中穿透而下,在地上午留下斑駁的光景,視線內突然遞過來一杯水。
“蘇姨。我不渴。”
面前的茶杯並沒有因爲她的話而收回。顧唯一蹙了下眉頭,側首看過去,男人穿着白大褂,帶着金絲眼鏡,儒雅溫和,她有些意外愣怔了幾秒,“高醫生。”
高潤勾脣笑了笑,在她身側坐下,語調鬆漫,“正好今天沒什麼事,過來看看你。”
顧唯一將視線從他身上收回,“謝謝。”
高潤看着女人越發瘦消的臉龐,臉上雖然恢復了氣色,但是整個人給人一種萎靡不振的感覺,看來好像失去孩子對她真的打擊特別打,他安撫,“顧小姐是因爲孩子的事情吧?”
“恩?”她不知道他好短短爲什麼跟她提這個,但是女人的回答卻讓高潤以爲她是因爲孩子的事情耿耿於懷。
“耀北不是故意的,你別看他沉穩,什麼都能掌握的樣子,在某些事情上就等於白癡。”他的視線看向她,笑着繼續,“孩子的事情他也有責任,但是顧小姐你中了迷情藥,耀北在那種情況下,也是有些常識的疏忽。”
聽到最後愈發的呆滯,兩個手指攪動着,迷茫的看向他,“你說什麼?”
高潤以爲是她沒聽懂,笑道,“男人嘛,在那種情況下,很容易精蟲上腦的,但是具體還是顧小姐你懷孕還泡在浴缸裡,促使胎盤感染,孩子保不住,就算保住了我想你也不會贊同要,因爲很容易造成胎兒畸形或者智力低下。”
他算是很有耐心解釋這個事情,原本這件事情也輪不到他多管閒事,但是最近看他們關係很疏遠,最近季耀北又經常和悶酒,所以他做個和事老,過來言語幾句,至於效果,那就不是他能掌握的事情了。
說完他發現女人瞪大雙眸,近乎呆滯的看着他,俊蹙了下,推了下架在鼻樑上的鏡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喚道,“顧小姐?”
她這纔回過神來,茫然呆滯的問道,“高醫生的是說,我是因爲房事擡頻繁加上泡澡纔會導致流產的嗎?”
“恩。”
這麼說,她身上的痕跡,都是季耀北弄的,不是李克生嗎?
猛然抓住男人的手臂,讓高潤差一點將自己手裡的杯子丟掉,他看着突然露出一絲期盼驚喜的素淨臉龐,微微有些晃神。
顧唯一抿脣,一雙原本毫無色彩的眸子,瞬間變成亮晶晶讓人移不開眼睛,“高醫生,我能相信你的話嗎?”
他勾脣點點頭。
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話讓她突然這樣神采熠熠的,跟剛纔簡直是判若兩人,神思一轉,他笑道,“你不會是以爲……”
顧唯一咬着脣瓣,有些窘迫的垂下眼眸,抓着他手臂的手鬆開,“是我自己胡思亂想,我以爲我……所以才……”
果然,高潤瞭然的笑了笑,“前幾天耀北跟我說你跟他提出來分手呢,我還不相信呢,在京城估計你是第一個敢跟他提出分手的女人。”想想當時的場景,高潤忍不住爽朗笑出聲來,“其實你應該相信他的能力,你一出事情,他就派人出去找了,等我們到那裡的時候,你……”他話鋒微頓,顧唯一瞬間緊張,睜大眼眸看着他。
高潤挑眉,“什麼都沒發生。”
當然,被脫得差不多這一點完全就可以忽視,估計他要是說出來,她又得黯然傷神了。
聽到他這樣說,顧唯一鬆了一口氣,看來這段呢時間是自己一個人誤會了,胡思亂想,害的周圍的人都跟着替她擔心,她現在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個男人,她想親自問問,再確認這件事情。
這一段時間以來,沒有什麼話是今天聽到的最讓她開心的了。
傍晚,蘇姨問她餓不餓,她笑道,“不餓,我想等耀北一起吃。”
蘇姨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先是一怔,隨即笑容滿臉,“好,那等先生來了,我再去熱飯菜。”
她點點頭,坐在病房的沙發上,翻閱着手裡的平板,她想到自己這段時間的冷漠,刻意的疏離,可是季耀北每天都會耐着性子跟她說話,心情一陣複雜,無以平復。
二十分鐘後,病房的門被推開,季耀北推開門就看到我在沙發裡的女人,眉頭皺了皺,聲音漠然帶着責備,“你現在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怎麼不在牀上躺着?”
腳步邁向她,伸出手臂就要將她抱起,還沒碰到她的衣角,脖頸被女人雙手環住,顧唯一將腦袋埋進他的肩膀,聞着男人身上清冽帶着淡淡菸草的氣息,聲音十分的輕喃,“對不起。”
這段時間,她對自己的疏離,他明顯的感覺的到,就連簡單的碰觸她都會非常的牴觸,今天卻是讓他頗爲詫異,季耀北立在那裡,任由她摟着,對於她今天這熱情的表現,有些好奇,皺眉問,“對不起什麼?”
“我收回那天跟你分手的話,我以爲……我以爲我已經配不上你了,所以纔會對你說分手,所以這段時間纔會牴觸你,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季耀北緊緊的聽她說完,喉結上下滾動,眸色幽深,他對那對那的瞥了一眼緊緊摟着自己的女人,語調平緩,“恩,我的確不喜歡你了。”
然後換作顧唯一懵了,她鬆開摟着他的手臂,一雙眼睛瞬間紅紅的,貝齒咬着脣瓣,眼神有片刻的失神,“真的嗎?”
是因爲自己最近的行爲和任性,讓他討厭了?
季耀北看着她突然黯淡的眼眸,黑眸微眯,伸手扣着她的纖細的腰肢,跟她面對面的,勾脣勾起一抹蠱惑人心的弧度,“所以,你這段時間鬧情緒,都是以爲你被被人上了?”
顧唯一對於他的用詞瞠目結舌,咬脣緘默。
她當時又不知道自己什麼情況,一覺睡醒自己就滿身痕跡的躺在牀上,加上她喝了迷情藥,最後的印象就是北壓倒在牀上,所以她就認爲自己是被李克生侵犯了。
但是今天高潤對他說的話,她才知道自己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所以我真的沒跟他發生關係對不對。”她還是想到季耀北親口承認,她才能夠放心的下。
看着她小心翼翼跟他確認的表情,低低的笑出聲來,將她整個人都橫抱起來,慣性的,她下意識的摟上男人的脖頸,男人嗓音低沉暗啞在她上方響起,“除了我,誰敢上你?”
雖然男人的話有些不雅,但是她聽完臉頰還是抑制不住的紅了,這麼長時間一塊心病總算是放下了,只是他們的孩子,就在她無知中突然就沒了,想到此處臉色有些黯淡。
她之前一直有些嗜睡,也沒怎麼在意,加上本身她月事就不怎麼規律,隨意也沒怎麼在意,以爲是自己這段時間有些累的緣故。
季耀北將她放在牀上,看着她落寞下的眼眸,知道她在想什麼,額頭抵上她的,輕輕蹭着她的筆尖,“別想太多,我說了孩子以後我們還會有的,等你身體好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纖長的睫毛顫了下,“什麼地方?”
“秘密。”他看了鹽放在牀頭櫃上的飯盒,問道,“吃了沒?”
“沒有,我想跟你一起吃的。”她老實的回答。
季耀北起身,低聲喚道,“蘇姨。”
聽到呼喚,蘇姨趕緊從外面走了進來,“先生。”
“把飯菜熱一下,你今天就可以回去了。”
蘇姨看見他們和好,瞬間喜笑顏開,忙不迭的去熱菜。
等吃完飯,季耀北收拾完,就去洗手間洗了澡,兩個人躺在不算小的病房牀上,顧唯一依偎在他寬厚的的臂彎中,聲音低緩,“那個李克生……”
之前一直不願意提當初的事情,但是現在知道了自己沒有被侵犯,心裡雖然不難過了,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膈應,她想理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個李克生口口都說是季耀北害的他公司破產,加上之前他跟別人打電話,好像有意的針對她,她一直都沒有得罪什麼人,又是什麼人會這麼惡毒,既然讓他強暴自己?
季耀北修長的手指纏繞着她的髮絲,嗓音平淡無波,“不用擔心,他以後都不會出現在你的視野裡。”
她揚起素淨茫然的臉,“什麼意思?”
他聲音淡漠,毫無波瀾的陳述,“他會在監獄過完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