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唯一手臂北玻璃劃傷,鮮血汩汩的流淌,身上白色連衣裙也被浸染了好大一片紅色。看着觸目驚心。
她用手掌捂着傷口,車子在街道上來回穿梭。也不知道開了多久,就在她意識慢慢稀薄的時候,她感覺車子緩慢的減速下來,她強行撐開沉重的眼皮,車外一片漆黑。偶爾有一閃而逝的路燈。昏黃的光澤。顯得格外的詭譎。
漆黑的視覺,讓她心裡的恐懼無線放大。她從小最怕黑的地方,此刻不僅黑。還有個窮兇極惡的劫匪跟她在一起。
很快車子停了下來。顧唯一心中陡然一沉。
“彭。”的一聲,車身震了震,她身體忍不住哆嗦一下,劫匪繞過車頭。將她一側的門打開,把她拖了下來。
顧唯一渾身沒有力氣,整個癱軟在地上,她想她可能是失血過多,那劫匪盯着她看了她一眼,“算你運氣好。”
耳邊聽到引擎聲再度響起。車子漸漸離開。周圍又恢復了寂靜。
她擡眸打量四周,發現周圍都是年代久遠的瓦磚,顧唯一強撐意識,看着皮肉外翻的手臂,忍着痛將裙子邊緣撕下一塊布條,她用沒受傷的手和牙齒將布條在傷口位置打了個結。
疼痛讓她光潔的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扶着牆壁慢慢的前行,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她就覺得整個汗毛孔都在擴張,好不容易走到一個微弱的燈下光,她才發現自己很可能丟棄到了類似於磚瓦廠的地方,她不可能憑着印象找回去,且不說就算她記性再好,在異國他鄉,這縱,橫交錯七拐八拐道道路中,她就已經暈頭轉向。
最後實在吃不消了,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蜷縮在牆角,她的手機也不知道剛纔混亂中丟到了什麼地方。
她將腦袋抵在自己的膝蓋上,喃喃道,“季耀北。”
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會不會找到她,她想到離開時候,慌忙一撇男人英俊而且陰沉的臉,他一定是氣壞了,每次跟她在一起怎麼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漆黑黯然的天幕掛着零星的幾顆星星,雖然現在是夏季,但是入夜的天氣微涼,顧唯一穿的又單薄,季耀北找到他的時候,就看到身體纖細的女人像無所依託的孩子一樣蜷縮在角落裡。
心中悄然一刺,劃過密密麻麻的疼。
脫下身上西裝外套,就將披在女人的身上,動作輕柔的將她抱在懷來,臉色緊繃,“去醫院。”
值班的醫生很快給她傷口做了處理,“這位小姐失血過多,如果再遲點送來可能就沒這麼幸運了。很有可能會出現休克的症狀。”
他本來還想說些責備的話,看是見男人臉色陰沉,最終緘默。
季耀北皺眉問道,“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了?”
“這個看這位小姐自己了,每個人失血情況不一樣,不過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能醒了。”
很快護士給她掛了血漿。
女人柔弱的躺在病牀上,剛纔還鮮活明媚,此刻脣瓣蒼白,靜靜的躺在那裡,季耀北伸手摸上柔軟蒼白的臉頰,將她臉上的污垢擦去,附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收線後就一直坐在病牀旁。
他沒想到當他看到女人以那樣的姿態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自己會出現這樣的痛,壓抑道喘不過氣來。
年幼時那一雙黑白分明明亮的大眼睛,將他灰暗冷血的童年照進了微弱的光,雖然微不足道,但是對於他來說太重要。
以至於這麼多年,每次一閉上眼睛他都會揮之不去的想念。
季耀北看着躺在病牀上的女人,在心中問,你會是她嗎?
很快病房門被推開,女人穿着睡衣,一頭凌亂的酒紅色波浪卷,臉上帶着明顯的擔憂,緊張,“唯一她怎麼了?”
季耀北皺眉淡漠的睨了她一眼,帶着不悅,“聲音小點,不要吵到她休息。”
慕語咬脣,很想問發生了什麼,但是看着男人明顯不好看的臉色,默默的站在一側,她接到電話的時候正躺酒店大牀,上玩平板,原本知道男神帶她出去了,還想等她回來好好調侃她呢,卻不想接到的卻是她出事的消息。
這時候病房門被敲響。
陳深將門推開,走到他的身邊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季耀北面無表情,眸色凌冽,對站在一側的女人道,“你看着她,等她醒了給我電話。”說完對着陳深使了色眼色。
燙金色的名片遞了過去,慕語怔怔的接過,“我知道了。”
……
一處私人別墅花園裡。
男人被跪壓在草地的草坪上面,臉上都被狼狽觸目驚心的傷痕,但是眼神卻是倔強和不屈服。
季耀北闊步慢慢走過去,那男人擡頭看過去,等他慢慢走近,看清楚他的臉龐,眉頭皺起,怒吼,“是你?你憑什麼抓我,你這個是非法拘禁。”
“非法拘禁?”季耀北低笑醫生,臉上面無表情,眼眸頓時一厲,“現在知道跟我講,法律了?我跟你說過,動了我的人,這個後果你承擔不起。”
那狠絕的眸光讓再場的人都升起一絲敬畏,畏懼,男人顯然也被嚇到了,臉色變了變,想掙脫。
奈何一邊一個人將他緊緊禁錮在地面上,季耀北眯着眸,淡默道,“鬆開。”
兩個保鏢聞言,面面相覷,鬆開了手,站到了一邊。
男人得到自由,掙扎着起身,還等他完全站起來,襯衫領口北人揪住,那美國人還算健壯,此刻整個人輕而易舉的提起,而後一記重重地猛拳,直接被大飛撞道草坪上擺放的石凳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劇烈的疼痛自手臂傳來,擦拭的錚亮的黑色皮鞋踩壓在他的手肘上,使得他動彈不得。
痛苦的哀嚎聲在這空曠的草坪上綿延不絕。
男人被他踩在地上根本起不來,瞧着他陰狠的一張俊臉,讓人感到悚然。
他這一刻才感覺道害怕,痛苦的悶哼,急忙開口,“那個女人我沒怎麼她,我把她丟到廢舊磚廠那邊了。”
季耀北面無表情,雙眸冰冷,脣畔揚起一抹撒旦般的笑容,隨着弧度越大,腳下的力氣也增大。
“咔嚓。”手骨斷裂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黑夜裡出不出的清脆。
男人疼的臉色慘白,看着他的表情跟見到鬼一樣,恐懼佔據他的大腦,他坐在地上不斷匍匐後退。
眼看着男人又要踩上他另外一條手臂,遠處有車輛靠近,前視燈照了過來,宋錦木從車上下來,瞧見整個情形,眉頭深鎖,急忙奔過來制止他,呼喊道,“耀北,你在做什麼?”
季耀北聞言,扭頭望去,聲音冷漠不容置喙,“鬆開。”
宋錦木也北他這殺人的模樣,心下一驚,“耀北,這裡是美國不是國內,不要給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煩。”
況且那個女人也沒有什麼問題,只不過是失血過多而已。
用得着發這麼大的火嗎?
他接到蘇漾的哭訴的時候還在酒店,當時下樓就看到有個人女人急匆匆,神色慌張的跑了出去,當時他就覺得有些不太對,美國這邊又是他的地方,多少還是有些人脈關係的,一打聽才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
顯然季耀北並不在乎他說的話,這時候西裝褲裡的手機鈴聲響起,他動作一頓,擡手接起放在耳邊。
慕語爲難的聲音在那邊響起,“男神……。”喊完她又覺得不妥,“季……季男神,你什麼時候過來啊?唯一一直說夢話,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收了電話後,季耀北對着一側的保鏢吩咐,“把他兩條手臂都打斷,送去警署,就說抓他的時候,他自己摔斷了。”
宋錦木,“……”
身後是男人鬼哭狼嚎的叫喊,季耀北到醫院的時候,顧唯一還沒有醒來,只是嘴裡不停的喃喃囈語,卻是聽不真切她在說什麼。
當下季耀北立刻叫了醫生,醫生趕過來又是做了一遍檢查,確定只是因爲失血過多,才笑着解釋,“可能是這位小姐受了驚嚇,所以纔會如此,不用太擔心。”
……
病房外面的陽臺,兩個身材修長的男人並排而站,宋錦木遞了一根菸過去,幫他點上,自己又點了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問道,“爲什麼要跟蘇漾說這樣的話?”
季耀北倚在牆壁上,淡漠的睨了他一眼,薄脣輕吐,“讓她死心,你不就有機會了嗎?”
兩個擁有同樣經歷的童年,只能算是惺惺相惜,這麼多年的流逝,只能算是親人一樣的存在,談論感情不合適。
“機會?”宋錦木自嘲一笑。
他看向遠處沒有光亮的夜空,就想是他無望奢侈的愛情一樣,漆黑一片。
“我對她的心思,順其自然吧,感情這東西強求不來,我只希望她能夠幸福。”他擡手吸了一口煙,“耀北,蘇漾沒你想的那麼堅強,她對你這麼多年感情,不是幾句話,找個人演場戲就罷休的。”
“你怎麼又確定是演戲?”
宋錦木一瞬間的愕然,雙眸一沉看向他,聯想道他今天晚上暴怒的行爲,瞧着他不像是開玩笑,“認真的?”
他側首透過陽臺跟病房隔着的玻璃看向躺在牀上的女人“這麼說,在酒店她跟蘇漾撞到一起在這之前你們就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