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後期,胃口越來越大。常常夜裡肚子餓。而且會餓醒來,一般都是季耀北不管是半夜還是凌晨都負責去給她弄吃的。可是她醒來看到季耀北雙眸緊閉,想着他今天白天忙碌了一天,肯定是特別累,不然也不會她都坐起來,他還沒反應。
要是之前。她稍微動一下,他都很敏感的。
肚子餓起來有些難受。視線看向窗外,天空灰濛濛。反正距離天亮也不遠了,她索性起來洗漱,而後打算自己下樓去弄點熱的東西吃,這麼一大早的。也不好意思把他吵醒。
簡單地煎了一個黃金燦燦的蛋,煮了點麪條,吃得半飽。胃裡暖暖的,很舒服。
吃完。她把自己用過的兩個碗隨手洗了,走出了廚房,準備回臥室再躺會。
剛走到客廳。便覺一陣悶痛。
她不敢再動。慢慢地在沙發上坐下。
這種感覺再清晰不過,四年前她也感受過,她知道自己這是要生了。
痛感只是一陣,然後消失,她不知道這算不算陣痛了,深深的呼吸,可是,念頭剛落,又一陣痛感傳來。
她想,不管是與否,都不能小覷。
原本還想緩和一下去喊季耀北,可是突然下面一陣熱潮,讓她有些慌了,她怕是羊水破了,更加是不敢亂動,張嘴就喊道,“耀北……”
爲了怕他聽不見,儘量聲音揚起,但單手還是很小心的護着肚子……
季耀北醒來,沒看見顧唯一,立刻伸手將臥室的燈打開,隨後就聽到一陣細微的呼喊,頓時心中咯噔一下,鞋子都沒穿就跑了出來。
當從二樓看到側坐在沙發上,滿臉痛楚的女人時,眸色一沉,立刻跑過去,擔憂的問道,“怎麼了?好好的怎麼下來了。”
顧唯一道,“我……還生了。”
“要生了嗎?馬上去醫院!”季耀北一聽到她這樣說,剛要伸手抱起她,隨後想起什麼,急聲道,“你等我會,我上樓拿車鑰匙。”
等他快速的拿了車鑰匙還有手機,就抱着她上了車。
來之前的路上,就已經聯繫了高潤,所以到了那裡,就已經有人推着單人牀等候着。
醫生給她檢查,只道羊水破了,但是下面宮口才開5指,由於還沒到進產房的時候,顧唯一在備好的單人病房裡躺着。
季耀北聯繫了家裡人,很快季齊南,顧懷遠,秦雪,胡研都到場,因爲裡面男士不能進去,所以季齊南跟顧懷遠在外面的迴廊長椅上的等候,秦雪跟胡研在裡面照顧,季耀北更是一步不離地守着她。
陣痛越來越強烈,顧唯一忍受着每個女人都會經歷的幸福的疼痛。
看着一雙雙擔憂她的眼睛,她忽然說不出的感動跟幸福,跟上一次相比,她現在有家人的陪伴,其實就算是再痛,她也是可以忍受的。
季耀北拿過毛巾給她擦拭腦門上汗珠,看着素淨白皙的臉色皺成一團,有些焦急的問,“唯一,是不是特別疼?你再忍忍,醫生說了到了八指就可以進產房了!”
“不!不要緊!不太疼!”她這纔剛開始,後面還有更大的陣痛呢!
她這樣說是爲了讓他不要擔心,但是顯然她這樣說了,季耀北臉的焦慮依舊不減少。
秦雪看着他這樣,說道,“耀北,你先出去,你這樣會影響她。
怎麼感覺自己的兒子比生娃的那一方還要着急。
“不,我陪着她。”他語氣鑑定,他要分享她的全程的每一秒。
“耀北,軒軒和鳴鳴還在家……”
“你別急,我等會給蘇姨電話,今天不讓他們去學校。”
她點點頭,眉頭緊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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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過來給她檢查,說可以進產房了,當即立刻的被人推去。
等產房的門關上。
一家人都在門口等候着。
他的目光緊緊盯着產房的門,忽的,裡面傳來一聲高喊,他視線一凝,插在褲兜裡的手緊緊的攥起……
一聲接着一聲,終於他有些不淡定。
“我要進去!”他一臉緊張地往手術室大門走。
“你進去幹什麼?添亂啊!”季齊南果斷地阻止了他。
“唯一疼啊!”想着她在裡面疼的那個樣子,他的心就跟着疼得縮成一團。
都說女兒生個孩子等於跟斷了肋骨一樣痛,這種疼連男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女人,這是需要多大的意志力。
看着他走到產房門口,季齊南道,“你進去她也疼啊!”
他沒話可說,但還是固執地堅持要進去,說着便給高潤打電話,讓他想辦法要去找醫生,必須一定要讓他進去。
季齊南還要說些什麼,秦雪道,“讓他去吧!”
作爲女人,秦雪深懂得女人的心。
現在的醫院,人性化多了,她生孩子那會兒,家屬根本就不能進。
經過和高潤跟醫生的溝通,他終於是如願所償的進去了。
第一眼,便看見她滿頭的汗,頭髮已經完全溼乎乎地貼在頭上,並且在產牀上極痛苦地掙扎,表情已經痛得扭曲。
他的心也跟着微微抽痛。
什麼樣的場面她沒有見過,但是看到的這一幕還是讓他深深震撼,以致杵在門口半響,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直到顧唯一又一聲高喊之後,他纔想起自己進來不是發呆的,馬上走近,輕輕地,唯恐驚了她似的,道,“唯一……我在這裡……”
顧唯一疼得已經不知道世界之外是怎樣的,彷彿自動屏蔽了外界的話語,連耳邊都只剩隆隆聲,聽到他的聲音,緊閉發暈的雙眼睜開,看到立在身旁,滿意擔憂的男人。
“你……怎……怎麼進來了?”
季耀北伸出手緊緊的握着她的,“我不放心你,我聽到你的叫聲……”
“傻瓜……生孩子……不都是這樣的嗎。”
“你趕緊說些鼓勵你太太的話啊。”醫生看到他們這樣,又是說道,“來,產婦呼吸,用力,呼吸……”
這些,在孕期都練習過,可是疼痛如此猛烈,她早已混亂一團,此時,嘗試着按照醫生說的再一次努力,可是,更大的陣痛襲來,她控制不住大聲尖叫……
看着她扭曲變形漲紅的臉,他眼眶一熱,伸出手臂放到她的脣瓣,“唯一……你要是疼,你就咬着我。”
他的話,讓顧唯一稍稍清醒,手掌緊緊的握着他的,知道他心疼自己,她痛得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只是,拼着殘存地力氣,一次次地,按照醫生的節奏去呼吸,去用力……
“加油!”千言萬語,最後只匯聚成這兩個字,好像所以的言語都詞窮一樣,無限循環的說着。
不知經歷了多少回合,不知他在一邊碎碎唸了多少句“加油”,終於,顧唯一覺得全身一鬆,一聲嬰兒響亮的啼哭響起……
看着那個小生命被託在醫生手裡,剎那間,有什麼東西從他發熱的眼眶裡滾落下來……
“恭喜,是個漂亮的小公主!”護士說。
聽見這句話,顧唯一心裡一鬆,疲倦的看過去,就看到嬰兒粉紅色的肌——膚,是那樣的清晰的落在自己的眼前,其實何嘗不是一種補償,她生了三個孩子,第三個纔看到新生嬰兒的模樣,頓時舒心地笑了,她終於達成了他們彼此的心願……
閉上眼,胸中暖暖的,心滿意足……
善後,縫針,一切工作做完,醫生給她吊了水。
季耀北不敢輕易動她,只是俯下身來,不顧醫生護士就在跟前,親她滿是汗水的臉,親吻她因爲疼痛而泛白的脣瓣,低聲道,“辛苦你了,唯一。”
“不辛苦……”
相反的,她覺得很幸福!
這一邊孩子被躺在保溫箱,醫生給她身上的殘留的血擦拭乾淨,另外的護士將產房門打開,等候在門口的四個人紛紛的走了進來,立刻就圍過去看孩子。
此刻醫生已經給她穿好衣服,用小毯子包裹起來。
幾個人爭先恐後的要求抱動作小心翼翼又珍貴。
秦雪來到她的身旁,看着兒子跟她緊緊的依偎在一起,笑道,“唯一辛苦你了,等會媽給你多做些好吃的補補,耀北趕緊給她推到病房去啊。”
季耀北這才反應過來,跟着護士將顧唯一推到病房去,很快的小公主也被抱了過去,秦雪將她放在顧唯一的身旁,問道,“唯一,你是準備給她喝——奶粉還是母乳?”
她毫不含糊的說,“母乳吧。”
“開始可能有些疼,你得忍忍,畢竟你是第一次進行母乳餵養。”
“恩。”
將近中午的時候,季明軒跟季梓鳴被人送了過來,當時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
季耀北給她熱飯去了,胡妍給小公主洗澡去了,兩個小傢伙一進來就靠在她的牀邊。
季梓鳴問道,“媽媽,妹妹呢?”
顧唯一笑了下,“你外婆抱着她去洗澡了,等會就過來。”
“媽媽,生孩子是不是很痛?”季梓鳴又是問道。
“嗯。”
“那你以後就不要生了。”
“你這是心疼媽媽?”她有些溫暖幸福的笑着問道。
季梓鳴點點頭,“對啊!”
一直沒說話的季明軒這個時候開口,“你的話太多,媽媽要靜養。”
他撇了撇脣,但是也不再說話。
片刻功夫,胡妍抱着洗完澡乾乾淨淨的小公主回來,季梓鳴跟季明軒立刻貼上去。
“好漂亮啊。”季梓鳴圍着她轉個不停,“妹妹,我是你二哥,這是你大哥,不過你長大了喜歡我就好,大哥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季明軒無語的白了他一眼。
“媽媽……她衝我笑呢!”季梓鳴忽然欣喜的說道。
衆人看過去,可不是,小公主露出粉嫩的牙牀,雙眸眯起,看起來就像是在微笑。
“好熱鬧啊。”女人還沒進來,聲音就已經傳了進來。
“小語。”
慕語牽着宋小染走了進來,笑道,“我聽說你生了,所以過來看看你。”
視線落在嬰兒牀上,“哎呀,好漂亮的小公主啊,叫什麼名字?”
顧唯一笑了笑,“還沒起,等耀北來決定。”
話落,男人好大的身形出現在門口,季耀北將牀搖起來,就要親自喂她。
“我自己來就好,你給我們小公主起個名字吧?兒子是我起的,女兒由你來!”
季耀北視線看向躺在那的小人兒,目光溫和,想了下開口,“就叫季凌薇,寓意聰明,凌人。”
“這是什麼寓意,難道你想讓我們女兒變成女強人?”
“你說了讓我起的……”
“……”她可以反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