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微頓,側首看過來。低聲問道。“什麼事?”
“今天下午有位小姐過來找太太。”
告訴他之前,蘇姨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告訴他,畢竟下午那位小姐過來之後,太太雖然沒什麼特別不正常的表現,但是還是可以看出來心情不好。
“女人?”黑眸微眯。
“恩,不過不知道叫什麼名字。”蘇姨道。
季耀北微凝眸道。“她們說了什麼?”
“這個不知道,因爲說話的時候。太太讓我回來,所以……”話語微頓又是道。“說了幾句話那位小姐就被救護車帶走了。”
英俊的五官面無表情,淡淡的說,“知道了。”
說完就拿着披風走了出去,臨秋的夜晚帶着沁涼的寒意。天空中懸着一輪皎潔的明月,庭院裡昏黃的路燈係數開着,散發蹙幽黃色的燈光。女人緩步走在鵝卵石的小路上,背影消瘦。寬鬆的睡裙有微風吹佛,掀起陣陣衣角,季耀北心思一動。心臟某一處抑制不住的柔軟下來。邁步走過去將披風從後面裹在她,伸手攬住她的肩膀。
突如其來的暖意,讓顧唯一愣怔了下,勾脣笑了下,擡手將披風收攏了一些,輕聲道,“耀北,明天我想出去一趟。”
“去哪?”他下意識的問。
“想去看看爸爸了。”
可能是人都是這樣,大難不死,重新的感悟就會不一樣吧,就是想見見身邊的親人,算一算,她結婚到現在也有好幾個月了,這幾個月她一直都沒有跟顧懷遠見面,也不知道他在西鄉鎮怎麼樣了。
男人皺了下眉,話語雖是解釋,但拒絕的明顯,“你現在的身體不行,還是少坐車,西鄉鎮離這邊有點遠。”
“哪裡遠了,開車一個多小時就到了。”
“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他又是道。
顧唯一側首睨這他,手臂輕輕的摟上他的腰,“那你陪我去。”
她語氣溫婉,此刻仰起的素淨的臉蛋,在庭院的昏黃色的燈光下,竟帶着一種溫軟的撒嬌,原本是拒絕的他,如同受到蠱惑一般,低聲道,“好。”
等他說完這個字,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說了什麼,顧唯一瞧着他答應,立刻的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親了下。
淡淡的笑道,“其實你要是忙的話也不用陪我一起去,派個司機給我就好了。”
“你現在這樣,派誰去我都不放心。”他低頭將腦袋抵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聲音低醇沙啞。
“哪有你說的這麼矯情。”
她從沛縣回來還做了那麼久的的車呢,比去西鄉鎮的路程耀遠的多了。
倏然,黑曜石般的黑眸突然變的格外的認真,“唯一,你怪我嗎?”
回來這兩天,他一直都想問出來的話,今天晚上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素淨的臉上淡淡然的神情睨着他,輕聲說,“怪什麼?”
他又是開口問道,“怪我當時送她去醫院。”
“不怪。”她搖搖頭,“我知道你的心思,那種情況我或許我也會這樣做,你只是不想再欠那個蕭曉的情。”
從一開始她就不怪這件事情,這樣做也好,至少不會再虧欠什麼,所有的恩情全部都還清,她也知道在這個男人冷硬的外表下有一顆比誰都要柔軟的心,只是連她自己也沒算到當時那個朱三會周而復返,更別說是他了。
兩個人在外面散步差不多三十分鐘的時候,纔回去。
季耀北給她放了洗澡水,就過來給她脫衣服洗澡,那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是要幫她洗澡,顧唯一伸手製止他的行爲,“你去給我拿換洗衣服,我自己來就好。”
這一次他沒有那麼強硬,低頭啄着她的腮幫,“有事找我,嗯?”
屬於男人的氣息包裹着她,她點了點頭,挽脣笑了笑,“知道了。”
等浴室的門關上,季耀北拿了手機直接去了陽臺,撥了個電話出去,很快那邊就被接起。
“我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先生已經跟美國那邊的金融管理系聯繫好了,手續也在辦。”
“好,抓緊,讓她離開之後就不要回來了。”
“先生的意思是……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之後,季耀北看着窗外黑色的天幕,久久未動,這一次顧唯一回來,他絕對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他必須處理好,對於這個蕭曉,之前他也是存在簡單的報答之心,但是沒想到她會愛上自己。
這個一點完全是出乎他的意外。
當初幫助她的時候,也沒想到後面會帶來那麼多的事情,不過既然事已至此,他也算是救了她一命,也該夠抵消了。
直到聽到浴室的門打開的聲音才轉過身來,邁步走過去,拿過她手裡的毛巾輕柔的給她擦拭着頭髮,低聲道,“等會,我給你塗藥。”
醫生給他開了傷口恢復的藥物,這樣能夠幫助她疤痕恢復,如果恢復的好,也許疤痕就不會那麼明顯。
顧唯一坐在牀褥上,她能感受到寬厚的手掌穿梭過髮絲的溫熱,心中始終是格外的平靜。
……
昨天說好的今天去看顧懷遠,所以一大早她收拾了一下兩人出發去了西鄉鎮。
季耀北親自開車,她坐在副駕駛座上,側首看着窗外沿途的風景,忽然就想起第一次來西鄉鎮的時候,那還是跟顧懷遠回來祭祖的,誰能想到現如今的兩大世家,原本的出身並沒有那麼高貴。
差不多快中午的時候,車子就到了西鄉鎮。
她擡手敲門,很快裡面就傳來女人的腳步聲,門被打開,胡研看着忽然出現在門外的兩個人,愣怔了半天才笑道,“唯一,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來看看爸爸,他身體怎麼樣?”她笑着問道。
胡研立刻的叫喚着管家接過她手中的東西,親切道,“身體還不錯,就是前幾天你爸看到報紙有些血壓不穩,但是也沒什麼大礙,你來看看他真是太好了,前幾天給你電話也沒人接。”
她解釋道,“我電話丟了,換了新的。”
“你也不知道跟我們說一聲,淨叫我們擔心你。”胡研領着他們進入的客廳,相較於之前明顯這裡已經讓人眼前一亮,原本有些陳舊昏暗的裝修,經過一番重新裝修後,變得明亮寬敞起來,就連一面牆也已經改造成半落地窗樣式。
胡研親自給他們倒了兩杯水,“你們等會,我去叫他,早上吃完早餐他就躲書房看書去了。”
這一邊胡研剛離開,季耀北就伸手摟住她的腰,“等會看完了,正好跟我再去看看另外兩位?”
他說這話是帶着商量的口吻。
畢竟答應她回來看顧懷遠,事先並沒有提到季齊南和秦雪。
顧唯一微笑道,“好。”
反正看一個也是看,看三個也是看,雖然她跟那兩位相處不是很愉快,但是已經進入季家的門,該有的孝道她還是有的。
不一會,顧懷遠就拄着柺杖出來,顧唯一看到他,立刻起身喚道,“爸。”
“你還知道來?”他臉色不悅,拄着柺杖在她的對面坐下,渾濁銳利的眸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男人,“耀北說你前段時間出國旅遊去了?”
他的話像是問,又或者說帶着試探,因爲畢竟之前出現了那種報道,讓他不的不懷疑,而且他這個女兒他難道不知道嗎,從來都不喜歡單獨出國旅遊什麼的,因爲完全就是一個東南西北分不清的路癡,你要是說有人帶着她去,他倒是還能相信。
顧唯一抿了下脣,笑道,“是啊,爸爸,我不是跟美國信鴻那邊簽訂了三年的合約嗎,正好我去談事情外加散心的。”她伸出手輕輕挽上男人的手臂,“本來耀北說陪我一起去的,但是我想了下他日理萬機的,要是真的陪我出去一趟回來又該忙一陣子了。”
她的語氣淡淡的,看不出什麼異常,顧懷遠看着她這樣說,也沒在說什麼。
“既然回來了,你們結婚也有段時間了,什麼時候準備要孩子啊?”
顧懷遠忽如其來冒出這句話,讓顧唯一瞬間愕然以對,側首看了一眼季耀北,然後纔看向顧懷遠道,“我還沒準備好呢,況且耀北現在還忙,我要是懷孕了不是增加負擔嗎?他又不能照顧我。”
說完這句話,她就感受一道強烈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她承認這樣說其實也算是個藉口吧,暫時真的沒想過孩子的事情,況且蕭曉這件事情,讓她更加不想要孩子。
“是你沒準備好,還是某些人不想要啊,我告訴你們趕緊抓緊時間生幾個,趁着年輕,我還能享受下兒孫之福。”顧懷遠皺眉問道。
隨便找了句搪塞道,“冬陽不是還小嗎?”
“冬陽是冬陽,你是你,能比較嗎?”顧懷遠瞪了她一眼,“都那麼久了,肚子怎麼還沒動靜,傳出去讓人怎麼說。”
他說的話很有深意,要是以前顧懷遠肯定不會說這句話,但是今天回來,他說了幾句都圍繞在這個話題上,她有些狐疑的將目光看向一側的胡研。
胡研笑了笑,“好了,唯一剛回來就說這些。”又是對着她眨了眨眼睛道,“我去準備些蔬菜,你要不要一起去?”
這是在替她解圍啊,她哪有不去的道理,當即立刻應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到了廚房,將門關上,顧唯一拉了拉胡研的手臂,問道,“小媽,爸爸爲什麼突然跟我說這些啊?是不是有人說了什麼?”
胡研笑了下,“你這個孩子真是聰明,昨天啊,我跟你爸爸去菜場買菜,正好看到季齊南,兩人就說了幾句,具體我沒聽到是什麼,反正就是說你這麼久沒孩子有些不滿意,於是懷遠回來就氣着這件事情了,你也不用在意。”話語微頓,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道,“不過唯一,你也該考慮考慮了,女人早點懷孩子對恢復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