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黑眸闔起,看起來好像是睡着了一樣。顧唯一將手裡的托盤放在茶几上。這才躡手躡腳的走過去。
他睡着的時候,收起眼裡的漠然。整個氣質就像是個孩子,昏黃的燈光照耀在輪廓分明得五官上,彷彿鍍上一層金輝。
讓人不忍心打擾。
顧唯一原本沒打算喊醒他,但是又想着他空腹睡覺終究還是不好,於是她半跪在牀邊。目光落在他英俊沉靜的睡顏上,伸出手輕輕的推了推他的手臂。聲音輕輕柔柔,“耀北…你起來吃點飯再睡?”
誰知道她剛落。原本闔着的雙眼倏然睜開。
顧唯一臉本來就湊的比較近,沒想到他會忽然睜開眼睛,愣了下,“你沒睡?”
季耀北側首看了她一眼。沙啞着嗓音問道,“熱好了?”
“嗯。”
聽到他的聲音,她知道剛纔他是真的睡着了。想必新項目讓他又是費神費力了。
從牀上起來季耀北看着還保持着半跪姿勢的女人,伸手輕而易舉的撈了起來。嗓音低沉,“陪我再吃一點。”
顧唯一跟在他的身後,走向沙發旁。摸了摸肚子道。“我今天晚上吃了好多,再吃都要長肉了。”
女人愛美,人皆有之,她自然也是不例外,從大學開始,顧唯一的體重就一直控制着。
修長身形坐在沙發上,伸手將她輕而易舉的拉坐在雙腿上,單手環繞着她的腰,黑眸在她全身上下來回的看了一圈,半響,低聲道,“長肉不怕。”圈着她腰肢的手掌在她的腰上捏了下,“長點肉摸起來才舒服。”
“耀北……”叫喚一聲,有些不滿的看着他,“你能不能腦子不要總想這些。”
“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想什麼?”脣部貼着她的臉頰,低聲的詢問。
“可以聊一聊工作,愛好啊。”她天真道。
季耀北看着她,忍不住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工作,耀輝嘉華沒有往來,你覺得有什麼可聊的?愛好,你那些情情愛愛的電影,我也不感興趣,不過設計倒是可以跟你聊一聊。”
杏眸看向他,不解,“設計你又不懂,能跟你聊什麼?”
季耀北慢條斯理的吃了飯菜,又捻起放在她的脣邊,她乖巧的吞下,他這纔不緊不慢的問道,“還記得上次你在ts接的那個設計?”
“恩,記憶深刻。”
上任ts設計總監,接到的第一個設計,就被人做了手腳,就是想讓她忘記都比較難,況且做手腳的那個人還是視她如情敵的蘇漾。
沒有比這件事情讓她記憶猶新了,只是不明白他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情了。
歪着腦袋看着慢條斯理,動作優雅吃飯的男人,就是單手執筷就給人一種賞心悅耳目的感覺,姿勢依然優雅養眼。
秀眉挑了下問道,“有什麼問題?”
男人面上沒有什麼表情,陳述的語氣道,“他的夫人很中意你設計的婚紗,這一次指名要你再幫忙設計一件。”
困惑問道,“她不是已經結婚嗎?還需要一件做什麼?”
有錢的人的生活真是讓她不明白,連婚紗都要兩件?
季耀北嗓音低聲溫和的道,“這是客人的私事,公司不方便過問,不過指名帶姓的要求你親自出手,不如顧經理再幫ts一個忙,恩?”
雖然人家認可她,這件事情還是讓她挺高興的,但是現在她已經不在ts任職了,自然也不想分神做這些事情,設計稿又不是說畫就能畫出來的,有時候這個靈感,機遇,還是天馬行空的想象,完全都是看心情。
現在她又要管理嘉華,信鴻那邊的設計稿還沒有完成,再接手一個還真的有些負擔。
畢竟新城區已經開工,不管是政府還是嘉華都很看中這次的項目,她原本還計劃這段時間一直去工地上去監督。
如此一想還真的有些困難,白皙的臉頰上有些糾結,“可是,我最近真的沒時間,蘇漾不是回來了,你可以讓她幫忙設計。”
季耀北拿着筷子的手一頓,黑眸鎖住她,“你這是在拒絕我?”
“你聽出來?”她起身從他的腿上離開,走向牀褥,雙腿盤起,杏眸看着他,帶着不滿,“季先生要是這樣想,那當是我拒絕吧,我最近忙的已經焦頭爛額了,你還給我增加工作量,總不能你心疼別人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吧?”
女人臉上雖然笑容溫婉,但是明顯有些不悅,季耀北將筷子放下,雙腿交疊,掀開眼眸淡淡的看她一眼,“你是在跟我鬧別捏呢?”
“沒有啊,你對我這麼好,我哪裡敢跟你鬧彆扭?”
雖然掛失這樣說,倒是明顯的她就是再跟他生氣?
黑眸微斂,起身向牀褥走去,順勢再度將她圈在懷裡,親了親她的下巴,“說說是因爲什麼不高興了?”
顧唯一想到蘇漾跟她說的話,總覺得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雖然覺得有些無稽之談,還是莫名的還是覺得跟在意,就像是突然插在心頭的軟骨,不想也無所謂,可是想着吧就覺得有些膈應。
她推了推他,跟他面對面的坐着,將浴袍領口解開,纖長的手指指着自己胸前的一抹紅色類似於胎記問道,“耀北,你是不是因爲這個所以纔會喜歡我的?”
季耀北眸色一暗,“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我沒胡思亂想。”她悶悶道,“你說你喜歡真的不是因爲這個?”
菲薄的脣瓣微勾,深黑的眸睨着她,“在你眼裡我有這麼變態?”
“嗯?”什麼變態,她有些懵。
幽幽的問道,“有戀胎記情節?”
顧唯一看着他英俊性感的臉,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所以我才問問的,誰知道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怪癖!”
況且空穴不來風,反正總覺得心裡不舒服,尤其是說好蘇漾在紐約,怎麼突然又回國,她也不是小肚雞腸的女人,所以什麼事情如果不是勾起她的好奇心了她肯定是不會追問的。
就像是之前,他是怎麼知道蘇漾拿了她的設計稿,又是怎麼在項目上做手腳,韓源說他們不合適,刑銘說他別有用心!
好像從跟他交往開始就一直不被人看好。
所有一堆的困惑,如今一想,她好像真的就像是個局外人一樣!
除了他喜歡她,別的也就真的不是很瞭解。
季耀北看着垂眸沉思的女人,低頭在她眉心吻了下,“你放心我還沒有這樣的癖好,還有你如果有什麼不明白的,隨時可以問我。”
“嗯。”
……
第二天早晨,季耀北睜開眼睛,女人黑色的長髮映入他的眼底,
她的腦袋靠在他的胸前,睡的很沉。
夏日的陽光,在清晨中算是最舒適的時候,不冷不熱。
菲薄的脣瓣勾出星星點點的小意,低頭封住她的脣,在她柔軟的脣瓣來回流連,顧唯一睜開惺忪的眼眸。
“你別鬧,我很困。”
昨天晚上兩人聊到很晚,這回被吵醒她就狠不高興,扭開腦袋,將連帶撇向一側,隨即又閉上眸子道,“你上班去記得把門關上。”
季耀北眉骨挑高,又主動貼了上去,手指插——入她的長髮,將她的腦袋固定過來,低笑道,“起來,今天陪我去個地方。”
聞言,顧唯一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問道,“去哪?”
男人低沉乾淨的嗓音漫不經心的響起,“今天陪我去隆山一趟。”
隆山?這下子顧唯一清醒過來了。
她睜開眼睛看着他,抿着脣,嗓音有些沒睡醒的沙啞,“去隆山幹什麼?”
想到上一次自己沒弄清楚事情真相,就跑去問季齊南,現在想起來當時的場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尷尬。
手擱在臉蛋的旁邊,“我可以不去嗎?”
修長的手指捏上她溫軟的臉龐,似笑非笑,“怎麼連去一趟都不敢了?你說你這樣還怎麼嫁給我?”
顧唯一蹙了下眉,忽然眼眸定睛在他的臉上,猜測道,“你不會是想娶我吧?”
季耀北低聲問,“你願不願意?”
他忽然的一句話讓顧唯一愣了下,看着他英俊面無表情的臉龐,一時之間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是一顆心忽然就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就好像一粒石子打在平靜的水面上,盪漾起波瀾。
顧唯一緘默了一會,撇撇,“你就知道拿我打趣。”
他沒說話,撤了手,掀開被子下牀,身影溺在淡金色的光線裡。
晚安皺了皺眉,臉蛋貼着柔軟的枕頭,看着男人穿襯衫的動作,釦子從下自上一顆顆的扣上去,收起那原本裸露着的胸膛。
瞧着他不說話,顧唯一索性縮回了被子裡,腦子悶在被子裡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我不去了。”
季耀北側首看着腦袋悶在被子裡的女人,挑眉微嘆了一聲,伸手把被子掀開,“就這麼想嫁給我?”
“沒有,是你自己提出來的,說話又說到一半,我纔不要陪你去隆山。”
真是的,現在搞得她心裡又癢又火大,他還這樣淡然處之的說話?
本來還有些小期待呢,現在直接想都不願意去想了。
“你確定不去了?”
“不去。”
季耀北穿好衣服,單膝跪她身側的牀褥上,俯身吻了上去,一場深長的吻,脣舌相纏。
顧唯一被他吻得面紅耳燥,恨恨的瞪着他,“你刷牙了嗎?”
眉峰微蹙,似有不滿,下巴被他捏着,眼底分明蓄着淡淡的笑,“還嫌棄上我了?”
撇了撇脣不說話。
反正跟這個男人無論怎麼說,說什麼,都是佔不到便宜。
“起來。”伸手將躺在牀褥上軟的跟沒骨頭一眼的女人拉起,垂眸道,“昨天我跟你說你提議再考慮考慮,蘇漾的風格客戶不喜歡。”
“不管,我又不是ts員工,反正季先生財大氣粗,也不在乎這點錢!”
季耀北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就算再財大氣粗,該做的還是得做。”
顧唯一慵懶的撩撥了下頭髮,杏眸睨了他一眼,“上次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上次因爲蘇漾緣故,眼看着就要面臨賠償違約,要不是她最後趕出手稿,化解危機。
那真的就面臨三倍的賠償款,雖然對於耀輝九牛一毛,但是對於一般小公司企業來說,那就是一筆鉅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