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居。
顧唯一到達的時候裡面安靜的有些異於往日,她乍一進還以爲是今天不接待客人。可是明明店內的燈火通明。
走向前臺詢問幾句。得知今天這裡被兩位貴客分別包場了,她愣怔了幾秒。沒想到吃個飯,刑銘也搞的如此講究。
官場上的關係向來都比較微妙,只是他作爲市長之子,也要走這樣亙古不變的套路。
這隻會讓她心中更爲沉重。
道明來意,立刻的就有服務生親自帶她去二樓的包廂。一品居,是一座五層樓的私家會所。這裡的佳餚在京城內全是屈指一數。
她調整了呼吸,又檢查了自己帶來的文件。這才輕叩門而入,包廂的圓桌前此刻已經坐着三位上了年紀的中年男人,刑銘坐在中間的位置,她的進入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的身上。
刑銘微笑道。“唯一,過來坐。”
等她落坐,刑銘分別給她介紹其他三位。顧唯一微笑點頭,左邊微胖的是發改局局長。微瘦是規劃建設局局長,微矮的是國土局局長,一個個都是大有來頭。她沒想到刑銘竟然把這三人都召集起來。原本她以爲只要是找下面的人簽字批辦,速度抓緊就好。
“這位是?”三人好奇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刑銘介紹,“這是嘉華的顧經理。”
“就是顧氏嘉華?”
“自然是,陶伯你猜的沒錯。”
三人面面相覷,心中已經有了底,
陶局笑道,“刑賢侄,今天你請我們三個人來吃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
刑銘道,“還是陶伯伯知道我的心思,確實是有件小事需要各位幫忙。”
“說吧,到底是什麼事,都是自己人也不需要走這種官場上的形式,只要是能辦到的,我們幾個肯定給你成了。”他說的相當的豪爽。
其它幾位也是紛紛點頭。
“現在政府投資新城區的一塊地皮,至於合作商應該有不少公司競相爭取,正好嘉華也在其中,所以我想讓各位將批文給嘉華,你們覺得如何?”
顧唯一看着一身西裝筆挺的刑銘,他話語謙恭,言語之間並沒有因爲他的身份而傲慢無禮,說話條理清晰,這是跟她在夜莊看到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刑銘目光對上她的,清潤的一笑,“唯一,把文件給他們看看。”
“好。”當下她將帶來的資料,分明沒人發了一份,“這是嘉華這些年所有的資金明細賬,還有投資的工程項目……”
長篇大論之後,瞧着他們都在垂眸翻閱,不由慢慢的吐了一口氣,倏然,一杯水出現在他的視線內,刑銘側身道,“喝點水慢慢說。”
她點點頭,抿了一口水,對於這次的事情她委實還是比較緊張的,畢竟銀行那一邊的消息並不算是個好消息,現在她只想把這個批文先爭取下來再談別的事宜。
短暫的沉寂之後,三人紛紛的當下手裡的資料,依然是發改局的陶局開口,彷彿他已經成了代表,只要他說的話,另外兩位都相當的意見一致。
“文件已經看完了,沒什麼多大問題,但是具體還是得看上面怎麼說。”他視線落在顧唯一身上,呵呵一笑,“不過既然是刑賢侄出面那應該是沒有多大的問題,不過倒是好奇,刑賢侄你跟這位小姐是什麼關係,這麼幫襯?”
他的眼神精明透着試探,顧唯一剛想開口,手臂被摁住,刑銘笑道,“這是我女朋友,所以還希望您多幫忙。”
顧唯一微蹙眉,她沒想到他會這樣介紹她,卻也是沒有否認。
“哈哈哈,我就說你這小子,怎麼突然這麼上心了,你對官場的事情可是從來都不感興趣的。”他的目光落在顧唯一身上,“不錯不錯,刑老要是知道了,該高興的合不攏嘴了。”
刑銘淡笑不語,很快點的菜餚都端了上來,酒水斟滿,瞧着他要給顧唯一倒飲料,陶局有些不贊同了,“刑賢侄,難得看到你女朋友,哪裡有不喝酒的道理。”
“她不會喝酒。”刑銘看了一眼顧唯一微笑解釋。
陶局拿着酒瓶,已經從一側走過來,說,“酒是可以培養的嘛,就喝一杯,這是不給我們三個叔伯面子啊。”
“她是真的不會飲酒,要不陶伯,我等會多陪您喝兩杯?”刑銘幫她推脫。
“你陪我喝那待會再說,現在說的是你女朋友。”他說着問道,“顧小姐,你看如何?”
看來這酒是不喝不行了,她只能夠微笑道,“那我就陪您喝一杯。”
等一杯酒斟滿,刑銘皺眉在她耳邊道,“你可以嗎?”
少喝一些是沒事的,只是今日喝的是白酒,她以前真沒喝過,倒是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老實道,“我以前沒喝過白酒。”
刑銘對於她的酒量也是領教過的,“你等會喝不了,記得暗示我,我幫你喝。”
顧唯一感激的點點頭。
只是喝了幾口之後,顧唯一隻覺得酒氣上涌,臉色已經紅了起來,她沒想到這酒勁這麼大,她不過才喝了三分之一而已。
喝了些酒,那些人說話也是敞亮了許多,“顧小姐,你放心,既然你現在跟刑銘交往,這工程項目肯定非你莫屬,只要上面一同意,我們三個肯定第一時間就簽署下來。”
如此一說,顧唯一自然是高興的,不知不覺,一杯酒已經見底,刑銘瞧着她醉意明顯,湊到她耳邊道,“你沒事吧?”
“沒事。”她搖了搖手,甩了甩有些暈眩的腦袋。
刑銘給她揀了些菜,“酒就別喝了,吃些菜。”
她也覺得自己的確是不能再喝了,但是上了酒桌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夠下來的,幾位都是好酒之人,無論刑銘怎麼幫她推拒,終歸還是又進了兩杯下肚。
胃部火辣辣的焦灼感讓她不適,她晃悠悠起身,刑銘拉住她,“幹什麼?”
“我去衛生間。”
包廂裡都配有衛生間,刑銘點點頭瞧着她身形打晃,問道,“一個人可以?要不要我送你過去。”
“不用。”
剛進入衛生間,她迅速的趴在盥洗池的臺子上,嘔吐起來,只覺得快把胃裡吃的東西都吐完才覺得舒適許多,她真沒想到那些人這般能喝,她的酒量在他們面前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等她出來,那些人又要與她繼續,都被刑銘擋了回去,等飯局結束,她都已經不知道東南西北,走路都已經打飄。
刑銘架着她,與三位從包廂裡出來……
樓梯而下,迎面走過來一羣人,“季先生,您也在這裡吃飯啊?”
陶局認識的人真是夠廣泛的,就是對面一羣人之中,也有幾個他相熟的。
季耀北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陶局,要不要一起?”他的視線落在那身後被架住的女人身上,瞳眸瞬間變得凌厲,冷沉。
同一時間刑銘自然也是看到他的,成功男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強悍的氣勢想讓人忽略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更別說以他這樣長相英俊,衿貴的男人,走到哪裡都是氣質超羣。
他的目光對上他的毫無畏懼,甚至嘴角帶着笑意,伸手將女人的額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這是赤果果明顯的挑釁。
刑銘其實也算是很好了180,他人偏清瘦,全是讓人覺得舒服和欣賞的體型,但是在季耀北的面前還是有些落差,這可能就是他常年不遊走在商場,沒有那種精明老沉,成熟的標緻。
季耀北面無表情的收回目光,顯然他的挑釁並沒有什麼效果,刑銘瞬間的皺眉,他沒想到這男人居然是這樣淡漠的姿態,之前那種兇狠讓人扭斷他手臂的男人,完全不是一個人。
陳深目光同樣掠過,頓時一驚,視線落在季耀北的身上,瞧着他臉色果然不太好,真是有些沒想到會在這裡以這樣的形式遇到顧小姐。
就在這有些詭譎的氣氛之中,陶局不知所謂,完全沒察覺這氣氛的微妙變化,酒氣沖天笑道,“不用了,今天喝的有些多,下次,一次一定我做莊一起。”
季耀北的點點頭,邁步徑直向樓上而去。
等一行人進了包廂,季耀北卻是遲遲沒有進去,他現在三樓的樓梯口,目光看着那一羣人離去,看着她整個人都另外一個男人摟在懷裡這樣毫無防備的離開,心中彷彿有無數的火苗在慢慢的燃燒,這種燎原之勢,一發不可收拾,深邃的黑眸滿是陰沉。
“先生,需要讓人跟着顧小姐嗎?”陳深問道。
季耀北冷淡的看了他一眼,眉眼淡漠鋒銳,“嗯。”
……
刑銘架着顧唯一,將她放在副駕駛座上,給她繫上安全帶,這才上了駕駛座。
側首看着女人白皙的臉頰,她是那種標緻的鵝蛋臉,如果不是那種讓人一亮的美,卻是讓人看了很舒適,睫毛又長又濃密,此刻她閉着眼眸,如蝶翼的長睫落下,在眼瞼上落在一道灰色的暗影,小巧清秀的鼻子,緋色自然健康的脣色,他忍不住心中的悸動,伸手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頰。
如陶瓷般光滑的皮膚,手感極佳,刑銘從來沒覺得喜歡一個人是這樣驚心動魄的事情,從第一眼,就在他心裡落了根,本來以爲自己是沒有了機會,得知她分手了,他自然欣喜若狂,就是後來生日上面,她直接表達她的目的,那率真也是讓他心動。
他覺得顧唯一跟別的女人不一樣,直爽率真,有些女人爲了接近他,不過就是因爲他的身份,那種虛假,醜陋,小心翼翼討好他見過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