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氣,嗯,她不生氣。
但她還是不開心。
心中就感覺有一陣渾濁之氣堵塞在胸口。就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以至於突然間談話的興致都不高了,漫不經心的咀嚼着嘴裡的食物。視線落在杯子上有些略微的發呆。
本來她只是擔心那個客戶怕他爲難,那她就把設計稿給他啊,只是突然想起慕語說的話,她就想試探一下啊。
她以爲他會跟自己說實話,誰知道竟然還問她誰更合適?
餐廳裡突然靜默下來。
她忽然之間的變化。季耀北自然感受到了。但是卻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惹到她。掀開眼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怎麼了,誰又惹你不開心了?”
顧唯一憤憤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憤憤的放在桌子上。嗓音平淡,“沒什麼。”
是個人都可以看出她露出來的不悅情緒,季耀北眼眸微眯,眸色突然暗了下來。
顧唯一心中抑鬱難平。她將吃剩下的三明治擱置在餐盤裡,拍了拍手上的麪包糠,緋色得脣瓣縈繞着所有似無的淺笑,“你說,我要是跟你回國,繼續擔任總監一職好不好?”
她突然就想試探試探啊。就像是沒有話可聊隨意找的話題一般。想看看他如何回答。
問完後,又覺得自己這個舉動真是夠幼稚的,明明怕知道,又想知道。
季耀北波瀾不驚的陳述,“總監這個職位這麼吃香?回國把經理的位置給你留着怎麼樣?”
顧唯一挑眉,挽起脣角笑,“那可不能,我要是做了ts的經理,徐總沒了工作,豈不是怨恨我?”
深黑的眼眸鎖住她,薄脣帶着淡漠的笑,“只要你想,我想徐總不會有意義的,你來美國讀書的事情我還沒同意,所以過幾天等事情忙完了,乖乖跟我回去,嗯?”
他看似商量的語氣,卻是專橫的讓人不允許拒絕,深邃的眼眸黑不見底,讓人無法揣摩他的想法。
她突然就有些想笑,然而事實她也的確這樣做了,嬌俏的笑聲,在這還算寧靜的清晨格外的清脆。
笑了一會,她目光跟他的對視上,“我前幾天就入學報道,而且這也不是一個人的決定,生我者父母,我的事情爲什麼要通過你的同意?”
季耀北並沒有因爲她這些話生出不悅,語氣不疾不徐,“嗯,你要是這樣想我阻攔不了,但是你應該知道曠課太多,很容易被學校勸退。”
“什麼意思?你難道真的想囚禁我?”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眸看着他。
以她的瞭解,她知道他一般都是言出必行,可是現在什麼情況,他直接又管到紐約來了?
季耀北看着女人素淨的臉頰上染上的氣惱,一字一頓的解釋,“有這麼舒適的囚禁嗎?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還有人專門哄你睡覺。”
她反擊,“你自願的。”
“所以你還有什麼不滿?”他語調不變,眼角眉梢都帶着淺薄的笑意。
шшш☢tt kan☢C〇 “你難道讓我剛去兩天就等着被學校退學?”估計也只有他能做出這樣出格的事情。
要是讓顧懷遠知道估計又要死的半死。
季耀北淡淡的自然道,“你要是在意的是這個學位,我會想辦法,至於其它的你就收起你的小心思,老實的養傷。”
顧唯一看着側臉印在清晨陽光下英俊的男人,他的側臉乾淨英朗,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霸道的讓她無可奈何。
這飯實在是無法繼續下去了,顧唯一氣的的蹭的站起來,因爲動作過大,又是牽扯到肩膀上的傷口,一條手臂都是麻木的,所以並沒有感覺到疼痛,但還是抑制不住的皺眉。
季耀北看着她這動作,不悅的蹙了下眉,“你想讓自己手臂上再縫一次嗎?還是想在肩膀上留下疤痕?”
“你少管我,我好的會比現在快。”她擡腳向臥室走去。
經過男人身旁的時候,手腕被拉住,秀眉微皺,“幹嘛?”
黑眸淡淡的掃過她面前的餐盤,“吃這麼點就飽了?”
昨天晚上女人大快朵頤他可是記憶猶新,今天早上只不過才吃了半邊三明治,他自然認爲她是沒飽的。
顧唯一好氣又好笑,撇撇脣,“飽了。”
氣飽了。
再說下去,她估計能氣的吐血,不過她現在不去學校也好,本來身上就受傷了,她也不是學習到早帶傷上學,她可沒有這般兢兢業業到這種程度。
但是被人這樣以絕對命令的口吻安排,多少心裡都會不暢快。
手輕輕一拽,她猝不及防,等她回神才發現自己坐在他的腿上,她抿脣,看着他都有些煩,甚至都不想搭理他。
“你又要做什麼,不用整天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季耀北看着她,手臂將她圈外懷裡,下顎抵在她的肩膀上。嗓音低沉,語調波瀾不驚,“你也知道我時間寶貴?所以你要乖乖的把飯吃完,我就不煩你,如何?”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似乎是在想他說的話,半響微笑,“我真的不想吃,我突然想吃麪,要不你下面條給我吃吧?”
對於從來沒做過飯的男人來說,她的要求無疑就是爲難。
誰知道,下一秒,他竟然說了好,“我做出來你要全部吃掉。”
她愣了下,就在他要起身的時候,伸手摁住他的手臂,“這裡哪有食材?”
季耀北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親,“我去買。”
“……”
“算了,我還是吃這個將就一下吧。”她剛纔不過是爲難他一下,房間裡又沒有食材,誰知道他居然說去買那麼等他做好那還不知道要多久,麻煩要死。
豈不是她又得跟他周旋幾個小時嗎?
顧唯一附身去拿對面的三明治,咬了一口發現已經差不多冷掉了,就連蛋都溫涼了,秀眉忍不住蹙了下。
剛吃一口,手裡的三明治就被抽離,下一秒在她面前拋出一個弧度,穩穩的落在垃圾桶裡。
“涼了就不要吃,我去給你下面條。”他雙手將她的身軀移在旁邊的椅子上,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起身拿着錢包就向外走去。
顧唯一看着他寬厚的背影,心尖上忽然溢出細細異樣的情緒,這一次她沒有再叫住他,等房間的門被關上,她起身回到臥室。
拿起牀頭的手機,撥了許絮的電話。
“許絮,你幫我請假了嗎?”她問道。
“唯一你受傷了嗎?”許絮關切的詢問。
“我沒事。”她將昨天晚上在劇院分手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許絮聽完驚呼,“天吶,好驚險。”
“對了,剛纔幫你接電話得男人是誰啊?你不是說你是一個人來美國的嗎?”
顧唯一聽她說完,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要是以往她可以毫無保留,毫無芥蒂的說,是她男人,可是現在她覺得越少人知道越好,找了個隨意的藉口,“我哥哥。”
“你哥哥來紐約看你了嗎?那我就放心了,你今天上課都沒來,我還一直擔心你呢,打你電話顯示關機,還有老師那裡我已經幫你請假了。”
“謝謝。”
“謝什麼,我們是朋友啊。”頓了下又問道,“你現在在哪,我放學去看看你。”
“我真的沒什麼事。”
許絮語氣堅決,“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你才放心,你告訴我地方吧,我去看你一眼就放心了。”
可能是她的性子太樸素,太純粹,太熱情,讓顧唯一有些招架不住,甚至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況且她還沒有問過那個男人意見,不好貿然得答應,只能說,我等會把地址發到你手機上。
掛了電話後,她無聊的窩在牀上看娛樂節目,不知道等了多久,因爲昨天晚上她一直都是被季耀北壓着睡覺,導致整個人都好累,好酸,不知不覺就靠着牀睡着了。
季耀北買了食材回來,就看到空空如也的客廳,將食材放在廚房,才轉身向臥室而去,推開門就看到,倚牀上已經睡着的女人,目光柔軟,帶着絲絲寵溺。
將薄毯蓋在她的身上,才折返回廚房,從網上下載了個做面的步驟,他向來學東西就快,所以很快的一碗排骨麪就做了出來。
顧唯一是被人推醒的,她睜開惺忪的眼眸,就看到站在她牀側的男人,愣怔了幾秒,眸色有些清明。
她竟然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鼻息間都是香味縈繞,她的視線就不可避免的落在牀頭櫃上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麪條上面。
這對於吃了兩天西餐的人來說就是誘惑。
季耀北自然看到了她的視線,嗓音低沉好聽,“吃完再睡。”
將她從牀上扶起來,動作輕柔。
他順勢在她身側坐下來,伸手去端陶瓷碗,那意圖再明顯不過,這是要親自危她的節奏啊。
她也不矯情,一覺睡過來,整個膀子痠軟腫脹的難受,就着他送到脣邊的麪條吃了一口,瞬間閃過一絲意外,“這是你做的嗎?味道真不錯。”
季耀北脣角勾起,“喜歡吃,下次再給你做。”
含糊不清道,“哼哼,別,你讓我吃飽喝足了讓我出去逛逛差不多。”說完她就看着冷漠瞧着她的男人,那眼神好像是在跟她說,想也不要想。
她嚥下嘴巴里的麪條,“你不能讓我在這裡面養傷吧?對了,這邊地址是什麼?”
男人不動聲色的問,“你問這個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