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再開快一點吧……我還是預感不到死亡日期啊!”
潤麗這時候急得只恨自己沒有翅膀,而阿靜安慰她說:“別擔心,或許死亡日期距離還很遠呢……”
“可是……今天的地鐵事故,爲什麼我什麼也預感不到?我明明可以解救一些人的……到底是怎麼了?我?”
潤麗正在逐漸失去她的能力。
她回憶起慕鏡的話,愈發地不安起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自己以後……無法預感死亡日期的話,不就無法拯救那些被詛咒的人了嗎?
她不斷自問:到底……該怎麼做?
只是兩層樓的路,唐卉就走了十分鐘。她終於感覺到那道視線不存在了以後,纔敢繼續以正常步速繼續前進。
自從住在這個公寓以來,她一次也沒有走過樓梯,所以,這個時候,感覺好像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一般,而越是往上走,似乎就越是漆黑,已經到了幾乎能讓她窒息的地步。
不過,她還是咬牙堅持到了第十三層。一離開樓梯,她就彷彿是從猛獸的籠子裡走出來一樣,不停地喘着氣。
“我真是的……怎麼那麼膽小啊?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會有鬼嘛。”
自我安慰了幾句後,樓道內明亮的燈光和熟悉的走廊,把她心頭的恐懼感幾乎全然驅散了。她歡快地踏着步子來到自己家門口,先是按了按門鈴,卻沒人來開門。
“原來哥哥也還沒下班啊……”她慶幸起來,本來還擔心哥哥會問自己那麼晚去了哪裡呢,這下反過來可以笑哥哥了。而且,想着那個平時盛氣凌人的哥哥等會回來還要再爬十三層的樓梯,她就偷笑起來。
拿出鑰匙打開門,她打開電燈,關上門,把包往沙發上一扔,鞋子一脫,把上衣脫下放在椅子上,又去了幾個房間看看,哥哥果然不在。
“大概是又加班了吧?算了,不管他了。”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心神不安地等待潤麗到來。這個時候,打算先看看電視解解悶。
調到新聞臺,又開始播報那起地鐵事故來。現場甚至請到了一名心理學專家,來詳細解釋事故的謎團。因爲許多人都作證說,有一節車廂憑空消失掉,所以想請專家幫忙分析這是否是一種集體幻覺,或者是一種催眠。
“真……真是的,看着怪嚇人的……”
她把電視機又調到另外一臺,正在播放一部古裝劇,她過去也沒看過,現在無聊,索性就看看了。
這個時候,她放在手提包裡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她連忙拿出手機接了電話,而電話對面是哥哥的聲音:“小卉啊,你現在在哪裡啊?”
“嗯?我在哪裡?我在家啊。”
“你開什麼玩笑,我現在就坐在家裡客廳的沙發上,你別告訴我你是從窗戶外爬進來的!”
哥哥的這句話如同是晴天霹靂一般,把唐卉嚇得六神無主。她左右環顧着,用顫抖的聲音說:“哥……哥哥,別……別和我開玩笑好不好?你現在在客廳的沙發?”
“騙你幹什麼?你還不快點回來!”
她立即看了看手機的來電顯示,這號碼是……家裡的電話!
唐卉不可置信地掛斷手機,接着拿起沙發旁茶几上的電話,迅速地撥下了……家裡的電話號碼。而只響了兩聲,就接通了,而傳來的是……哥哥的聲音!
“喂,誰啊?”
“哥……你真的……真的在客廳的沙發上……”
唐卉頓時驚恐地看着周圍,這裡……這裡不就是她的家嗎?窗臺上放着她最喜歡的小熊,這個沙發當初是自己買的,天花板上的吊燈還是在傢俱城和老闆討價還價買來的……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她連忙又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還喊道:“哥,你給我出來!你……你別和我惡作劇了,快出來吧!你在哪裡啊!”
這個時候,她走到自己臥室的門口,她忽然又感覺到了在樓梯那時候的視線……
同一時間,潤暗的車子已經停在了樓下,三人迅速地衝入公寓內,然而到了電梯口,卻發現電梯故障了。
“算了……這種程度的距離,”阿靜對潤暗說:“即使你剛擁有裂靈瞳眼,也可以打開空間隧道,你現在想着要到十三樓去,然後憑空用手劃出一個正方形就可以了。”
潤暗回憶起過去慕鏡的做法,立刻想着要到十三樓去,劃出了正方形來,一個紅色的巨大空洞就出現在三人面前……
唐卉現在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字了……
逃!
她想邁開步子,可是她感覺到這個房間到處都是盯着她的視線,她只要稍微動一動,某種東西就會出來……
忽然,臥室的門打開了一條縫隙,一隻手居然從裡面伸出來,把唐卉給抓了進去!
隨即,門關閉了。
一切恢復了寂寥。
潤暗一瞬間就進入了第十三層樓,他自己也甚是感覺神奇。當然,他也是知道獲得這裂靈瞳眼的代價是什麼……
對於潤暗來說,風輝的生命,並沒有徹底終結,還在這雙眼睛中得以續存。
潤暗觸摸着這雙眼,心中默默說道:“無論如何……風輝,謝謝你……”
他們來到唐卉家門前,還沒有敲門,就見一個年輕男子將門打開,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男二女,問:“你……你們是誰?”
潤麗首先說道:“我是唐卉的同事,請問……她在家嗎?”
“唉……說到這裡就怪了,她到現在也還沒回來,剛纔我打電話給她,她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聽到他這麼一說,潤暗連忙開始感應唐卉的存在,果然……在這座公寓內沒有任何感覺了。
潤麗的臉,此時也白得如同紙一般。
唐卉很可能已經死了,但是,她卻什麼也沒有感應到。
離開這座公寓後,潤暗本想好好地安慰潤麗,但是她始終沉默不語。
“應該是樓梯的緣故。”阿靜此時也很後悔:“我感應到的關鍵詞是‘樓梯’,但我卻忘記叮囑潤麗警告唐小姐不要去走樓梯……這是我的失誤。”
就在要回到車上的時候,忽然潤麗對潤暗說:“哥,我有點事情要去做……”接着,她就迅速地朝着一個方向跑去。
那是公寓後面的一片綠化帶,剛纔,她依稀在那裡看見了慕鏡!跑入綠化帶後,她注意到了正站在一個花壇前的慕鏡。
“考慮清楚了嗎?這不是輕鬆的事情。”
“我明白。”潤麗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我想請你修補我的能力,然後……”
“如果要做到這一點,你就必須要讓瞳孔變色才行。首先,你作爲生靈的力量必須和體內的鬼魂形成互相牽制的狀態才行。嗯,你先和我走吧。”
接着,他的腳下,突然開始變紅,而這範圍不斷擴大,開始向潤麗靠攏。
“想清楚的話,就不要避開。”
慕鏡的話雖然幾乎沒有什麼感情色彩,但潤麗並不害怕。
“嗯!”
紅光開始籠罩住慕鏡和潤麗的全身,隨後,這道光開始閃爍起來,當潤暗和阿靜趕來的時候,潤麗已經在光芒中消失了。
她再度睜開眼睛時,是在一個海灘。
“這裡……是……”
“你哥哥太溺愛你了,所以不讓你涉入任何危險,他不知道這樣做其實是在害你。”
慕鏡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潤麗連忙回過頭,問:“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因爲任靜小姐的關係,你的靈異能力逐漸被激活了,生靈的氣息也相對減弱。如果這時候還不讓瞳孔變色,獲得鬼眼的話,你體內的鬼魂就會傷害你自身,預感能力消失,只是一個先兆。我知道任靜小姐的意圖,她的真正目的,是想把你變成鬼。”
“你……你說什麼?”潤麗無比詫異,阿靜平時對她也還算不錯,居然在策劃那麼可怕的事情?
“放任不管,再過頂多不到一個月,你就會變成一個鬼。最初是失去預感,然後你的身體會出現腐爛的徵兆,肉身會逐漸地失去效用,最後,你的生靈部分會被徹底吞噬掉,化爲一個真正的惡靈。”
聽他這麼一說,潤麗嚇得渾身發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怎麼會……阿靜她……她爲什麼要那麼做?”
“她希望利用你,來救她自己。你該知道的吧?她未來也會因爲靈異事件死亡。只有阻止現在發生的靈異死亡事件,她纔可以獲救。犧牲掉你,她是在所不惜的。”
潤麗還是很難相信,過去,阿靜對自己完全是如同姐妹和摯友一般,她是一個好人啊,怎麼會醞釀着那麼恐怖的陰謀?如果出了什麼意外,她也不在乎嗎?
慕鏡接着抓起一把沙子,問:“考慮清楚的話,就回答我。會有生命危險,你打算具有鬼眼能力嗎?是成爲鬼魂,還是抱着希望獲得鬼眼?”
潤麗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她想恨阿靜,可是卻恨不起來。她畢竟救過自己,而且……哥哥好像已經喜歡上她了……但是,她想到阿靜的預謀,就不禁心寒。
她想當面找阿靜問個明白。
“好吧……我想獲得鬼眼,不過,那之後你要讓我去見阿靜……可以嗎?”
“一言爲定。”
“那……我要怎麼做才能獲得鬼眼?”
然而接下來慕鏡卻沒有回答她,而她的腳下又出現了紅色光芒。
“我姑且送你回去,等時機到了,我會再找你,就這樣吧。”
接着,就只見潤麗在紅光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幾乎在這瞬間,慕鏡的身體就支撐不住倒在了沙灘上。
“別……別再看着我……”
他手中的沙全部灑落在了地面,而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個白色的身影依稀可見。
“別……別再看着我啊!求求你……求求你……”
那個白影退到了一邊,消失在慕鏡身後,這時候他才感覺到那種束縛的感覺消失了。靈異能力者的最終命運,不是死,就是變成鬼。這是改變不了的宿命。
誰也逃不掉的。
“似乎……比以前頻繁了點呢。”
遠處逐漸有一個人影走來。
“任先生……”
“別說話了,”那個人影快步跨到他身邊扶起他,說:“你見到她了對吧?願姬的鬼魂?”
“是的……你果然早就知道了?可是爲什麼?就算變成了厲鬼,那麼善良美麗的願姬……她爲什麼要……”
“記住吧。”任森博語重心長地勸道:“她已經不是昔日的願姬了。現在的她,只是一個厲鬼而已。別再去招惹她,今天你只和她見了一面,你的身體就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我很擔心這樣發展下去……”
“不行……”然而慕鏡依舊一如既往地固執:“即使她死了也沒關係……我愛願姬,即使她是索人性命的厲鬼,我也無所謂……我絕對不會放棄她!”
這句話說完,他就徹底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