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迷離夜,總是心重重。奈何明月照溝渠,緣淺,不讓人陶醉。梧桐待老,鴛鴦雙死。侃侃江山,美人離殤紅泫。
這不夜的煙火闌珊,衆人迷離的眼神與歡笑,情如舊,只如霜針穿刺着瑾炎的赤豆丹心。他也不知爲何在最熱鬧的時候會莫名其妙的渲淚奔瀾。還是內疚使然。因爲無法釋懷,更不能釋懷,也不願意釋懷。所以一切只愁痕累疊疊。
看着心事愁惘黯然神傷的瑾炎,谷幽蘭只能是心疼。她探開粉桃色的衣袖,伸出溫涼渃泠的觸手輕盈而有力地握着他的手。
突然襲來的芳香烴,讓瑾炎有些猝不及防。只是心陷悲淵的他,又被這個眼前的女子拉住。他突然覺得有些對不住眼前的這個女子,自己總是一意孤行地落入自己的心淵。
他當然也想過珍惜眼前,可是記憶猶新的笑臉總能浮現心頭。
“瑾瑜妹妹呀,我該如何是好……我該如何呀!”瑾炎的手握着谷幽蘭的手,陪伴着她存落在這片世界。可心裡卻滿是天真童稚的瑾瑜妹妹。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三心二意的浪蕩子,他心裡其實很討厭這樣的人。本身就對自己是仇恨的自己,現在也是無謂徒增怨惱而已。
司徒俊文看着這兩人越來越深情款款意蜜濃,心裡就有股想要撥雲見日的衝動,奈何黑雲壓身心欲碎。
多情自古空餘恨,愛到漠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情到深處求不得,恨到薄諒怨勝天。司徒俊文此時此刻,就是想親手捏碎這份自以爲然的初春,特別是這朵,他無意間發現的鐘意的幽蘭。而在這之前他更想撕扯的是瑾炎這隻浪蟲蜂子。因爲是他讓這朵含苞待放的空谷幽蘭,吐開了花蕾,染上了春情。
此時,他深深地明白在這裡是無法動武殺了瑾炎的,可是用些言語取笑、噁心他還是可以的。因爲他發現瑾炎好似對這片世界的許多事情的瞭解都是一片空白的多。發現了這些,司徒俊文當然就要好好的利用一下了。
他發現瑾炎完全就是一個貧民小丑,只是恰巧傍上了谷幽蘭這個達顯。否則就憑他那點修爲,怎麼可能如此的裝模作樣的博人眼球呢?
“不知瑾炎公子是奇域百族中的哪家少主呀?好像百族之中並沒有瑾姓之氏,還請瑾炎公子道清一下門錄,我怕在下眼拙,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司徒俊文一副謙虛謹慎地說道。
瑾炎當然知道司徒俊文此時在故意取笑自己,取笑自己的出身,取笑自己的修爲低下,取笑自己的無知……而這些都不過是他對自己的嫉妒而已。不過他並沒有在意這些他暗中隱藏的取笑,因爲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嘲笑得了自己,只要自己不取笑自己,天下何人能笑爾。
當然瑾炎知道他的確對這片世界是充滿了許多的未知,他不沒有否認這些。如果不懂還要裝作一副無所不知的模樣,纔是真正的可笑。
“恐怕要讓司徒公子失望了,我的確不是你所謂的什麼奇域百族之中的那家貴公子,只是鄉野中一戶農佃人家的孩子,所以跟你也的的確確不是一家人。不知道我這樣的回答是否讓司徒公子滿意呢?”瑾炎盯着司徒俊文一副無謂認真地說道。
對於瑾炎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司徒俊文就像全力以赴的重拳揮在了一團棉花上。不過這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還以爲瑾炎就算不是什麼強大家族的什麼少主公子,最起碼也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公子。沒想到居然……居然只是一個戶農佃人家的孩子。
在這個以出生和血脈爲尊的世界,想要憑藉自身的力量在這片兇險血腥的世界取得一席之地,是多麼的艱難險阻。
其實這個世界還是有奇蹟在的,比如那技破天等人就是以一介破鐵匠入道修煉,最終成爲一位聖賢。正是有這些奇蹟存在,所以纔會有那麼多的人……妖……怪……魔……神在這條強者之路上趨之若鶩。許多人族在出生和血脈上上較其他族羣本身就有先天的不足。
所以在人族中誰掌握了資源的先機,誰就掌握了命運的先機。毫不客氣的說,奇域中的命運先機是掌握在這些顯貴的大家族手中。他們天生就比普通人擁有得多。血脈的傳承是需要一代比一代的強者來持續的,它不是突然的異變,是不斷變強的凝鍊。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韻胎養道”了。
所謂:韻胎養道就是,母體在懷孕之時,就開始對胎兒進行孕醞傳道。這可不是普通之人能夠完成的。因爲這其中需要的條件太過於苛刻了。以至於許多人只能無能爲力地垂涎欲滴。
這韻胎養道中最重要的有兩個因素就是母體和外力。儘管血脈是由母體和父體同時決定的,但是韻胎養道的過程的載體和承受主體卻是母體。在這期間,母體要帶着胎兒經歷各種各樣地洗禮。而這些洗禮又需要天然自然的,所以只能到各處去尋找。那麼,隨之而來的又是各種各樣的危險。沒有強有力的護法,那簡直就是寸步難行,哪還有什麼韻胎養道。
“如果這個傢伙說的是真的話?那麼,他肯定是有什麼奇遇了。不然以他那種出身,很難取到他現在的成就。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位谷幽蘭一定身懷絕秘法。而且她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司徒俊文此時在心裡喃喃思晤着。
不夠這更加堅定了對瑾炎和谷幽蘭下手的決心。對於瑾炎,他可是下了殺心的,至於谷幽蘭,他則是想物盡其用,用完就扔。這個世界並不缺少美麗好看的女子,只是大多都是虛有其表的皮囊而已。
聽見瑾炎如此回答的人無不冷嘲熱諷地用着看白癡的眼神看着他。
“哈哈……”
“居然是個農佃出生的……”
也不知道這些看熱鬧的人何時出現的,好似哪裡有熱鬧哪裡就有無聊的看客。
本來可以再落井下石的司徒俊文此刻卻沒有如此,他只是安靜的,並沒有其他作爲。
就連張華、連貴都感到有些納悶好奇。
司徒吉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少主,突然感到有一股莫名的陰深駭然。他知道這次他的主人又盯住了眼前的獵物。
瑾炎也感覺到司徒俊文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儘管那種感覺僅僅是一閃而過。
熱鬧的宴席開始變得有些稀疏了起來,而外面的星辰反而變得密集明亮。
瑾炎和谷幽蘭穿破這些笑聲,消失在闌珊也火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