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屍古地,穢土無垠。所有平凡的與非凡的人和事都永遠的埋葬其中。這裡彷彿就是生者的禁地,可也不是亡者的天堂。冥族自詡爲與死神爲伍,但也不願意踏足這處可以侵染一切生靈的地方,哪怕是非生非死的魔物也不願輕易到此。然而就是這樣一處地方,卻偏偏是一個叫謹言的少年男子此時此刻最不得不偏愛的地方。
“看來我的至尊劫就要降臨了,還得往更深的地方去!”謹言望着那恐怖的暗幕天空此時恰與這無垠穢土漸漸連成一片。黑雲之中纏繞着無盡的陰雷陽火天劫,但更恐怖的是那一隻藏在無盡宇宙深淵的天罰之眼,它彷彿能夠洞悉古今未來,世間一切都無法逃過它的捕捉。
“小韻,你還是躲到其他地方去吧!”謹言乾坤星瞳穿過時空的阻礙,終於窺探到了那一種非常熟悉且也非常陌生地恐怖危險信號,它在極力地隱藏什麼,但卻是屬於狩獵者地躲藏,目的只有一個——一擊必殺獵物。
“我不……”墨靈韻嘟着小嘴巴,像個找到了救命稻草的孤獨孩子,晶瑩剔透的眼淚在那雙奇異的雙瞳中不停打轉,“我就是要和言哥哥你在一起!”
“這該死的,”謹言不由得在心中惱怒,“這古碑……怎麼就是無法把小韻也收進其中呢?難道是之前那個神秘強者在小韻的身上放了什麼東西,但乾坤星瞳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呀!”他也試着用其它含有空間內域世界的寶器來把墨靈韻收入其中,但還是無法實現。因爲他知道,如果那剛融合了其他三塊古碑的新古碑無法完成的話,其他的任何寶器也無法實現的。
“聽小黑說這些古碑好像叫時空隧石,”謹言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張黑臉萌娃的小傢伙,但腦中還有一個叫做天機老人告訴過他的一縷信息:“集齊九塊時空古碑,就可以開啓混沌天海之門,然後找到可以救活妹妹瑾韻的混沌禁果!我記得那個人騎着……咦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來着?”他還想繼續回憶起那曾經的過往,但唯有一個天機老人的空殼名號罷了!他收回這片渾濁的思緒,繼續不停地進行着空間穿越,只是越往葬屍古地的中心,他的力量就越是被削弱得厲害。
謹言看着那可憐兮兮賴在他懷裡的墨靈韻,始終掛着擔憂,繼續囉嗦地問道:“小韻你……你有沒有感到有什麼不適?”
“不適?”墨靈韻那雙本要晶瑩淚落的奇異雙瞳,馬上就變換出了另外一種神色,言語中也沒有了之前的可憐巴巴的味道,轉而是更小孩子氣不耐煩地聲音,“言哥哥,你這個問題,都問了快一萬遍了吧,簡直比母親的嘮叨不知厲害了多少倍呢,真的是……聽得我腦殼都要變大了!”
“真的變大了?”謹言一臉不信的樣子。
“嗯嗯!”墨靈韻一臉認真地使勁點頭,完全沒有意料到有什麼危險發生,她好像還生怕謹言不相信,還使勁地把身體和腦袋往謹言的懷裡探。
謹言鼻中氤氳之息,一股獨特的少女芬芳,那是世間獨有的花香,仿若往生彼岸花香,但這也不是最真切的味道,隱約中,還回繞着一股來至仙城的密語。
“這小妮子……莫不是故意的吧!”謹言最終還是品嚐到了他一直不願意放棄作爲一個“人”而活着的一種生理反應,一切如此真實,但他卻不會任由這種邪念蔓延的。因爲懷裡的這個“小女孩”心理,大女生模樣的絕色之人是他一直想要救贖的妹妹瑾韻。況且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形了。某人的思緒不由得飄了起來,“想當初,傾城也如此……她那容顏……她那身段……”就在他浮想聯翩的時候,突然懷裡的少女竟然換了一個語調。
“謹言,”孤獨傾城卻是藉着墨靈韻之口,語不驚人死不休,一本正經地問道:“你是在意淫我嗎?”
“誰意淫你了,”謹言即刻否認,“最多算是回憶了!你不知道我現在都無法感受到你存在的形態了,僅是能夠與你交流而已。”
“意淫……”突然又恢復到了原來的墨靈韻,正滿臉好奇地盯着謹言的眼睛,“言哥哥,意淫是什麼意思呀?”
“意淫就是……”謹言也被這孤獨傾城時不時跑來佔線的行爲很是無奈,但他馬上就恢復了大哥哥的口氣,“小孩子家家的,別學壞了!”
“可是我已經長大了呀!”墨靈韻一副小大人模樣,很不老實地折磨着謹言。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呀!”謹言欲哭無淚。
但彷彿上蒼真的感受到了他的罪孽似的。
猛然間,蒼穹之上,一隻佈滿黑色血絲的巨眼猙獰睜開,那一股威視彷彿要動穿一切,無論生靈或非生靈,就連時空也被其撕碎。
“不好……”謹言即刻佇立原處,絲毫不敢再繼續動彈,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席捲他的每一根神經,甚至是他的靈魂因子,他感覺自己這一次有種逃無可逃的絕境,就連死亡也沒有這麼讓他懼怕,但他很快就變得坦然起來,然後緩緩地升向黑色天空,雙手也更用力地抱住懷裡的墨靈韻,“該來的總會來,但我絕不會放手的!”他那雙星瞳閃出一股無盡戰意,只是其中還裹挾着半縷絲情。
“災眼現,妖孽出!”
那些隱藏在深淵之外的龐然巨物彷彿又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只不過又有人遠離,但更多卻是像極了飢餓的豺狼虎豹,兇狠之中滿是貪婪,但也有幾股清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
爲什麼這個世界會降下種種劫難呢?是爲了摧毀,亦或者是爲了磨礪。謹言此時感受最深的是前者。“逆天就是在打破神的枷鎖,從而奪取神的權利。如若能量是守恆的,那麼在一處得到的,或就在另一個地方失去!”謹言似乎領悟到了一種奧義,但卻始終無法捕捉到那個解。
陰雷就像死神地鐮刀認真地收割着謹言的生命,但他沒有任何畏懼,只是死死地護住懷裡的墨靈韻。
可那隻佈滿暗色血絲的巨大天罰之眼並沒有急於給與謹言致命一擊,它彷彿在慢慢編織一張天網。
“啊……”謹言忍不住地低吼起來,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碎,就連軀體已不知道被肢解了多少次。
“嗚嗚……”墨靈韻大聲哭泣着,淚眼模糊地看着周圍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言哥哥,我們一定是在夢裡是吧!”似乎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是她孩童中的夢幻一樣,但她卻感受到了她言哥哥最真實的懷抱,也感受到了她言哥哥用生命在守護她的真實。孩子總會以爲眼淚和哭聲就是她最強大的武器,所以她哭得愈發厲害,眼淚也更加洶涌。但似乎這些她自以爲最強大的殺手鐗,完全沒有讓這個無情的世界對她產生一丁點憐憫,可把武器就如同在黑夜中雪亮的匕首,狠狠地插在把她視作最重要之人的心裡。
“不要害怕小韻,”謹言卻很是輕鬆,甚至帶着最陽光的微笑,用右手的食指輕輕地刮掉墨靈韻眼角的眼淚,眼神裡擠滿了寵溺,“這就是一場夢!夢醒了,我們就回家了!”然後設立了一層又一層的暗物質能量屏障,其中還夾雜着他領悟到的時空法則,以及生死法玄法,最後也是他額頭的那朵黑色蓮花——亡者死印。他把所有能夠給予墨靈韻保護的所有手段都用在了他懷裡的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妹妹”,或許很多人會遲疑,甚至不值。但隨叫她就是他命裡註定要守護的那個人呢?
那朵黑色的蓮花驟然盛開,一股更古鑠今的死亡,瀰漫在天地之間,然後只見墨靈韻和那塊藏有有琴若雪的時空隧石就被那朵盛開的黑色蓮花包裹,之後就形成了一朵花苞,極速地向九地之下遁匿。
然而,那隻佈滿暗色血絲的天罰巨眼,早已動穿了謹言的所有行動似的,只見無數密密麻麻的黑色血網,撒落了下來,就像是用一張天大的密網在大海中撈針一般。
那朵黑色死印蓮花苞,就像深海中的精靈一般,一次又次危急地從那僅存的一絲暗色血網中逃匿。空間已被禁錮,兩者之間只能使用最爲原始卻也是最強的方式在鬥智鬥勇。
雖然那隻巨大的暗色天罰之眼撒下的暗血色天網明顯已經佔了上風,捕撈到那朵黑色蓮花死印也是遲早的事情,但它卻彷彿失去了耐心似的,瞳孔之中那些暗色血絲更加更恐怖猙獰。然而一直在龜縮中的謹言反倒是鬆了一口氣,“只要對方怒了就好!”
“人尊是超越有機生命體的存在,那麼地尊又是什麼?”就在這種萬分危急關頭,謹言依舊想到了那個突然現身來救他的獨臂樵夫,關於他的一切就像是一個迷,但就算是他那樣的強者也難逃隕落的命運。“難道在乾坤浩宇之中,我們自始至終都是一隻蜉蝣,一隻不停進化卻仍舊是一隻蜉蝣罷了嗎?”謹言甩着那已經被天罰之眼災禍之氣腐蝕掉的腦袋,他的身軀即使不斷產生着一種反物質能量來抵消這天罰之眼的災禍蔓延,但很顯然儘管他變得更強了,但這次的天罰之眼比他更強,就算他把意識藏匿到乾坤星瞳之中也無濟於事,因爲這股災禍能夠腐蝕時空,更能腐蝕思維。
“璇璣圖——不息!”
謹言此時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風燭老人,這璇璣圖只是他最後往他道心注入的一注強心劑。
“既然是強心劑,就嚐嚐我我魚死網破地反撲吧!”謹言拖着殘碎不堪地骷髏身體,彷彿就像一把可以刺破蒼穹的劍,他劃破了時空,也刺破了浩宇。
那隻巨色的暗色血絲天罰之眼被謹言這種掙扎也是突兀到了,但也僅是瞳孔微微一收縮而已。
但就是這一收縮,那朵黑色死印蓮花苞卻抓住了那億萬分之一的機會,瞬間化成一個寄點,不知藏在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