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刻,這雙眼睛卻變成了金色,如太陽一般的金色,閃爍着讓人根本無法直視的驚人亮光,這一道亮光,不僅僅是照進了楊慧玲的雙眼裡,更是照進了她的靈魂裡,一瞬間,她轟然而退!
從“解沐”雙眼放出的亮光,劃破了天空,照亮了黑夜,在天上的三位返虛境武者,此時都覺得此光有些耀眼。
吳江雄修爲稍差,只能閉上了雙眼,用意識去感知,感知這一股奇異的力量。
遲稅的雙眼之中,更露出了興奮的神色,他就知道,冒險實驗果然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這種情況,誰也想不到,從數據上顯示,這股能量雖然還未爆發,但是已經超越了他,也就是說,超越了返虛境中期!
張雨陽卻是秀眉微皺,心裡想道:“不對啊,這是,這是儒門聖氣中的一種,這不是浩然正氣嘛,怎麼會?”
想着,她秀眉一挑,馬上意識到了什麼,反手又給了遲稅後腦勺一下,“我說老三,你是不是沒有看數據,現在是百分之多少?是不是超過百分之二十了?”
遲稅聞言,心裡也是咯噔一下,瞄了一眼之後,訕訕的說道:“那個,陽姐,你聽我跟你說,這個數據呢,現在,是吧,這個,那個。”
“別這個那個的,快說,否則,你現在就得挨頓揍!”張雨陽可沒那個耐性聽他扯淡,直接把拳頭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在學院九系當中,每一個女弟子的性格都有暴力傾向,據說都是因爲宋琪小師姑的緣故,那可是連東林辰木都照打不誤的人,而九系的女學生有她罩着,自然就更無法無天了,欺負其他幾個男學生,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遲稅嚥了口唾沫,一些不好的回憶從腦海中閃過,那都是他沒加入學院實驗組之前的記憶,他急忙說道:“現在,百分之三十了,額,三十一。”
聽到這話,張雨陽氣得反手就是一拳,打在了他的後背上,打的遲稅差點吐血,而後她說道:“趕緊啓動應急預案,你這個瘋子,竟然連老師的囑咐都給忘了,還敢超過了百分之三十!”
說着,張雨陽一步踏出,下一瞬,便已經來到了地面上,一招手,在蠱毒教分部門口的長劍,化爲一道流星,飛到了她的手中,接着,長劍上電子光芒閃爍,劍鞘自動分解,劍鋒上寒芒一閃,露出了它真正的樣子。
看張雨陽已經出手,遲稅搖了搖頭,知道這次自己是玩大了,沒辦法,那還得自己收場,這麼想着,他點開了傳音,“所有人都聽着,以最快的速度剿滅學院分部,不準任何人接近分部大院,空處周圍的四條大街,反抗者,殺無赦!”
說完這一句,也不管其他人的回覆,遲稅收起了虛擬屏幕,轉頭看向了吳江雄,擺了擺手,“對不起了,吳大部長,因爲我的關係,所以出了點小意外,你今天就不用上場了,這樣,作爲道歉,我送你回家吧。”
聞
言,吳江雄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身上真元流轉,他看到解沐身上的奇異的時候,便猜到了肯定會有這麼個結果,但是,他並不想束手就擒,和遲稅僵持了一下午,他的秘法,也終於準備完成了!
吳江雄氣勢提升到了極限,狂笑一聲,強悍的身軀更顯健壯,在他的身上,一道道的血色紋路開始蔓延,“三先生,你託大了,二先生被人牽扯住之後,就憑你這文弱書生,我還有一拼之力!”
遲稅點了點頭,漠不關心的說了句,“哦,好啊,那就來吧。”
兩人對視一眼,腳下一踏,化爲兩道遁光,掌勁相對,一瞬,已經過了數十招。
……
張雨陽手握長劍的一刻,一股磅礴無匹的劍意從她體內迸發而出,這一道劍意,似乎要將蒼天豁開,敢用意識去感受她劍意的,若沒有點能耐,此刻早已躺在了遞上。
楊慧玲離着最近,首當其中,被這劍意直接逼到了最邊緣的牆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剛剛受到從解沐體內發出的奇異力量衝擊,又受到這劍意的傷害,縱然以她真元境初期的修爲,此時也到了極限。
張雨陽回頭看了她一眼,怒喝一聲,“滾!”
這一聲喝,包含了她的劍意,更是儒門秘法——“脣槍舌劍”,讓楊慧玲已經受創的靈魂再受重創,雙眼一翻,便昏迷了過去。
張雨陽沒有殺楊慧玲,在一區,真元境武者的數量是少之又少,死一個少一個,學院的真元境武者也非常少,所以哪怕不是她一合之敵,也留下了一條性命,只盼日後收入學院監獄,化爲己用。
而這時,一個滄桑的男子聲音,突然在庭院裡響起,“留人性命,若是善人,他日可能相報,但若是惡人,你這只是爲自己徒增麻煩。”
這一句話,看似平平無奇,但在張雨陽的耳邊,卻如春雷炸響,她下意識的緊握手中長劍,緊盯着聲音來處。
此時,解沐已經收斂了震懾天地的氣息,雙眼之中也沒有了剛剛的那兩道光束,只不過還是散發着金色的光芒,而身上的邪氣,也一點點的散去,所有的負面氣息,諸如煞氣、血氣,都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凜然的正氣,強悍但是卻不霸道,似出塵之仙,絕世獨立,更驅散了周圍的邪氛。
張雨陽從未見過如此強烈的浩然正氣,她是儒道雙修,但是她修習的儒道,乃是和尹君清一脈相承的的君子之風,在此之外,一區幾乎每人習練儒道,更別提能見到這麼濃郁的浩然正氣了。
“解沐”此時再次開口說話,“你這小姑娘,修爲很不錯啊。”不過剛說完,自己卻愣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服裝,又幹咳了兩聲,再次說道:“你。”一個字說完,他又停下了,皺起了眉頭,站在原地。
張雨陽不解其意,但是她並未從對方的身上感知到敵意,便先看看對方到底有何打算。
“解沐”思索了半天,搖了搖頭,“這個聲音,有點不對勁啊,怎麼不像是我自己的聲音?唉,我自己,對了,我是誰?我叫什麼來着?這腦子怎麼有點亂,我,我,我叫啥來着?怎麼想不起來了?”
“解沐”手觸摸着額頭,看向了對面,“哎,小姑娘,我叫什麼?”
張雨陽一愣,而後道:“解沐。”
“解沐?”他聞言,也是一愣,旋即又搖了搖頭,“不不不,我不是解沐,這不是我的名字。”
“解沐”看了看自己的手,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這衣服樣式也有點奇怪,以前怎麼沒見過這種?還有,我怎麼感覺,我這具身體,怎麼這麼弱啊?我以前雖然也只是個讀書人,但是也比這強不少。”
不過仔細看了看,他又點了點頭,“嗯,不過看起來應該是我的身體,這《浩然正氣歸元訣》,我只傳授過我的徒弟,我的徒弟我認識,那應該是我的身體了,也不對啊,我記得我的《歸元訣》已經練到第六重了,他這裡怎麼才第二重。”
“解沐”是徹底的陷入了疑惑當中,站在原地,愣着不動了,看看自己,又看看四周,再打量打量張雨陽,那樣子,可是奇怪的很。
但是張雨陽心裡面可沒有他那麼輕鬆,雖然對方毫無敵意,但是之前爆發的那一瞬間,連她都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有種面對東林辰木一樣的感覺,她絲毫不敢懈怠,只是在找對方的破綻。
不過對方現在渾身都是破綻,這讓她更不敢動手了,對方敢暴露這麼多的破綻給自己,不是傻子,就是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自信。
而這時,“解沐”卻再次開口,“唉,想不起來了,算了,不想了,不就是我是誰嗎?這問題,無所謂,天地間,又有幾個人知道自己是誰?名字只不過是個代號,除去了名字,我們又是誰?”
“我們生從何來?死亡何去?我們的存在有意義嗎?我們爲何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是我們選擇了世界?還是世界選擇了我?”
“解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問題,張雨陽也一下子愣住了,這些問題她聽過,只不過是些哲學問題而已,她是武者,不思考哲學,所以也不放在心上,以前的時候,也只是當個玩笑聽聽。
而這時,“解沐”卻再次開口,“我們,就是我們自己,除去了名字,剩下的,還是自己,生從生來,死往死去,存在又何必有意義,世界也未必就是真實,選擇也不過是心裡暗示,這一切,只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這平凡的話語,在張雨陽的耳邊,卻如黃鐘大呂,迴響不斷,她感覺,她的腦海裡有什麼東西破開了,她的雙眼,愈發的明亮,她握着長劍的手,也變得舒緩。
“我,便是我,我的存在,也只是,爲我自己而存在,一切的問題,其實,只需要。”
“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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