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常生見紅雲雖然不再哭泣,可滿臉的委屈,不經意透露出的自卑情緒,讓他不由得心酸。
爲了緩和紅雲的心理,仁常生向紅雲訴說起自己的經歷……
小時候的他是怎樣的醜怪,不招人待見。爲了存在感而總去找別人的麻煩。
身上的毒痛總在折磨他。進了宗門後的步履艱辛……
不知不覺中,仁常生將他和顧傾心之間發生的事情也都說給了紅雲聽……
“每個人的生命過程,都不是一帆風順的。”仁常生感嘆道。
“困苦會讓堅強人內心更加強大,而強大的心,可以衝破一切的阻礙……”
在紅雲成長的過程中,從來沒有人跟她如此推心置腹地談心過。就是他的養父母,爲了生計奔波,也甚少與她聊天。
入了唐府,女人們都是嫉妒之心,男人全由貪念慾望。這樣的事,更是無從說起。
此時的紅雲,只想仁常生不斷地說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然,霽月難逢彩雲易散,天已大明之後,不久仁常生的門外就傳來了嘈雜聲音。
“噹噹”的敲門聲中,紅雲按着仁常生事先吩咐好的,去開了門。
唐孝廉帶着一羣人走進來,拱手對着已經再次變回老者的仁常生道:“先生,可見我家紅雲姑娘?”
“哦~紅雲不見了?昨晚我二人還把酒言歡,沒想到,她不識擡舉,被我趕走了。”
這樣說着的仁常生,將故意露出來的燒傷手臂往身後藏了藏……
唐孝廉一副瞭然的神情,就要告罪離去的時候,看見了那已經成爲小女孩的紅雲。
此時紅雲的樣貌與當年大相徑庭,不那麼瘦弱,也沒有那時候的蠟黃的臉色。
身上更是隱約涌動着靈氣的波動,任唐孝廉狡猾如狐,也無法跟千嬌百媚的“紅雲”想到一起去……
“這位小姐是何人?眼生的緊。”
仁常生答道:“只是您服衆丫頭,我見他頗有靈性,已收爲徒弟。怎麼?唐家主有異議?”
“不敢!不敢!”唐孝廉趕忙搖手說道:“您能見愛,是她的造化,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難道昨夜凝淵的就是賢徒?”
紅雲凝淵那麼驚人的景象,唐孝廉又豈會不知?
仁常生緩緩點頭,一臉得意的神色。
“先生果然好手段,竟然在我家人中能找出如此資質絕佳的弟子,佩服佩服啊!”
仁常生聽唐孝廉將“我家人中”幾個字咬的很重,早就想到了一切的仁常生,摸出十一枚靈動珠,遞向唐孝廉。
“唐家主,你唐家幼子尚有十一人沒有靈動珠,小小心意,您請收下。”
仁常生一指紅雲道:“靈兒我很喜歡,就送與在下如何?”
唐孝廉欣喜若狂道:“先生客氣了!您能看重靈兒,是她福氣,這麼貴重的禮物,老朽受之有愧啊!”
唐孝廉雖然嘴上這樣說着,卻趕緊將那些靈動珠放到了懷裡……
哈哈哈……
仁常生大笑聲中道:“唐家主見外了,我還要教授徒弟,就不願送了!”
仁常生說完一拱手。
唐孝廉知趣兒地告退而去。臨走時,深深看了紅雲一眼,總覺得面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他暗暗後悔。這一看就是美人胚子的“靈兒”,長大後絕不會在紅雲之下,自己怎麼就沒發現呢?
但看了“靈兒”那臉上的抓痕,和被撕碎的衣襟,唐孝廉估計昨晚仁常生在欲圖征服紅雲失敗之下,已經向他這愛徒下手了。
既然一時殘花敗柳之身,唐孝廉索性就不再想其他了,高高興興拿着靈動珠而去。
再次挖地三尺,尋找莫名失蹤的紅雲,這個搖錢樹去了……
唐孝廉走後,紅雲才長處一口氣。仁常生讓她不要表現出怨恨的神色,以免被發現。
看着唐孝廉那噁心的嘴臉,想着養父母多半已經被他害死,紅雲幾次想出手與其拼命。
都被仁常生的眼神制止了……
好像知道紅雲心事的仁常生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且再讓他逍遙幾年吧,我見他氣色,還沒到惡貫滿盈的時候。”
紅雲咬了咬豐潤的嘴脣,默默點了點頭。
“現在,最關鍵的是先確定你的父母是否還在人世。你……做好心裡準備吧。”
仁常生的話,讓紅雲眼圈泛紅,然而,她並沒有流淚。
紅雲已經想好了,以後,寧可流血!不再流淚!
劉強晃裡晃盪推門而入,一看仁常生家中竟然有一個小姑娘!
而且,這個小姑娘年齡雖小,劉強看了一眼竟然有臉紅心跳的感覺!
“這——她從哪裡來的?”
仁常生罵道:“跟你說多少次了,進屋之前要敲門!你怎麼總是記不住?”
劉強呵呵傻笑道:“我沒想到,還有別人,我重新敲過!”
說完,劉強轉身就要出去……
“行了!別裝模作樣了!我要出門一趟,你去不去?”
劉強一瞪眼睛說道:“自然要去!你可別想拋下我!”
“卟!”看着劉強那傻缺的樣子,紅雲忍不住笑出聲來!
但一想到,父母可能不在了,又黯然神傷起來……
這一去,仁常生是不打算回來了,跟劉強向唐經天告了別。
提醒唐經天,這個唐家不適就留,也沒多說什麼,就離開了。
仁常生怎麼也不能將紅雲將來要血洗唐府的事情告訴唐經天,讓他兩面難做人。
而且,那樣唐經天顧念血脈親情之下,也可能透漏風聲,甚至直接反目成仇也說不定……
這樣的情況,看在唐經天的面上,唐家人自然不敢阻撓仁常生他們。
遠離了唐府之後,回頭看去,龐大的唐府,樓閣林立氣象萬千。然而,在紅雲的眼中,那就是牢籠。
遠離了它,心裡說不出的暢快!
“我再回來時,這裡將成爲墳墓!除非我的父母沒死……”
紅雲跟着仁常生,劉強,快速出了幽州城。
到沒有人煙的地方,三人騰身而起,向着紅雲的老家飛去。
紅雲雖然已經凝淵,然而,她一蹴而就的修煉,沒有磨合的過程,還無法控制好靈氣的使用。
仁常生只好拉着她,以免在空中的她害怕。
時間久了,劉強說道:“兄弟,你拉累了,我拉一會兒吧!”
“滾!”仁常生頭也沒回地說道。
紅雲更是回頭狠狠瞪了劉強一眼!
“呃~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我一片好心,你們竟然不領情!”
仁常生聽着劉強的嘟噥,就當沒聽見。
手裡拉着紅雲柔若無骨的小手,難免想到,那曾經的大美女,一絲絲躁動的情緒蠢蠢欲動……
劉強卻是暗暗腹誹自己:“我特麼是怎麼了?明明只是一個小丫蛋兒,我怎麼總想往前湊合,還想拉拉人家的小手?我是不是心裡變態了?”
紅雲看着仁常生的背影,心裡全是滿足感:“如果能一輩子跟他這樣,去鋤強扶弱,快意恩仇……那真是老天待我不薄!以往一切的苦難都值了!”
三人個懷心思,在山嶺間飛越。
遠處裊裊炊煙升起的地方,紅雲說道:“那是張村,再往前是李村,再往前不遠,就是我家劉村了!”
“你姓劉嗎?我也姓劉,我們五百年前是一家啊!”劉強呵呵笑道,很以能跟紅雲套上關係爲榮。
“我不姓劉!”
劉強的笑聲啞然而止……
到了劉村所在的地方,放眼看去,一片荒涼,哪裡來的人家?
不光紅雲家不在了,整個村子都被夷爲平地,早已被荒草掩埋了……
紅雲沒有眼淚,雙眼卻赤紅欲滴出血來!
“喪盡天良!啊——”
紅雲的嘶吼聲在荒山遍野中迴盪,悲憤和絕望的聲音裡面隱含着無邊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