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常生初見顧傾心的時候,一是因爲年紀還小,一是因爲從小受盡毒痛折磨的他心智堅毅。
如此,在多數人初見那魅惑如妖的顧傾心的時候,纔沒有失態……
而現在的仁常生經過了靈識的百鍊,更是有過各色美女的誘惑經歷,本來應該對什麼樣的美女都會有一定的免疫力。
然而,這個唱曲的紅雲,渾身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的淡淡憂傷,和她那柔若扶柳姿容,好像急需要別人的保護……
讓仁常生不知不覺中,對那些因爲紅雲的美豔而放肆,醜態百出的人們產生討厭的情緒。
一股想要呵護這個弱質女流的俠義心情難以抑制。
但想想自己的身份,只是唐家的客人,主人都還沒說話,自己強出頭難免惹人非議。或許還會被人誤認爲是和那些失態的人本是一丘之貉……
當仁常生完全控制住了心態,已經將那躍躍欲試的躁動心情壓下去的時候,渾身竟然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這個女孩,不一般啊!”
感覺完全能夠控制心情的仁常生,對紅雲的神秘卻是更加的好奇。
不動聲色中,仁常生悄悄取出那面“八卦鏡”。
暗想:“也許它能幫我找到一些答案……”
紅雲眼如秋泓,沒有雜質,遙望遠方,似乎與眼前繁華格格不入,那些爲了他而瘋狂的人們彷彿與她並不在一個時空……
隨着他之間的跳躍,美妙的音樂在流淌,朱脣輕顫,柔美的歌聲在盪漾……
少年意氣,問道心,誰可擋?
千萬裡追魔蕩寇,任人嗤笑,瘋與魔且張狂!
浩浩壯志凌天宇,一遇若水盡成殤!
胸寬世小,攜汝手,豪氣揚。
談笑間快意恩仇,俗人恨妒,鳳與凰難久長!
茫茫天意不可期,神仙眷侶化絕唱!
綵鳳折翼,風雲涌,天地曠。
看淚眼珍珠成行,芳心揉碎,肝與肺入滾湯!
懵懵幼兒罪何在?癡心父母悔斷腸!
……
這是幾十年之前,戰魔與玄女的故事,在世間廣爲流傳。就算遠處西北隅的仁常生,也聽過那段可歌可泣的神話般的故事。
這首曲辭,仁常生也無時或忘。
然而,在別人口中激昂的曲調歌詞,在紅雲的演繹下,卻令人柔腸百轉。
同樣的故事,由於理解的不同。
在紅雲唱出來的時候,好像更能道出故事裡面的主人公的傷心和無奈……
那些本來失態的人們,當紅雲唱了幾句之後,盡皆安靜了下來,好像全被紅雲那似乎具有魔力的聲音,拉到了戰神和玄女一生傳奇的故事裡面……
仁常生緊鎖眉頭,暗暗驚異。
因爲,在他用八卦鏡照了紅雲之後,發現裡面全都是一個默默啜泣,孤單無助的小女孩影響……
“爲什麼會這樣?”
仁常生迷茫的時候,紅雲一時一曲終結。
侍女走出,過去給紅雲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又遞上一盞香茗。
當紅雲端起茶杯,啓朱脣輕飲時,那本來沉浸在故事裡面的人們,如夢方醒地尖叫起來!
“這女人我要了!唐家主,多少錢,只要你說個數!”
“滾尼瑪的!憑什麼你就要了?你個進棺材半截的老傢伙,還想糟蹋人家姑娘?我不光錢出的一文不差,而且,我會明媒正娶,絕不辜負紅雲姑娘!”
“就你那像易容失敗一樣的臉,看一眼就辱沒了人家姑娘!還是跟我吧!我要貌有貌,要財有財,那樣不比他們強?”
“你特麼是財貌兼具,可是已經有了二十八房姨太太!還想貪得無厭?小心jing盡人亡!還是我……”
……
現場極度混亂,可唐孝廉好像司空見慣,低頭品茶,不置可否。
仁常生卻能感覺到,這表面平靜的唐家主,身上那股極度不穩定的暴戾的情緒……
此時,本來酣睡的劉強,被廳內的嘈雜聲音吵醒,伸個懶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他看見臺上那喝茶的紅雲,馬上眼睛直了……
唐家家主並不開聲,那些人只是互相爭個面紅耳赤,不知何時是了……
此時,臺上又傳來悽婉的樂曲,嘈雜的聲音不覺而止……
命似無根萍,寥落貧賤家。
三餐難果腹,衣不遮風寒。
父母憐子意,縱貧亦無憂。
操勞度日月,母愛心中暖。
一朝劫難至,父殘母病臥。
賣此自由身,爲慈換醫錢。
從此寸草心,化作佛前願。
早晚三炷香,願慈享天年……
自從紅雲唱起了這首曲子,仁常生的八卦鏡中,就開始顯現了不同。
影響配着歌聲,好像在爲仁常生演繹紅雲的一生遭遇……
一對孤老村民,撿到一個女嬰。
歡喜只餘,貧賤家庭三餐爲難,不知道該怎生相對。
最後,還是決定養下這可憐的棄嬰……
雖然家貧,老夫婦卻對女孩百般呵護。
爲了能讓孩子過上好一些的生活,老夫婦拼命賺錢。
老婦爲人漿洗衣物,縫補衣衫。
老漢去做長工……
沒想到,積勞成疾的老漢,在看守馬廄是睡着,使一匹好馬染病……
結果,被主子家打斷了雙腿!
老婦急而患病,臥牀不起……
小女孩爲了給父母治病,買身給了那打斷養父雙腿的富家人。
從此,再也沒機會見一見父母的慈顏。
只能****在佛前禱告,盼望父母安康……
看到這裡的仁常生,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一股暴戾的情緒,像洪荒猛獸一樣蔓延開來!
正看着紅雲癡迷的劉強,感受到了仁常生的不對,問道:“兄弟,咋地了?”
仁常生沒理會劉強,眼見着紅雲一曲而終再次喝茶的時候,那些無恥的富豪們流着饞涎撲上去。
護衛們快經不住他們的衝擊了!
他們幾近瘋狂,有人身上閃動起靈氣的波動,一時間,場面就要無法控制……
唐孝廉手搭仁常生肩頭,道:“無妨!紅雲會有辦法的!”
仁常生儘量控制,也想看看紅雲到底怎樣處理……
紅雲慌忙放下茶杯,趕緊再次彈起琵琶,在那迷人的樂曲中,多數人都靜了下來。
然而,本來坐在席上一直未動的年輕人,忽地一個縱躍,越上了戲臺!
那人一手捉住紅雲的手腕……
就在他要強行捋走紅雲的時候,一把鋒利的匕首頂在紅雲的心口!
“敢辱我,我馬上血濺五步!”
全場肅靜中,紅雲清冷清脆的聲音,透着不容置疑的決絕!
一縷殷虹,已經順着她握着的匕首,晶亮的刀刃流淌而下……
“哈哈哈……”
狂笑聲中,捉住紅雲的那人狂妄道:“還沒有我董開山看中的女人逃得了的!你一個豬狗不如的普通人,還敢在你家大爺面前耍花樣?不過,我喜歡!夠味道!哈哈哈……”
說話聲中,董開山身上綠芒閃動,纏繞紅雲的身體……
“噹啷”一聲!
那帶着鮮紅血液的匕首,應聲落地!
“我還可以咬舌頭!”
紅雲毫無感情的話語中,一縷鮮血從她的嘴角流下……
“那你也做不到!”
董開山伸手掐住了紅雲的兩頰!
“噗!”
一口鮮血,噴了董開山滿臉!
“臭不要臉的****!給臉不要臉!”董開山怒聲中,掄起了手掌,向紅雲抽去!
一直等待仁常生信號的劉強,再也忍不住了!
騰!的一下站起!
“不管了!就算仁常生罵我,我也要教訓這個不要臉的董開山!”
還沒等劉強出手,一聲震人心魄的吼叫聲傳來!
“滾~”
一個“滾”字,彷彿無數此的疊加!
一道道聲浪,衝向忘乎所以的董開山!
所有在場的人耳中都是一陣的轟鳴!
瞬間什麼也聽不見了,眼前也是一片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