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京都純子還是儘量委婉的提出了要求,希望夏吾可以使用更加“傳統”一點的方式查案。
也就是……尋找尋找指紋、腳印、DNA樣本之類的方法。
最高等級的社會系魔法中,存在“改寫歷史”的偉大儀式——來自奇蹟宇宙的神明們認爲,“歷史”這種東西或許就是智慧生物的記憶。在祂們的視角之中,“時間的流逝”是等價於“信息的積累”的,而能夠證明這一點的,就是智慧生物的記憶。
這是太陽系所特有的現象。奇蹟宇宙沒有“時間”的概念,而平凡宇宙的時空結構則根本與智慧生物的存在與否無關。
僅限於太陽系內,社會系法師具備修改歷史的能力。
因此,就算使用魔法來取證,也必須符合一定的規範。不然,他們很難爲赫胥黎洗脫嫌疑——至少夏吾這麼胡咧咧的玩意……就算真的是事實,也沒有一點可信度可言。
況且聽起來還這麼扯淡。
況且聽起來還這麼扯淡。
京都純子迫切的需要夏吾使用傳統的辦法進行偵查。
夏吾嘆了口氣,在衆人奇怪的目光之中繞到車子的另一面,伸出手在車門上敲了敲,隨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取出一頂獵鹿帽和一件英倫風的大衣。大衣是棕色的,還帶着斗篷,用厚厚的呢絨製成。獵鹿帽也是相同的色彩與花紋,顯然是一套的。夏吾興致勃勃的將大衣披在身上,正了正獵鹿帽。
京都純子皺了皺眉:“你這是……從哪裡拿出來的?”
“涌現系魔法啊。”夏吾理所當然的回答:“這裡或許可能存在一個偵探套裝,所以我就將之取到了必然世界。很簡單的。”
“不……不不。”米氫琳搖了搖頭,走上前來:“想要具體的指定召喚出什麼東西……可是等級很高的魔法吧?你得知道這件事有多不可能,才能決定或然的深度。或者,制定某個物體的種種參數……你應該不可能僅僅靠那樣簡單的動作,就完成了這種……理應是超大型儀式才能完成的魔法?”
“不,這個魔法僅僅是‘召喚出我目前應該會用到的東西’。”夏吾說道:“只有這一條限制。另外,我賦予了‘隱秘施法’的要求,必須在其他智慧生物無法看到的區域完成施法動作,這纔將這個魔法簡化到現在的地步——施法動作就是在任意平面上敲擊兩下。”
米氫琳沉默了一下。
她看了看京都純子:“純子,我有沒有中什麼社會系的詛咒……”
京都純子木着一張臉:“沒有……但是你的情緒……我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
米氫琳默默的走向車子,用力蹬了一腳車門。
然後,纔對夏吾說道:“你這是個什麼魔法???”
“一個……簡單的小魔法?”夏吾的臉不知爲何有點紅。他將大衣的扣子扯開,說道:“難度不會超過三級……”
夏吾對召喚出的物品只有一個限定,那就是“我目前應該會用到”。由於預設的參數足夠少,所以魔法才很簡單。哪怕這個魔法是從或然世界短暫的召喚出具備質量的複雜物體,整個魔法的難度評級也在三級左右的樣子 。
這實際上是他在空間站與赫胥黎交戰時用的那個失控魔法……的受控精簡版。
“不……在你對你要涌現的東西沒有認知的情況下,你是怎麼完成召喚的?”米氫琳有些暴躁。
“我有認知啊。這個東西可以是我想象範圍內的任何東西。”夏吾將帽子取下來扇風:“只要不超過我的認知範圍就行了。”
米氫琳覺得腦袋發脹:“那麼……‘我目前應該會用到’是個什麼概念?”
“這個魔法發動的時間點——當下,我感覺範圍內的任意事件之中,一定能夠派上用場的一件物品。”
“那麼……如果我現在在和一個窮兇極惡的敵人戰鬥,使用這個魔法,那我是會得到一件足夠逆轉形勢的武器,還是……一份遺書?”米氫琳面無表情的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不知道。”夏吾將外套脫了下來:“也有可能是……一份受益人填你親密之人的保單,鎮定劑甚至致幻劑也有可能……”
京都純子疑惑了:“這個時候致幻劑有什麼用?”
“反正要死,不如最後爽一把?”夏吾沉吟片刻:“如果當時你餓了或者渴了,或許還能召喚出四菜一湯,做個飽死鬼。”
米氫琳按住額頭:“我懂了,正常人用這個魔法,多半就會拿出餐巾紙和礦泉水吧……戰鬥時刻用的話,十有八九……也不對,十成十會坑死自己。”
說道這裡,她看了夏吾一眼。
或許夏吾是唯一一個可以毫無顧忌的使用這個魔法的人了。
只要是劇情需要,夏吾就可以召喚出他需要的東西。
夏吾最終還是將斗篷也扯了下來。在非洲穿英倫風的東西確實有點找死——實在是太熱了。夏吾原本以爲自己能夠靠着自己的能力驅使空氣流動保證散熱,但事實證明,這衣服的保暖性能是真的好。他最終放棄了穿“福爾摩斯套裝”的想法,隨手將外套往草叢一扔,撇了撇嘴:“切,這個道具的使用代價好像有點大啊……”
米氫琳看着外套漸漸砸向草叢,專心致志的思考,這究竟算是“起到了搞笑的作用”,還是“一個不穩定魔法的失誤日常。”
就在這個時候,夏吾扔下去的大衣突然跳了一下。
夏吾一皺眉,一陣風將大衣颳走。卻只見一條蛇在草叢之中昂首挺立。
京都純子一驚:“黑曼巴?都不要動,小心一些……”
夏吾皺了皺眉。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這條蛇有點眼熟。
然後,他又覺得,這種“眼熟”的感覺,似乎剛纔也出現過一次。
於是,他走上前去,直接握住了這條蛇的腦袋。
黑曼巴蛇無力的掙扎着。蛇尾甩了甩,卻連纏住夏吾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田走了過來:“咦?爲什麼我覺得這條蛇好眼熟?”
“有麼?”夏吾沉思:“真的?”
“這好像和我們昨天抓的一模一樣啊!”
“有麼?”約翰很是疑惑。
夏吾推測:“或許是同一物種的不同個體?”
“可我覺得長度也差不多誒?粗細也是。”
京都純子狐疑的看着夏吾。某種直覺告訴她,有什麼超越劇本的力量在搞事。
“可我明明在城郊就將那條蛇放生了。”夏吾端詳了蛇一會:“它沒道理花一整夜的時間爬到這裡被我捉吧?”
小田點了點頭:“是我多心了?”
“不過這條蛇也怪怪的。”夏吾如此說着,放開了握住毒蛇頭部的手。由於毒液也是流體,所以他是世界上最不害怕毒蟲叮咬的人之一了。沒有生物可以往他體內注射任何液體。他蠻有把握的。可這條蛇,明明被人捏住,也感覺到了威脅,卻沒有絲毫咬人的意思。
“黑曼巴蛇,我在自然頻道上看過,攻擊力很強的。”夏吾說道:“我覺得這條蛇身上有鬼。兩位女士,你們有容器嗎?”
京都純子從後備箱找了個收納盒,將東西清出來,然後將蛇裝了進去。
米氫琳再一次陷入了迷惘。
那件大衣,真的是“魔法本身不穩定”而出現的無用道具嗎?它的目的是搞笑嗎?還是爲了這條蛇?
另一面,夏吾則覺得,垃圾作者剛纔肯定水字數了。剛纔那一段話,有可能充當了“解釋世界觀”和“水字數”的雙重作用。而按照一個章節的字數來看,留給劇情的部分不多了。他得快點推動劇情,給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才行。
“剛纔我們提到了‘蛇’……‘蛇’……‘蛇’……這說不定是一個重要的線索。”夏吾思考了一會:“除了昨天抓蛇之外,我們還有在什麼地方遇到過和蛇有關係的詞語嗎?”
小田思考了一會,不確定的說道:“蛇幫?”
夏吾一擊掌:“原來如此,蛇幫!”
嘎嘎德的奴隸主,開地下拳臺的那位先生,似乎就是因爲蛇幫內部出現動盪,導致整個加納科喬黑幫勢力重組,所以拳臺也不開了,放了嘎嘎德的假。
“你管這個叫做證據……”米氫琳話剛出口,就扇了自己一耳光:“也是啊……也是……對你來說這真的就是證據——政治正確女,你幹活了。”
京都純子掏出手機,接入本地的局域網,通過網上的情報黑市,買了一些關於蛇幫的資料。隨後,她閉上眼睛,向這個城市集體的心靈叩問這份情報的真實性。
半晌,她睜開眼睛:“蛇幫,本地黑幫,似乎得到了本地某個持名流宗教團體的庇護,販賣致幻劑。這座車站確實是由蛇幫控制,保證他們擁有通達全程的交通,用於販毒。另外,他們前幾天似乎出了點大事情,先是處決了自己採件隊伍裡面的大部分人,然後瘋狂的攻擊其他黑幫——原因不明,疑似遺失了重要財產。”
小田和錢光華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夏吾和約翰。約翰還在幸災樂禍,發現夏吾和小田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怎……怎麼了?”
京都純子的眼光犀利了起來:“和你們有關係……我的天!他們就是那參與了神恩科技芯片走私的本土勢力!就是他們!”
夏吾一擊掌:“看,線索不就有了!僱傭我的這錢,花得值吧?”
米氫琳傻了:“所以大衣的用途……這個……”
“認真你就輸啦,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