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夏吾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推動自己。
“醒醒……睜開眼睛……”
“謝謝你，泰羅……”夏吾嘟囔着，翻了個身。
然後他就被潑在臉上的冷水弄醒了。
夏吾睜開眼睛，發現天上太陽的位置發生了明顯的移動。
“我勒個去，我們休息了多久？幾個小時了？”夏吾驚了：“那個機械妖僧居然還沒有來抓我們？還是說……”
夏吾上下打量身邊的米氫琳：“你其實已經被機械妖僧取代了，是個仿生機器人，只是你自己不知道？這一切就是在我睡覺的時候發生的。”
米氫琳臉色僵住了：“你……你要嚇死我嗎？”
她後半句幾乎是咆哮出來的。她是真的怕呀。
夏吾可是唯一的主角，所以他的瞎JB猜測，都有一定的可能性化爲現實——這就是概率魔法的力量。如果這樣一個有戲劇化的情節真的發生了……
有那麼一瞬間，米氫琳真的想要拿把刀切開自己身體，看看裡面是不是機械了。
夏吾委屈啊：“你吼那麼大聲幹嘛……”
米氫琳搖搖頭，將一切不合時宜的東西甩出自己的意識：“我剛剛想起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你之前申請成爲基因獵人的時候，用的是錢光華的名字。你說，那個妖僧，有沒有可能是去找真正的錢光華去了？”
夏吾撓了撓頭：“不可能吧？一個光學望遠鏡就能搞定的事情……他爲什麼要大費周章的去用社會系魔法定位？”
“鬼知道……”米氫琳臉色鐵青：“說不定這個劇情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你愧疚，讓你明白自己有多混蛋，然後……”
夏吾撓了撓頭：“雖然我覺得我人設崩過一回了，但再怎麼樣也不應該崩成那樣……算了，我打個電話去確認一下。”
夏吾掏出手機，撥打他送給錢光華他們的那個手機號。
很快，就有人接電話了。
約翰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五哥？”
不知道爲什麼，約翰故意壓低了聲音。
夏吾點了點頭：“喲，約翰，你現在在做什麼啊？”
“喂喂……五哥，你小點聲！”約翰低聲說道：“我們這邊查案子呢？”
“查案？你們在做什麼？猴子我在找啊？”
米氫琳瞪大眼睛，然後看了一眼如同麪條一樣倒塌的大樓。
——叫“找猴子”？
“不是，是其他案子……”
“其他案子……”夏吾摳了摳臉：“我們偵探社只有猴子那一個委託吧？你很古怪啊約翰……這樣，被綁架了的話你就眨眨眼，快速眨。”
這不是開玩笑。夏吾的聽覺真的非常敏銳，足以辨識出眨眼的聲音。現代手機收音器的敏感程度也值得信任。
“不是……算了，跟你說不清——啊，來了！”
約翰在電話裡說道：“晚點打給你啊！”
然後，就是“嘟嘟嘟”的忙音。
夏吾聳聳肩：“他們聽上去很健康。”
“沒有被綁架？”米氫琳有些疑惑：“這……那那個妖僧去哪了？這麼大個敵人，不可能片刻功夫就沒了吧？”
“有可能在他的身邊奇蹟般的突然出現一個微型黑洞，然後又奇蹟般的突然蒸發，只是瞬間將那位和尚滅了呢？”夏吾聳聳肩：“奇蹟嘛，這也是有可能的。”
“不，如果一個反派角色就這樣退場，那也太兒戲了一點吧？”米氫琳沉思：“這可是一個‘小說’啊！”
夏吾思索：“或許他算不上大反派？只是一個支線小角色？”
米氫琳摸了摸自己的臉，彷彿被打的地方還在疼：“小角色？”
這個時候，米氫琳的智能設備突然發出“叮咚”的提示音。米氫琳一看，是一條短消息……
“‘你所租用的倉庫因爲不可抗力奇蹟而失去密封性，敬請原諒。如有需要，請與保險公司進行商談’……”米氫琳一愣：“倉庫……哦，那個啊。”
她倒確實是租過倉庫。裡面沒有什麼東西，就只有一臺馬克亨納瑞的便攜電腦，和馬克亨納瑞的現金若干。
有價值的多半都在馬克亨納瑞的身上。現在馬克亨納瑞不知道有沒有死在主角屬性帶來的“報應”之下，但想來那些東西多半都遺失在那個秘境了。剩下的電腦裡，和奧爾格有關的文件，都被赫胥黎轉移走了。
剩下那點錢，米氫琳一開始就沒想要，現在也不怎麼稀罕。
“算了，反正也沒有太多要緊的東西。”米氫琳聳聳肩：“有空再去象徵性的看一看吧……不過，到底是什麼‘不可抗力奇蹟’啊……”
“說不定是一個黑洞……”
“黑洞的可能性真的沒有那麼大！”
………………………………………………
城市的另一邊，菲帶着三個孩子橫衝直撞。
她不想在人類的網絡之中留下太多的痕跡，但這也沒必要。菲只需要感應這個城市存在的監控設備，然後從納米蟲硬件駭入就可以了。她非常守規矩的只調取了自己需要的資料——關於馬克亨納瑞這個人物的行動紀錄。
說實話，這不是很難。
經過幾次的排查和試錯之後，他們很快進入一個黑幫控制的居民區之中。這些低矮的民房內，有許多偷偷伸出來的攝像頭。
這些攝像頭都是菲的眼睛。
對於在人類內部也屬於“非法”的黑幫，菲不需要太過客氣。
她很快就找到了米氫琳租用的那個倉庫，然後簡單利落的用非致命性脈衝擊昏了所有看守者，然後用激光切開門鎖。
門應聲而倒。
錢光華第一個衝進去的。小田發現約翰有些落後，招呼道：“快過來……你給誰打電話呢？”
“五哥打過來的。”約翰收起手機：“他問我們是不是被綁架了。”
“綁架？誰會來綁架我們？”小田皺了皺眉：“難道他知道，郇山集團知道了我們的行動，要對我們下手？”
約翰有些暈：“等等，到底是誰知道了什麼來着？”
小田跺了跺腳。她很想知道夏吾到底得到了什麼消息。
至於那個從天而降的瘋子機器人……小田並不覺得那會是個綁架犯。
三個智人進入倉庫之後就是一頓翻找。
最終，他們找到了寶藏。
包括換洗衣物、現金若干和一臺造型復古的筆記本電腦。
三個孩子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金錢。在這之前，他們甚至無法想象會有這麼多的現金堆積在一起的畫面。
“我在做夢嗎？”小田有點暈，扶住了身邊的錢光華。
錢光華則快要暈倒了。
“這麼多錢……這可以用來買什麼啊？”
“奇怪……”菲則沉思。
按照已知的情報來看，馬克亨納瑞前些日子遭遇了一場綁架案。他是賣了自己在北迴歸線以北的房產之後，纔將自己贖回去的。
現在的馬克亨納瑞應該一貧如洗纔對。
但是這些錢……
菲掃了一眼錢的體積，以及鈔票面額，就大致估算出錢的數目。【別看菲現在這樣，但聖逐在數億年前也經歷過有貨幣的時期的。菲可以正確理解貨幣的概念。】這個數目，和她在房地產線上交易網站上搜索到的數據驚人的一致。
也就是說……這些就是馬克亨納瑞賣家產的錢。
但很奇怪。
按照錢光華他們的說法，馬克亨納瑞從郇山集團分部離開的時候，已經是被綁架之後的事情了。那麼……
“這個綁架，也有秘密？”菲一下子來了興致。
她最喜歡秘密了。
菲很快就在當地的暗網之中找到了情報販子【哪怕暗網不能搜索，菲也可以臨時構建計算單元，用爬蟲瞬間抓取到自己想要的內容】
“當初綁架馬克亨納瑞先生的人，使用的是納爾遜影心流的魔法。影心流雖然不是人類最主流的幾種魔法流派，但也相當大衆。加納科喬也有幾個門人弟子。但是，現在在加納科喬的達爾文鬥犬，阿爾馬洛·赫胥黎，纔是附近水平最高的影心流弟子。”
“一般來說，如果赫胥黎這種水平的魔法師出手，不一定要暴露自己的魔法。但是這也未必……總之，赫胥黎確實有嫌疑。”
菲將手搭在筆記本電腦上，然後飛快的駭入。
她皺了皺眉。
這電腦裡的數據，被人用非常專業的手法刪除了，物理意義上的無法找回，一丁點記錄都沒有。
裡面只剩下一點點……
似乎是……
“某些寄生生物的資料……可能是奇蹟突變的物種……來自基因獵人行會的資料……目擊過類似的物種……”
菲皺了皺眉。
這都什麼跟什麼？
馬克亨納瑞被殺的原因，和那些被刪除的數據有關嗎？
還有，阿爾馬洛·赫胥黎是否也參與了這一時間？
那種引導事項發展的概率魔法，實際上是天命之路？
——不，不對，天命之路產生的“額外信息”，並不是這種“感覺”……
菲又掃了三個孩子一眼。這三個孩子，和赫胥黎都有着一點點聯繫。這也是被設計好的嗎？
菲很矛盾。她不是很想與理想國，與鬥犬發生衝突。這不符合她休假的精神需求。
最終，菲將手上的電腦塞到還迷失在幸福中的小田，說道：“這次我就幫你們到這裡了……如果有有趣的事情。記得跟我講一講？”
小田愣愣點點頭。回過神的時候，菲已經消失了。
……………………………………………………………
“我明白了。”尼亞加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這座城市，已經被一羣異教神靈盯上了。他們在暗中策劃着什麼。”
赫胥黎點了點頭。
“然後，這些異教神靈已經滲入了警察局，有很多警察已經被替換成某種不明的生物了。”
赫胥黎點了點頭。
“再然後，那天是他們不知道爲什麼炸了你的住所，你回去救災，他們襲擊了你……”
赫胥黎點了點頭。
“甚至毒蛇幫都和那些異教神靈有聯繫？”
赫胥黎點了點頭。
尼亞加忍無可忍：“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阿爾瑪……赫胥黎啊赫胥黎，你怎麼不編一個像樣一點的謊話？”
赫胥黎無比痛苦：“這是真的啊……你要相信我……”
“就說他們莫名其妙炸你屋子吧。如果你說那是爲了襲擊你，那是不是要先確認你在不在屋子內？爲什麼他們要炸空屋子？”
赫胥黎用手銬砸了腦門一下：“我也在找原因啊……”
他太理解尼亞加爲什麼不肯信了。
因爲這事如果不是他親歷，打死他他也不會信。
“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這些鬼話嗎？”尼亞加冷冷的看着赫胥黎：“你甚至還打算將馬雷的死也編進你的謊話？”
“這真的不是謊話！尼亞加，你要相信我。我不可能拿馬雷來開玩笑……”
“夠了！”這一瞬間，尼亞加甚至忘記了自己還被槍指着。他拽住赫胥黎的衣領：“你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過一次，你真的還記得馬雷是誰嗎？你還算是我們的朋友嗎？你這個混蛋……”
赫胥黎表情扭曲：“我……”
尼亞加感覺自己上腹被槍口頂住。他這才冷冷的放開手。
“我還記得呢，小時候的事情……”赫胥黎有些失魂落魄的：“當時神父……我實在不記得他放的是什麼時代的兒童節目了，應該是版權失效的……我們都很迷的一個……當初我們都說，要當正義的夥伴，要當英雄……”
“英雄……”尼亞加腦袋靠在牆上，也不去看赫胥黎了：“英雄……英雄……馬雷那個傢伙，說不定下場最英雄吧。真是……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爲什麼死的。爲什麼是馬雷？”
“馬雷死了，我也明白了，英雄這玩意，沒那麼好當的……”
赫胥黎沉默了片刻：“這一點，我可從沒忘記……”
尼亞加啐了口唾沫：“呸，別以爲我會相信你。是，我承認，加納科喬的警察算不上好警察，毒蛇幫罪大惡極。但是，他們都不會憑空轟炸住宅區！”
突然，敲門聲響起。
“尼亞加警官！您好！在家嗎？”